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芷沫醒來的時候,果然唐禹辰已經不在了。雖然早就習慣了他的早出晚歸,每天起來不見人影,但以往知道自己住在他心裡,可現在卻不敢這樣奢望了。
空蕩的房間空蕩的牀鋪,都時時刻刻提醒着蘇芷沫,唐禹辰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是的,不再屬於她。
法律上他們是已經離婚的夫妻,眼下的情況來看他們是非法同居。感情上唐禹辰對她沒有半分喜歡,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蘇芷沫之所以能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是他唐禹辰偶然的大發慈悲罷了。這份慈悲之心,還說不定設什麼時候就會被他收回。
早上送唐諾諾去幼兒園,回來之後蘇芷沫無事可做,就開始侍弄花草,像往常一樣。
她努力的想把日子過得和從前一樣,努力的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場夢。總有那麼一天夢會醒來,唐禹辰會回到她的身邊。
就這樣不吵不鬧,陪着他就好。蘇芷沫想,自己如果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十分溫馨的模樣的話,那阿辰應該就會願意回來了。
即使不和她說說話,即使當她是空氣。可只要他能夠住的舒心,只要他過得好,就好。
只是,這都不過是蘇芷沫的一廂情願罷了。
連着幾天,唐禹辰都沒有回家。蘇芷沫從一開始的滿心期待,變得淡然,再後來有些心灰意冷。
看來,自己的確是被他狠狠的討厭着。
可即使這樣,蘇芷沫也不由得會擔心,他這幾天都是怎麼過的。住在哪裡,有沒有吃好,有沒有人照顧他。
唐諾諾問過一次蘇芷沫,唐禹辰在哪裡爲什麼不回家。
當時蘇芷沫沒有回答,也沒有找藉口騙唐諾諾。於是後來,唐諾諾就再也沒有問過了,因爲那時候蘇芷沫臉上淡淡的失落和難過,讓他不願再去傷害。
周嫚和唐簧都問過她最近的情況,蘇芷沫總是說着很好,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過得不錯。
她告訴他們也告訴自己,時間會解決一切,時間能夠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可是,唐禹辰沒有回來過。
終於,蘇芷沫忍不住給唐禹辰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的一顆心狠狠提起,生怕他會接起電話。
如果他接了自己開口的第一句要說些什麼呢?他會不會覺得厭煩?但蘇芷沫又很怕他會掛斷,是不是說他厭煩自己到連看到名字都會覺得噁心?
期待和失落交替璀璨着她的情緒,就在蘇芷沫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邊卻傳來了接通的聲音。
“什麼事?”
唐禹辰的聲音淡淡傳來,蘇芷沫一時間反應不及,就這麼愣愣的沉默着。
“你沒事做?”果然,沒聽到蘇芷沫的迴應,唐禹辰明顯開始不耐煩。
“啊,我、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回家?”蘇芷沫連忙回話,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惹他生氣。
她的小心翼翼並沒有換來唐禹辰的好聲好氣,反而語氣裡透着不耐,“最近沒有空。”
蘇芷沫都能想象得到他在說這句話時,好看的眉毛蹙起來的模樣。
“你在外面很久了,怕你會不習慣。出門在外應酬多,要注意身體。你胃不好,別吃太多辣的……”
蘇芷沫注意着措辭,本來是想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但說到後面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叮囑。像往常一樣溫馨的嘮叨,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些話已經說了出去。
話說到一半沒了聲息,唐禹辰有點想問“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但察覺到有這樣念頭的自己就擺明了不對勁,於是故意冷了臉。
“就這些?”
“什麼?”
“你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說這些?”
蘇芷沫沒說話了,唐禹辰的冷漠讓蘇芷沫沒什麼話好說,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唐禹辰了,從前蘇芷沫和他絮叨這些,唐禹辰都會笑的一臉柔和,耐心的聽着她的絮叨,眼底裡的溫柔能擰出水來。
他說,他喜歡聽蘇芷沫的嘮叨,因爲她在關心他。他還說,有一個人在耳邊嘮叨的感覺真好,這感覺很幸福。
後來蘇芷沫總是會打電話提醒他不準摧殘自己的身體,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唐禹辰樂在其中。
只是,現在的他已經沒了以前的溫柔,變得冷漠而麻木。習慣使然的蘇芷沫意識到了這一點,捏着電話的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拿捏不準唐禹辰此刻會是個什麼心態。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蘇芷沫呢喃着道歉,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但如果惹唐禹辰不高興是錯的話,她簡直罪無可恕。
“知道了。”然而半晌,唐禹辰只是淡淡的丟着這句話,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蘇芷沫呆呆的看着屏幕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剛纔……唐禹辰沒有發火,沒有諷刺,而是說他“知道了”?
這明顯不同的態度讓蘇芷沫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是不是說在他的冷漠裡,也不再是從前那樣對她那麼的反感?
單純的蘇芷沫,就這樣單純的相信了唐禹辰的話。認爲他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在忙碌,沒有時間回來也沒有時間理會她罷了。
只是,唐禹辰給了她單純的遐想,讓蘇芷沫在單純的夢境中過了太多的時光,以至於當真相展現在她眼前的時候,讓她覺得是那樣的難以相信。
“魏家小姐約您明天在辦公室相見,辰少,要見嗎?”
許凡開着車,車後座上唐禹辰正閉了眼睛小憩。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住在公司,每天早上讓許凡給他帶換洗的衣服,或者乾脆住在附近的酒店。
總之,就是不回家。
許凡知道唐禹辰和蘇芷沫的關係相當緊張,也知道兩人離婚的消息,畢竟手續是他辦理的。但是辰少沒有趕走蘇芷沫,她仍然住在原來的家裡面。這是不是就說明,在辰少的心裡面也拿捏不準?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風聲,說辰少和太太的感情出現危機,於是乎這段日子,不少名媛別出心裁的要見唐禹辰。
這個魏小姐就是其中之一,藉着和唐氏合作的名號,不在會議室見,非要在唐禹辰的辦公室裡見一面。
“魏一然?”唐禹辰眼睛沒睜,隔了半晌淡淡的說,“讓她明天一早來我辦公室。”頓了頓加了一句,“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