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焦灼的氣息籠罩住這棟別墅那棟高五層的主屋。
“都是我不好,我忘記鎖車門了,我怎麼能忘記鎖車門的,明知道東燕神智不清了,我還那麼大意,我怎麼能那樣大意呀……”藍若希坐在沙發上,俏麗的瓜子臉上滿是自責與擔心,臉色也有幾分的蒼白。
她沒有哭,卻比哭還要難受。
一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她的心就揪了起來,自責就會像海嘯來臨時的巨浪一般,瞬間把她香噬。
她因爲擔心霍東銘不是蘇厲楓的對手,蘇紅又在現場裡,她害怕蘇家姐弟聯手對付霍東銘,纔會把霍東燕扶上了霍東銘的車後,連車門都忘記鎖上就往回鑽了。
誰知等她匆匆回到現場的時候,蘇厲楓已經被霍東銘制服了,連蘇紅都被霍東銘一起綁了起來,霍東銘還報了警。
看到霍東銘沒事,她才驀然想起了車門沒有鎖,她立即急急地又跑下樓去,下了樓後,赫然發現車內的霍東燕不見了,當場她就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就要軟倒在地上。
霍東燕當時神智不清,好像被人下了藥,她一走,會發生什麼事情,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得到。而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霍東燕竟然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當即打電話給霍東銘,霍東銘顧不得監看蘇家姐弟,連忙打電話讓人查找霍東燕的下落,他以亮出自己霍家少爺的身份,找到公寓區管理處,要求調看了當時的監控畫面,看到霍東燕是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的,也看到霍東燕在走了幾步後就軟倒在地上,後被一個男人扶上了轎車載走了。
有了監控,霍東銘隨即就讓慕容俊幫忙查那個男人的下落。
慕容俊很快就查到了那個男人,對方竟然是一間帶着黑色的夜總會經理,他說他不知道霍東燕的身份,撿到霍東燕之後,又發現霍東燕被人下了cuiqing藥,便把霍東燕當成夜總會的小姐轉手賣了出去。問他把霍東燕賣給了誰,他說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只知道前來交涉的男人並不是正主兒,而是一位助手之類的,那個神秘的男助手從他的手裡把霍東燕買走,會把霍東燕帶到哪裡,他已經不關心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夜總會裡的小姐,順手撿了一個便宜,發了一筆橫財。
慕容俊的人當場就把那位經理狠狠地揍了一頓,連霍家的小姐都認不出來,還敢出來混。那位經理被慕容俊的人揍成了重傷,還把他丟進了警察局裡,罪名是拐賣良家少女。
然後,慕容俊和霍東銘發動了他們所有人去追查霍東燕的下落,還請了吳辰風幫忙,調了一些警力查找,誰知道他們的追查總是受到阻礙和干擾,一連幾個小時了,都查不到霍東燕的下落。
霍東銘意識到妹妹已經落在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手裡,對方有着高超的防禦系統,讓他和慕容俊的勢力都探不進去。
在t市,除了他和慕容俊,就沒有人能有那般強的追查能力。
對方是誰?
估計不是t市的人,極有可能是t市的過客。
這種結果非常難辦。
世界那麼大,擁有更強勢力的人多得數不勝數,他們該從誰身上下手去查?
“東銘,對不起,是我害了東燕。”藍若希還在自責着。
霍東銘坐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眼裡全是心疼,她的自責,他理解,可那不是她的錯,他不想讓她這般自責。
他暗啞着聲音低柔地說着:“別擔心,東燕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
霍東銘用手指輕輕地按壓住藍若希的脣瓣,眼神柔和地安撫着她。
他相信妹妹不會有事的!
只是,說是這樣說,他也知道妹妹最多能保住xing命,至於清白……
不過他也非常明白一件事,就算妹妹沒有失蹤,清白也是保不住的,那cuiqing藥沒有解藥,唯一的救命藥就是與男人交歡。
想讓妹妹活命,他們也必須讓妹妹與男人交歡。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妹妹會落在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手裡。他寧願把妹妹交給一個平凡的,有包容xing的溫厚男人手裡,以他的能力,想在短時間內找到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如今妹妹落在那個來路不明,到現在他還查不到對方是誰的厲害人物手裡,是福是禍?
