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嵐一行人等,剛剛到了晚翠閣裡面,雖然瞧着院子裡的衆人上前行禮,並無不同,可是董倚嵐無意之中,朝這羣人掃了一眼,卻是似乎發現眼前的氣氛似是劍拔弩張,當即心頭便是一沉,心道,這些人,莫不是這麼快,便沉不住氣了,思量之間,目光便是有意無意的朝還算老實跪在後排的杜霜兒那邊望了過去。
果然見到杜霜兒正是面色漲紅,滿臉不忿,董倚嵐卻是並未搭理,只是微微含笑的擡手道:“各位妹妹既然都已入宮,以後在宮中大家便是姐妹了,都別客氣,先起來吧。”
衆女子忙是謝恩之後,便是各自紛紛站起身來,董倚嵐微微揮手,身後跟着的幾個宮女便是將兩個托盤端了上來,紅綢輕輕的掀開上面的綢布,董倚嵐復又開口道:“今日與衆位妹妹初次見面,也不知道各位妹妹的喜好,便是自己調訓了幾樣珠釵,還請各位妹妹們不要見怪纔是。”
衆女子哪裡敢有異議,聞言連忙又是跪地謝恩,董倚嵐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是揮手讓宮女挨個分發下去。
杜霜兒擡眸瞧着宮女盤中皆是造型一致的珠釵,頓時面上便很是不愉,暗罵道,這賤人,還真是一視同仁,不識時務。
立在臺階之上的董倚嵐和紅綢,早將她的滿臉情緒盡收眼底兒,紅綢便是冷哼一聲,開口道:“杜小姐面色似是不好,莫不是對清貴妃娘娘的賞賜,很不滿意?”
杜霜兒沒料到紅綢這丫頭竟然公然出言相詢,心裡便是一驚,衆人也是忙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杜霜兒便是再囂張,卻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於是只能勉強擠出一絲難得的笑意,躬身行禮道:“姐姐說笑了,臣女不敢。”
紅綢瞧着她銀牙咬碎的樣子,心裡便是一陣痛快,便是道:“那便好,這可是娘娘特意命人連夜打造的,杜小姐可千萬珍惜纔是。”
杜霜兒勉強點頭:“多謝姐姐提醒,臣女記住了。”
董倚嵐和身旁的紅綢對望一眼,便是在紅綢的攙扶之下,走下臺階,放眼打量了大家一圈,便是輕啓朱脣,出言道:“雖說本宮也明白,大家都是功臣之女,又是皇上親自挑選入宮的上選女子,但畢竟各位妹妹今日是第一天入宮,想來對宮中規矩,還是不甚瞭解,雖然承蒙皇恩,得選入宮,伺候皇上,但想來大家也聽說了,這皇上素來便最是注重後宮禮儀,各位妹妹入宮這些日子,還需跟楊嬤嬤多多學習纔是。”
衆人聞聽訓示,忙是道:“多謝娘娘教誨,臣女等明白了。”
董倚嵐點了點頭,便是對一邊的指引嬤嬤道:“那這些妹妹們,本宮便就拜託楊嬤嬤了,還請嬤嬤多費心。”
楊嬤嬤素來便是知道這位清貴妃得皇上特別愛重,哪裡敢怠慢,忙是俯身道:“奴婢知道了,多謝娘娘提醒。”
董倚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既是如此,本宮便不打攪了,楊嬤嬤,你們便開始吧。”
楊嬤嬤忙是攜着衆位女子俯身:“恭送貴妃娘娘。”
杜府裡面,杜大人正細看着手中的信箋,長鬚短嘆,杜夫人在一旁也是愁雲滿面,半晌,方纔小心翼翼的道:“老爺,眼下,就讓我們霜兒這麼委委屈屈的在晚翠閣裡面任人踐踏嗎。”
杜大人聞言便是深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看了一旁的杜夫人一眼,道:“你以爲,老夫想讓女兒這般寄人籬下嗎,可是眼下,不是也沒想出其它法子嘛,更何況,這次,老夫一時疏忽,被皇上鑽了空子,也只能忍氣吞聲,暫且委屈霜兒了。”
杜夫人聞言也是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兒,搖頭道:“這頻兒剛剛過世,皇上便對我們杜家如此迫不及待了,當真是飛鳥盡良弓藏啊。”
杜大人心裡也是煩悶不已,聞聽杜夫人的話,更是火上澆油,回頭瞧了一眼暗自神傷的夫人,便是目光陰狠的道:“夫人放心,老夫是絕對不會就這麼任人宰割的,黃口小兒,竟然這麼快便想過河拆橋,想的美。”
杜夫人擡頭瞧着眼前杜大人的模樣,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道:“老爺可是要有分寸纔好,畢竟頻兒生前曾再三提醒過我們,這皇上可不是個甘心做傀儡的人啊。”
杜大人聞言便是狠狠的道:“頻兒的話,老夫自然放在心上,但是她忘了,老夫也不是個甘心讓人踩踏的人。”
杜夫人還要再說什麼,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杜夫人在裡面,便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杜夫人便是站起身來,識趣的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談事情,可不要太晚。”
杜大人點了點頭。眉頭微蹙的目送杜夫人在丫頭的攙扶之下出了院子。
管家方纔走上前來,耳語幾句,杜大人面色頓時便是大變,忙是顧不得停留片刻,便是腳底生風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剛進書房,便是瞧見幾個黑衣侍從正立在屋子裡面,面色焦灼,一瞧見杜大人匆匆入屋,便忙是一齊迎了上來,急急的道:“大人,那黃初得有消息了。”
杜大人聞言便是忙道:“現在在哪裡。”
幾個侍從對望一眼,方纔耷拉着腦袋,結結巴巴的道:“似乎,似乎是在安將軍府上。”
“安將軍?安護?”杜大人聞言便是打了個寒顫,追問道。
幾個侍從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我們幾個本來一路追中到京城,中間幾次,本來是有機會得手的,沒想到那小子甚是機靈,每次都被他巧妙的甩開了。”
杜大人聞聽此言,便是伸手扶着旁邊的椅子,緩緩坐了下來,冥思苦想半晌,方纔道:“安護的府上,爲何他會突然去了安護的府邸,你們幾個,有沒有查清楚,這黃初得是怎麼會突然去了安護的府上,到底是二人早有勾結,還是無意之中闖入了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