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沫一個人往家的地方走去,心裡面空白一片。剛剛和周嫚吃飯的時候,她心裡面就已經很不舒服了。結果大馬路上撞到唐禹辰的那一刻,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這個夢難道就不能做得好一點嗎?既然唐禹辰拉她上車,爲什麼又會在車裡面看見別的女人?還是那個新晉的緋聞女主?
蘇芷沫很不開心,雖然她根本不願意去想自己爲什麼不開心。反正今晚上她是一個人,不過,什麼時候她不是一個人呢?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這裡沒有那邊繁華,耳邊的喧囂也少了很多。擡頭看星空,今天的星辰似乎格外的亮。
“真好,你們能一直這麼亮,都沒有煩惱的。”蘇芷沫就這麼仰着頭,像是一個傻傻的孩子。
“你要是覺得自己不夠亮,我不介意幫你。”
視線忽然被擋住,頭頂一個陰影遮過來。蘇芷沫一看,忽然咧嘴笑了。“阿辰,好巧哦,怎麼又看見你了啊。哈哈,看來今晚上的酒真是沒少喝,總是接二連三的出現幻覺呢。”
說完蘇芷沫站起身來,也不再看唐禹辰,朝着自家方向一步步走去。
“蘇芷沫!”唐禹辰拉住她,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
這個女人怎麼總能挑戰他的極限,總是在他快要忘了她的時候,以各種奇怪的方式來引起她的注意。
蘇芷沫佯裝不知他隱含的怒氣,四處張望了一下,“許凡呢?你不趕快回去陪陪佳人嗎,小心會生氣哦!”
她越是這樣沒心沒肺,唐禹辰就越是生氣。
“看見我和別人在一起,你就沒點反應嗎?”
“那祝你們今夜過得愉快?”見唐禹辰的黑臉沒什麼改變,蘇芷沫無奈了,“你以前也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啊,我還不是都祝福了,難道現在祝福已經不能討好你了?”
唐禹辰沒說話,蘇芷沫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真不知道你是來幹嘛的。”
唐禹辰沉默了一下,忽然說,“我來,是路過看見一隻流浪貓,可憐兮兮的蹲在路邊上,想帶她回家而已。”
不知道爲什麼,蘇芷沫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同於以往那般霸道和狂傲,竟是難得的帶了溫暖。
於是蘇芷沫心裡一直憋着的那口氣,莫名的就消了。
唐禹辰見她一身的刺蝟毛軟了下來,於是拉過她的手,兩人就這麼慢慢的往蘇芷沫現在住的公寓走去。
就這樣手牽手的漫步,似乎是從來都沒有過,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這樣神奇的畫面就發生在眼前,讓蘇芷沫一度以爲自己又是在做夢。
擡頭看看唐禹辰的側臉,他的臉仍舊是冰山一樣的線條,寫着“生人勿進”四個大字。
可是,仗着酒膽蘇芷沫還是問出了口。“於梓玫那件事,你插手了嗎?”
唐禹辰微微蹙眉瞥了她一眼,“這種事,不是該去問秦牧?”
於是蘇芷沫心裡的那點希望就滅了下來,果然,不該問的。心裡面還帶着幾分僥倖,因爲她覺得萬一是唐禹辰找了於家要求撤訴呢?
不免有些自嘲,你本來就是人家買回去的擺設和暖牀用品,三年來沒厭煩就已經不錯了,難不成還指望離婚之後,還有什麼留戀不成?
“哦,這樣。”蘇芷沫低頭悶悶的回答,“我就知道,你不會出手的。”
這句話讓唐禹辰不開心了,“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不會插手?”
“因爲,這種小事你都要插手的話,難不成是你腦子出問題了?”
唐禹辰表情瞬間和吃了蒼蠅沒兩樣,他現在也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去幫這麼一個沒心肝的女人。幫了她,反而還要被她說是缺心眼。
但既然自己說了沒出手,總不能現在再反悔說就是他乾的吧?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蘇芷沫指着前面的樓對唐禹辰說,“雖然你還是緋聞不斷的,不過,既然想和宥嘉結婚的話,還是收一收這個脾氣比較好。畢竟,女人都是會吃醋和嫉妒的嘛……”
唐禹辰挑眉,“蘇芷沫,你這是在暗示,你也有吃醋和嫉妒嗎?”
“當然不是啦。”蘇芷沫笑着掩飾眼底裡劃過的悲傷,“我雖然曾經是你老婆,可是,你愛的不是我呢。”
唐禹辰的眸光深了深,就這麼看着她,看着她僞裝的笑。
以前,他最喜歡的就是蘇芷沫的態度,永遠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永遠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該說。可是現在,他忽然很討厭她的僞裝。
唐禹辰很想把她這張假面具打碎,很想看一看她的真實內心。就像那天一樣,他帶着怒意而去,結果卻看見了她完全的脆弱。
那一瞬間唐禹辰得承認,他萌生出了想要照顧她一生的想法。
但,只有那麼一瞬。
“如果我說,我愛的是你呢?”半晌,唐禹辰盯着她的眼睛問,“如果我愛你,你會吃醋,會嫉妒嗎?”
蘇芷沫的大腦有三秒的空白,她呆呆的盯着唐禹辰,像是無法理解他剛纔說了什麼話。
她聽見了什麼?唐禹辰剛纔說……愛她?
逼迫自己不去想他的心,再一次被重新喚起。蘇芷沫明知不該,客無法控制。
脣角顫抖着,面上假裝的平靜已經開始無法維持。
就在她準備繳械投降的時候,唐禹辰再次開口。“很晚了,先回去吧。”
蘇芷沫一怔,旋即點點頭。
唐禹辰目送她進了公寓大樓,又眼看着她樓層窗戶的等亮了之後,又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剛纔那個話題,他也不明白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問出口後他就有些後悔,可見蘇芷沫的神情又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蘇芷沫躲在窗戶後面,看着路燈下那個模糊的身影越走越遠,身體漸漸失去力氣,順着牆壁滑落坐在地面上。
剛剛,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回答他了。
可是……
蘇芷沫抱着自己的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如果嗎?呵,不需要如果,我就已經會吃醋,會嫉妒了呢。”蘇芷沫盯着地板呢喃着說道。
“可是阿辰,你永遠不會愛我的。你的心你的愛,都留給了你自己。所以那些嫉妒和吃醋,就只是如果而已。”
兩行淚再也包不住的落下來,砸在地面上清晰可聞。
自己竟然,對他還有期待。本以爲可以忘記,可以去接受別人,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原來,只要唐禹辰他站在自己面前,心就會開始動搖。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從我的生活裡去掉?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從我的心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