其他人或坐或站在夫妻倆的對面或身邊,對於若希的自責,他們也很無奈,哪怕他們不曾指責過若希,可若希還要自責,連霍東銘都不能勸慰她,他們能嗎?
涉事的蘇厲楓和蘇紅已經被霍東銘移交公安機關了。
一想到那對姓蘇的姐弟,霍東銘的臉就黑下來,這一次,他要讓蘇家徹底完蛋,滾出t市去。這麼多年了,他看在妹妹的份上一再地容忍着蘇紅,直到蘇紅教唆妹妹委屈了若希,觸了他的底線,他纔在震怒之下打擊報復了蘇紅,可他還不夠狠,他應該把蘇紅剁了才行的!早知道蘇紅會對妹妹下手,他當晚就該讓張猛把蘇紅剁成肉醬丟進大海里喂鯊魚。
他當時沒有那樣做,是不想讓自己因爲蘇紅而犯下重罪,他雖然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可一旦犯下重罪,剛正不阿的死黨吳辰風會親自把他丟進監獄裡的。
考慮到這些問題,他才從其他方面打擊報復蘇紅。
蘇正剛他也在打擊着,不過要打壓一間公司可不像小說寫的那般,瞬間就能讓人家垮臺倒閉,而是需要充分的安排和準備,一步一步來的。
也正因爲需要過程,才讓蘇厲楓還有資本被蘇紅利用了。
他的妹妹是刁蠻任xing,本xing其實並不壞的,或許懲罰是要受到一些,可不應該這般重呀。
章惠蘭坐在藍若希的對面,滿臉都是擔心,她也沒有指責藍若希。
他們都知道若希只是擔心東銘,再說了霍東燕是自己下了車的,她會有這種遭遇也是她自己識人不清,咎由自取。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章惠蘭的心還是揪得緊緊的。
她想不到蘇紅那麼壞,竟然會對女兒下手。她們可是認識了十年呀,從同學到朋友,這麼多年了,兩個人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女兒在蘇紅身上還花了不少的錢,到頭來卻得到這種回報。現在她嚴重懷疑蘇紅對女兒的友誼不純,應該是想借着女兒攀嫁給自己的兒子,在兒子無數次拒絕後,又娶了若希,便因愛生恨,報復若希,誰知東銘又是個寵妻的主,若希受了委屈,他一怒之下就整垮了蘇家。
蘇紅失去了一切,還不知悔改,竟然拿她的女兒開刀。
想透了這些事情,章惠蘭咬牙切齒,蘇紅!
“若希,你別自責了。你當時的反應很正常,換成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會那樣做的。”老太太心疼地勸着若希,不捨得讓她再這樣自責下去。
霍東銘無言地,深深地把她摟入了懷裡,用自己的懷抱去安撫若希的自責情緒。
那幾位少爺的臉色也是非常的嚴峻。
對霍東燕,或許他們都會被她的刁蠻所氣,不想理她,可擺脫不了她是他們唯一的妹妹的事實,敢傷害他們的妹妹,他們怎麼可能再讓蘇家生存下去?
霍東銘還沒有出手,那三位少爺已經在心裡安排着對蘇正剛的打壓,以及動用所有人脈關係,讓蘇家姐弟呆在大牢裡,將來就算出來了,他們還會不遺餘力繼續打壓,直到他們永遠地消失在他們的眼前爲止。
兄弟們不發威,還真當兄弟們是病貓了。
藍若希依在霍東銘的懷裡,臉色還是很蒼白,腦裡總是幻出了霍東燕的遭遇。小姑子一個還沒有戀愛過的少女,卻遭受了這種創傷,以後怎麼辦?以小姑子那麼驕傲的人,肯定無法承受這種創傷的。
越是想,她的心便越是自責。
屋裡,早就失去了往日安定的氣氛,全被緊張,擔心的氣氛籠罩着。
屋外,太陽已經偏向西方了,將近傍晚了。
“鈴鈴鈴……”
霍東銘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立即去掏手機,沒想到藍若希的小手比他還要快,她飛快地摸出了他的手機,迫不及待地接聽,焦急地問着:“是不是有東燕的消息了?她在哪裡?受傷了嗎?”
