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屋裡只有三人了，沈喬便開口道。
“殺害許晉華的人，是我的舅舅，殺害陸雲的人，是許庭禮。”
許晉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沈喬顧煊二人吃驚。
剛纔有那麼一瞬，沈喬也覺得楊媛是兇手的可疑非常大，許庭禮殺陸雲的可能性非常大。
許晉瑜的舅舅。
兩人想起了昨天在許府屋頂上聽到的許庭禮跟管家的對話。
他的舅舅叫楊志，聽起來似乎是個混子似的人物。
許晉瑜說完，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雖然他的嘴已經被打腫，但從他的眼睛以及額頭上的青筋以及因爲表情變化太大，嘴角又開始流血，可以看得出，他現在的恨意十分濃烈。
沈喬二人沒有打斷。
既然說出來了，肯定就會接着說下去。
“許晉華是我舅舅跟陸雲合謀殺害的，毒是陸雲下的，讓許晉華出現在河裡是我舅舅想的辦法，這一切我都看見聽見了的。當時，河邊最先看到許晉華屍體的是我，但我沒說話，是旁邊一個東張西望的小姑娘第二看見，後來衙役來了，我就悄悄離開了。”
許晉瑜說着許晉華被殺的時候，有些痛快，又有些傷感。
“你們不信，可以在我舅舅家去找，可以找到當時捆屍體的繩子。”
許晉瑜看了二人一眼，又道。
而外面，清楚聽見許晉瑜的話的黃大人立刻招手叫來一個衙役，悄聲吩咐幾句，那衙役便帶着幾人一起出去了。
想來，黃大人是讓他們去抓楊志過來了。
“你知道陸雲跟許晉華的關係嗎？”
沈喬想了想，突然問道。
許晉瑜諷刺一笑，因着他那腫着的嘴脣，看着極爲刺眼。
“姑娘你想說他們的龍陽癖嗎？”許晉瑜看向沈喬，然後道，“世人都是以訛傳訛，他們倆並不是龍陽，只是爲了方便行事而已。”
這話一出，顧煊驚了，外面的衙役跟黃大人也驚了。
“方便行事？行何事？”
沈喬冷靜道。
她一開始並沒有直接認爲這兩人是龍陽的。
而且吳叔在回來的車上也說了這一點，只是礙於沈喬是女子，吳叔不好直說他的證據，但車上的沈喬跟顧煊二人都是懂得。
顧煊倒是覺得，也不一定下體有什麼特殊的纔是龍陽，有的龍陽，其實跟正常男人沒區別，他們不管遇到男人或是女人，用的都一樣。
顧煊還知道，京城裡有一十分讓人嫌棄地大周朝的頭號龍陽癖者，那是男女都愛的。
“何事？當然是那齷齪的事了。”
許晉瑜似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睛通紅，盯着地上，拳頭緊握。
顧煊見此，下意識地把沈喬拉到自己身邊，離自己近一些。
顧煊撇嘴，兩個男人一起行齷齪的事，那不是龍陽是什麼。
既然說到了這裡，便也敞開了開始說了起來。
兩年前，陸雲來到了黔縣。
陸雲跟楊媛是表親沒錯，所以他投靠了楊媛。
一開始各方面都十分正常，直到有一次，許晉華來了城南的小別院。
那時候，許晉瑜在書院唸書，下午早了一個時辰下學回家，第一時間便去楊媛的屋子裡找楊媛。
但是，那天，楊媛所住的小院裡，門口守着一個丫鬟，說是楊媛身子不舒服，在休息，不讓許晉瑜進去。
許晉瑜十分聰明，他看出了丫鬟的不對勁，但卻沒有出聲。
而是自己跑到了一處他小時候跟楊媛一起住的時候一個缺口，被草木擋着的。
他鑽了進去。
楊媛的院子裡，一個下人都沒有。
許晉瑜以爲出了什麼事，便着急地快速走向楊媛的寢室。
可是，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面楊媛的嬌喘聲。
他當時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古人早熟，在書院的時候，有的不愛念書的同窗經常拿這些事來說。
也有年紀大一些的，家裡已經有了通房。
所以，許晉瑜對此也是懂的。
他以爲，是許庭禮在裡面，還十分不好意思。
臉紅着原路返回。
等他做完了學堂先生布置的功課，又來到了楊媛的院子。
遠遠的，就看到那丫鬟還守在那裡，他停住腳步，畢竟這事要是撞見的話，會很尷尬的。
哪知道，等了半刻鐘，裡面走出來的不是許庭禮，而是陸雲跟許晉華。
當時他就懵了。
對於許晉華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許晉華其實還是挺喜歡的，畢竟，誰都想有個哥哥保護自己。
他在心裡想了千百種理由解釋他看到的情況。
渾渾噩噩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之後，他不敢去想，那天許晉華跟陸雲到底在楊雲的院子裡做了什麼，是幾時去的？
因爲心裡的疙瘩，他便對楊媛多了一份關注。
有一天晚上，已經天黑了，他跟楊媛請安說自己去睡了之後，便穿了一身黑衣，隱在黑暗中，因爲他下午聽到楊媛的丫鬟提醒夫人晚上早些回來，奴婢給你留門。
等了一刻鐘，楊媛出門了，黑夜戴着幃冒，一個人沒帶，從後門出去了。
許晉瑜小心翼翼地跟上。
直到到了陸雲的家。
他又瞧着許晉華跟陸雲兩人。
楊媛跟隔壁孫長海一家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進了屋子裡去了。
不知爲何，當天陸雲家的門是沒關緊的，許晉瑜一碰就開了。
他悄悄走到亮着光的屋子。
裡面是陸雲跟許晉華正在爭執誰先誰後，最後楊媛說，誰先把衣服脫光，誰就先。
許晉瑜不知道自己當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本想衝進去的，可是他膽小，他害怕，他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裡面有疼愛的娘，有他喜歡的哥哥。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進去了之後，他會失去他們。
那之後，每次楊媛離開，許晉瑜都跟上了。
他變得漸漸地不愛說話，每天悶頭不知在想什麼。
每次看到許庭禮對他跟楊媛的呵護以及關愛，他都覺得自己十分對不起許庭禮，當時，他甚至是討厭過楊媛的。
只是，事實證明，他年紀太小，太天真，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許晉瑜都開始懷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