“喬喬，這邊來坐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煊對沈喬招手道。
他的表情跟之前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就好像剛纔在沈喬屋裡那一點他自己覺得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一般。
沈喬坐下後，那衙役便上前給李大人說了點事，李大人讓幾人稍微等一下，然後便跟着衙役一起出去了。
“張大叔，阿元大哥，剛纔我在外面不小心聽到你們說這件案子還有兇手，是怎麼一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李大人走了之後，沈喬看向一邊的張仵作和阿元道。
張仵作看着有些不高興，並不說話。
阿元看了一眼沈喬，道：“就是還有一個幫兇。從屍體的腐爛程度，已經兇手的作案手法上來看，這件事，鄭東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可主謀不是鄭東嗎？鄭東已經認罪，阿元兄你又想從何着手抓到幫兇呢？而且，你們做仵作只負責驗屍，抓兇手這事不該是你們管的吧！”
顧煊在一邊道。
“顧世子。話雖如此，我們仵作是驗屍的，但同樣，我們也是爲死者說話的。死者身上留下的一些信息，不就是想讓人替他們申冤嗎？既然我們已經看到了，爲何不管？”
張仵作看向顧煊，嚴肅地說道。
“難道沒管？那鄭東不是已經伏法了嗎？”
顧煊道。
“但這件事明顯還有幫兇，只是鄭東伏法，你讓死者怎麼瞑目？”
張仵作爭辯道。
“我想請問，你們仵作能夠查出殺害死者的人除了鄭東還有其他人嗎？你們的一些證據，不過就是死者死後不只是鄭東，還有其他人蔘與了對死者身體的保護，或者說是防止它腐爛。這能說明什麼？這隻能說明，有人給鄭東出了主意，並不能說，那人跟着鄭東一起殺害了死者。所以，既然鄭東已經伏法，那就是對死者最好的交代。至於，那個給鄭東出主意的人，這已經不關你們仵作的事，而是李大人的職責了。”
顧煊道。
“你......”
張仵作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沈喬聽明白了，這阿元師徒倆是從那些殘肢上發現了一些痕跡，知道這件案子並不止鄭東一個人參與。
只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沈喬有些好奇，但還是止住了沒有發問。
她怕自己一問，忍不住就幫着阿元師徒了，那樣的話，江採月也會被查出來的，到時候江採月若是把齊王妃的秘密透露出來，那就不好了。
“沈姑娘，你也認同顧世子所說？”
這時，阿元開口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喬，就好像是沈喬平時問別人話時怕錯過別人臉上的表情一般，看得十分認真。
“我......”
沈喬剛說了一個我字，顧煊便接過話去說了。
“阿元兄，這件事喬喬又不知情，你問她做什麼？”
顧煊眼神不善的看着阿元道。
“沈姑娘，在下只想問，夜裡沈姑娘發現人頭的時候，當時就沒有懷疑過？難道，那顆人頭是鄭東放上去的？”
阿元不理睬顧煊，繼續盯着沈喬道。
“我懷疑過。”
沈喬伸手拉住正要說話的顧煊，自己開口道。
“所以，你也知道這件事不止是鄭東一個人？”
阿元道。
“對。”沈喬點頭，然後繼續道，“可殺人的只有鄭東。”
“殺人償命，鄭東已經畏罪自殺，所以，我並不覺得死者會不瞑目。”
沈喬繼續道。
“殺人目的呢？難道鄭東真的是因爲自己想這樣做，所以就這樣做了？鄭東是個正常人，他殺人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阿元道。
“阿元大哥，張大叔。沈喬很欽佩二位的敬業精神，有時候......”
沈喬突然停下。
她想起李夫人的話。
不要跟阿元說任何關於仵作的話。
所以，她一下子停了下來。
李夫人的意思是，自己若是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了，那個阿元就要跟着他們一起上京？
沈喬有些不相信。
可李夫人說的事，都說準了，就連自己會跟阿元說的話的大致內容都知道，那她到底是要說出來還是不說？
沈喬看向等着她接着說下去的阿元。
到底是爲何不能讓阿元一起跟着進京？
或者說，阿元爲何聽了自己的話就會選擇跟着進京？
“有時候什麼？”
一邊聽得專心的張仵作見沈喬停下了，便問道。
沈喬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什麼。阿元大哥，張大叔，既然鄭東已經認罪並伏法了，你們二位何故還要糾結下去呢？也許，你們所想到的那個幫兇，會在另外的地方得到她應有的報應呢？”
沈喬沒有把剛纔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而是換了一句。
“哼！”
張仵作不滿地哼了一聲。
阿元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喬。
顧煊聽了沈喬這話，知道了剛纔齊王妃肯定是跟沈喬說明了，看來，沈喬是完全接受了齊王妃了。
“師傅，咱們回去吧！”
沉默了一會兒，阿元道。
“那這事就這樣了？”
張仵作無奈地看向阿元。
阿元道：“既然沈姑娘說，那個幫兇會受到她應有的懲罰，那便是了。咱們人微言輕，想來李大人也是不會答應咱們什麼的。或許，李大人有他自己的想法來查清這案子也說不定的。咱們也只是負責驗屍的，該說的都說了，做到問心無愧便是。”
說到問心無愧，阿元看了一眼沈喬。
沈喬很坦然地跟他對視。
“好好好，咱們走。哼，回去咱們就收拾東西離開。這涼州府城，不是咱師徒待的地。”
張仵作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賭氣的道。
然後提着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告辭了，二位。後會有期。”
阿元朝着沈喬和顧煊拱拱手，轉身離開了。
“怕是後會無期了。鬼才會再來涼州城？”
顧煊小聲嘀咕道。
“你不來，你能讓人家不走嗎？說不定人家以後去了京城，那不是真的能再見了嗎？”
沈喬答了一句。
說完後，她捂住自己的嘴。
會嗎？
阿元會去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