她一連串問了對方好幾個問題。
電話是慕容俊打來的,他告訴藍若希,霍東燕的下落找到了,那道強硬的防禦系統在十分鐘前便消失了,所以他的人才能查到霍東燕的下落,她竟然就在帝皇大酒店最頂樓的一間總統套房裡。
得到了霍東燕的下落,藍若希立即就把霍東銘的手機往他手裡一塞,急急地說着:“快,去帝皇大酒店,東燕在那裡。”說完,她站起來就想往外走,誰知後脖子傳來劇痛,霍東銘竟然把她劈暈了。
“東銘!”
所有人都驚叫起來,不敢相信把若希寵上天的霍東銘會劈暈她。
霍東銘扶着軟倒的藍若希,不理會家人的驚叫,沉冷地吩咐着:“東遠,東旭,東愷,你們先趕往帝皇大酒店,別太大動作,驚動了媒體,對東燕的傷害更大。”
“好,我們立即去。”
三位少爺一分鐘都不作停留,匆匆而出。
霍東銘低首看着被自己劈暈的愛妻,愛妻的心情他理解,她太自責,太擔心也太激動了,他只能劈暈她。輕輕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他的神情還是那般的溫柔帶着深情。那憐惜的一吻落下之後,他便彎腰把若希抱了起來,抱上了樓,抱回房內。
片刻後,他走下樓來,對着家人低沉地說着:“好好照顧若希,我去接東燕,你們都在家裡等着便可。”
說完,他邁着沉重同樣急切的腳步離開了主屋。
院落裡兩名保鏢早就候在車前待命了。
看到兩名保鏢,霍東銘心裡也有着自責,平時他去哪裡都帶着保鏢的,自從和藍若希結婚之後,他貪戀夫妻之間的獨處,偶爾外出都不帶保鏢,他想到自己也會一些拳腳功夫,能夠保護好若希。沒想到這一次不帶保鏢卻攤上了東燕的事情。
如果他帶着保鏢,或許東燕就不會被人撿走轉手賣掉。
“大少爺。”
“帝皇大酒店。”
霍東銘鑽進車後座,低冷地吩咐着。
石彬立即發動引擎,把車開動了。
車,如風一般掠走。
沒多久便到達了帝皇大酒店。
霍東銘還沒有下車,便看到了霍東愷神色沉重,夾着狂怒,抱着披頭散髮的霍東燕走出了酒店。霍東燕淚流滿面,臉色慘白,她一向和霍東愷這位哥哥不親近,甚至憎恨討厭,可是此刻,她卻緊緊地攀摟着霍東愷的脖子,覺得這位哥哥的懷抱其實也很溫暖,也很安全。
霍東遠和霍東旭隨後,不理會酒店裡那麼多人的詫異,只說了一句“妹妹鬧矛盾,跑到這裡來酗酒,哭鬧着不肯回家。”
衆人倒是沒有過多的懷疑,因爲霍東燕的刁蠻是出了名的。
這三位少爺到達了現場後,看到霍東燕的樣子,便知道了結果,頓時他們的心情變得格外的沉重,也格外的憤怒。不過在憤怒之餘,他們也發覺那個毀了東燕清白的人對東燕的保護,那個人離開後,並沒有立即撤銷防禦系統,所以外界的人,就連酒店裡的服務員都不知道霍東燕的遭遇,防禦系統還是在他們知道消息時十分鐘前才撤銷,那是因爲霍東燕醒轉了。
那個男人倒讓兄弟三人非常的好奇。
能以一已之力擋住他們大哥以及慕容總特助勢力的人,應該是帝皇級人物了。
可他們查問過酒店的人,得知並沒有什麼國家元首下榻在此。
所以,對方肯定不是從政之人,而是商人或者**。
“東燕。”霍東銘下了車,迎向東愷。
聽到大哥的聲音,霍東燕哭得更兇了。她掙扎着滑下了東愷的懷抱,雙腳着地,痠痛再度傳來,太瘋狂,讓她此刻還痛得要命。
“大哥!”她僅叫了一聲,便撲進了霍東銘的懷抱。
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穿戴整齊,可是脖子下面的吻痕卻若隱若現。
霍東銘緊緊地摟抱着妹妹,心裡澀澀的,他有多少年沒有摟抱過妹妹了?
“沒事了,沒事了。”他暗啞地說着,然後彎腰把東燕抱起來,抱上了自己的車內,吩咐立即回家。
一路上,東燕都是緊緊地伏在兄長的懷裡,不停地哭泣着。
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
她才二十二歲,還沒有談過一場轟烈的戀愛,竟然就失身了,還不知道失身給誰了。
她費力地回想着,只記得自己喝了蘇紅倒給她的紅酒後,就開始渾身臊熱,蘇紅說她發燒,扶她回房裡休息,她好像看到房裡有一個男人,好像是蘇厲楓。後面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沉淪在火海之中,痛着,也快樂着。
等到火被熄滅了,她也累得沉沉睡去,直到此刻醒轉,她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她很笨,此刻回想起來,也猜到了是蘇紅對她下藥。
她不敢相信!
真的非常不敢相信!
她自認對蘇紅非常好了,蘇紅身上的名牌衣服,名牌化妝品,平時逛街遊玩時的花銷,什麼都是花她的錢,從兩個人同讀一個班級,認識開始,十年了,她在蘇紅身上花掉的錢至少過千萬了。是,有時候她是把蘇紅當成了自己的傭人一般,隨叫隨到的,可她那是一種習慣,並非真把蘇紅當傭人。蘇紅喜歡她大哥,她明知道大哥不喜歡蘇紅,還是昧着良心幫着蘇紅倒追大哥。
現在蘇紅竟然要害她!
爲什麼?
她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蘇紅不是說不會怪她嗎?
怎麼還要這般的害她?
太多太多的疑問,太多太多的不解,讓霍東燕這顆其實不深的心,變得複雜起來,久久都無法理出原因來。
霍東銘一直緊緊地摟着她,俊臉繃着,脣也緊緊地抿着。
在快回到霍家的時候,霍東燕忽然停止了哭泣,也離開了霍東銘的懷抱,自己替自己拭去淚水,偏頭眨着紅腫的雙眼看着霍東銘,嘶啞的聲音讓霍東銘聽着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大哥,不要告訴爸媽,我發生了什麼事,行嗎?我不想讓爸媽爲我傷心,爲我難過,還有,不要讓你那個她知道,她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太難過。”
霍東銘抿脣不語,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這一席話,讓霍東銘的心再度痛了起來。
妹妹一向不懂事,不識大體,可是剛剛這一席話卻成熟了很多,也在爲別人着想了。他很想開心起來的,因爲妹妹終於懂事了,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爲那是妹妹用清白去換來的。
那個男人,最好別讓他查到是誰,否則,他一定會將對方剝皮抽骨的。
“大哥,答應我好嗎?”霍東燕嘶啞地請求着。
霍東銘還是不說話,家裡人早就知道了一切,不過最後他還是默默地點點頭。
手,伸出,替妹妹理順了頭髮,不經意看到妹妹雪白的脖子上滿是吻痕,他的眸子倏地加深,泛着濃濃的冷意夾着殺氣,手也僵了起來,因爲狂怒,額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
霍東燕慌忙推開他的大手,趕緊把自己的外衣衣領豎起來,想遮住那個男人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吻痕。
“哥一定會替你討還公道的!”霍東銘陰沉地咬牙切齒地低吼着。
霍東燕張嘴想說什麼,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斂起的淚水再度下滑,後又想到了什麼,又趕緊拭去了淚水,死死地咬着下脣,控制着自己內心的痛苦。
經歷了這一件事,她彷彿在一瞬間就成熟了起來。
她甚至連鬧都沒有鬧。
偏頭,她看向了車外,身體卻在顫抖。
有力而溫暖的大手再次把她摟入懷裡,霍東銘也不說話,只是再一次默默地摟着妹妹,給她無言的安撫。
回到霍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沒有了陽光照耀的大地變得更加的冰冷,寒風再起,呼呼地吹着。
聽到汽車的聲響,所有人都從屋裡迎了出來。
霍東燕極力想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她平時在外面瘋到半夜三更纔回來,家人都不曾關注過她,此刻不過傍晚,家人就全都迎了出來。一種被關注的感覺襲上心頭,讓她這顆遭受到創傷的心有了一點點安撫。
痠痛讓她走起路來有點不自然。
“東燕。”章惠蘭走過來,一把將她摟入了懷裡,才叫了一聲,淚就落了下來。
“媽,我沒事。”霍東燕故作輕鬆地說着,可她哭啞了的聲音卻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痛苦。那種事情對於一個還沒有戀愛過的少女來說,無疑于晴天霹靂,誰都會痛苦萬分。
章惠蘭推開了霍東燕,想問什麼,霍東銘卻低沉地叫了一聲媽,用眼神阻止了她的問話。心知女兒的遭遇,章惠蘭也明白霍東銘的意思,便不再問話,只是扶拉着霍東燕進屋裡去。
“媽,我有點累了,我想先回房裡休息。”霍東燕面對着一大家人關心的眼神,很想落淚,可她又不想加深家人的擔心,才勉強忍着。
家人眼裡的傷痛以及憤怒告訴她,今天她遇到的事情,家人都清楚了。她有那麼厲害的哥哥,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她想瞞着家人,又怎能瞞得住?
“好,媽扶你回房。”章惠蘭極力地忍着傷心的淚,女兒歷劫歸來的懂事以及表現出來的成熟,讓她心酸。
難道一個人要變懂事,都要經歷風浪才行嗎?
這個寶貝疙瘩,一直都在他們的溺寵之下長大,所以二十二歲了還不懂事。
她想着,女兒還小,再寵多幾年,幫她挑一個好男人把她嫁了,就會慢慢懂事的了。可現在……
“媽,不用了,我真的沒事,我自己就可以上樓。”霍東燕連忙拒絕母親,看到母親極力忍着淚的樣子,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嚎啕大哭。
冷不防,她腳下一輕,被人抱了起來。
她一擡眸,接受到的卻是霍東愷那關切的眼神。
“聽話,四哥送你上樓。”
東愷暗沉地說着,一句很普通的話,卻泄露了東愷對她的關懷。
曾經,兩個人相見,相互視對方爲空氣,她還經常對東愷冷嘲熱諷,她在心裡不把東愷當成哥哥,她也認爲東愷不會把她當成妹妹的。
此刻,東愷一句四哥,告訴她,在他的心裡,她永遠都是他的妹妹。
東愷說完也不管衆人看他的眼神帶着怎樣複雜的情感,他抱着霍東燕就往樓上而上。
上到二樓的時候,被劈暈的藍若希醒轉,並走出了房間,三個人剛好在二樓相遇。
“東燕。”看到被霍東愷抱着的霍東燕,藍若希立即快步走了過來,關心地叫着。霍東愷腳下未停,抱着霍東燕依舊往樓上而上。
藍若希顧不得後脖子還很痛,也顧不得找自家男人算帳,憑什麼就把她劈暈了?她也很擔心東燕,也很在乎東燕的安危的,他們可以着急,可以去接東燕,她身爲大嫂的,就不能着急,就不能去接東燕嗎?她快步地跟在霍東愷的身後往樓上走去。
霍東銘這個時候也上樓了,剛好就看到自己的愛妻匆匆地跟着東愷的腳步往三樓而上,他在心裡低低地嘆息一聲,倒是沒有再阻止愛妻的行徑。他知道不讓愛妻去關心一下妹妹,愛妻心裡的自責將會更重的。
他也默默地跟着往三樓走去。
一樓大廳裡,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章惠蘭不停地拭着淚。
霍啓明默默地把她擁入了懷裡,這對夫妻,結婚三十幾載,第一次是在遇着事情的時候,相互擁抱,給對方依靠。
該處理的事情,幾位少爺都在處理着。
霍東愷把東燕抱回她的房間後,看到藍若希跟了進來,深深地看了藍若希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房間,讓姑嫂兩個人獨處。在房外,他看到默默地跟上來的霍東銘,兄弟倆默默地看着對方,都沒有說話。
傭人們還在爲今天晚上的酒會而忙碌着,雖然知道主人們似乎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大少爺沒有下令停止準備酒會,他們便要繼續忙碌着。
“讓她們說說話吧。”
半響,霍東愷才低低地說着。
“晚上的酒會,你下樓去準備一下。”
霍東銘也是低低地說着。
沉默。
短暫間的沉默後,霍東愷重重地點了點頭。越過了霍東銘,他向樓下走去,走了幾步之後,他又扭頭對霍東銘說着:“大哥,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和大嫂的。”
說完之後,他再一次扭頭而去。
霍東銘一直背對着他,沒有迴應他的話。
不管東愷會不會拆散和傷害他們,他也要讓東愷去接受其他女人的愛,因爲只有這樣,東愷才能真正地放下,才能真正地幸福。
他不要東愷活在他和若希幸福的背後。
房裡,霍東燕坐在牀上,垂着臉,沒有看向坐在牀沿上的若希。
“東燕。”若希試探地拉起她的手,發現她沒有揮開時,若希才略略地鬆一口氣。她以爲東燕回來了,肯定會恨她,怪她的。“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如果我記得鎖上車門,你也不會……”
聞言,霍東燕擡眸,紅腫的眼眸看着若希,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下滑,她忽然很想和藍若希訴說自己的委屈,她嘶啞地說着:“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識人不清。可我……我想不到會這樣,接到蘇紅的電話時,我很開心,真的。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發生了那麼多事,還是我哥整的,我覺得對不起她,她讓我出去見面,我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你說,我們十年的交情了,我對她很好,她也對我很好,她說她喜歡大哥,我義無反顧地幫她,一心想讓她成爲我的大嫂,哪怕爲了她而惹怒大哥。我也覺得是值的,因爲我們是朋友。可她……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她要恨我,要罵我,都可以打我,罵我,她爲什麼要毀了我……”
“東燕……”若希緊緊地攬住了她的雙肩,陪着她落淚。
她此刻的心情,若希理解的。
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最好的朋友出賣,這種被背叛的痛,就如同刀剜一般。
“我甚至連那個男人都不知道是誰……”
霍東燕扭頭,淚眼看着若希,痛苦地說着:“你知道吧,我其實也渴望愛情,也渴望被愛,我一直都希望能找一個像大哥那般好的男人,得到他的愛,得到他的寵,我們能幸福地,快樂地生活。現在,我失去了那個擁有幸福的資格,我該怎麼辦?我的身體髒了,我還能得到幸福嗎?我怎麼辦呀?蘇紅,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呀?”
“你不髒,東燕,你不髒,你在我們心裡永遠都是乾淨的。你還能得到幸福的,你有資格,你比誰都有資格擁有幸福,你一定能找到一個像你哥這麼好的男人的。”藍若希愛憐地替她拭去淚水。
她看到霍東燕和蘇厲楓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該和霍東銘說的。誰想到事情轉變得太快了。不過,就算她說了,能有用嗎?霍東燕的個xing,大家都清楚,她要出去和蘇厲楓混在一起,誰又能阻止得到她?
“東燕,別哭,什麼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不過是你不小心發的一場惡夢,夢醒了,你還是你。別哭,別難過,什麼都過去了。”若希攬緊東燕的肩,急急地說着。
“大嫂!”她的安慰讓霍東燕大爲感動,忍不住一頭撲入若希的懷裡,放肆地哭了起來。
經歷了這一劫,她才知道只有自己的家人對她纔是真的好。
這個大嫂,她一直都不願意打心裡接受。
可在她出事的時候,卻是這個大嫂在關心着她。
而她心裡認定的大嫂,卻是害她的人。
老天爺對她的捉弄也太過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