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氣死本王了。”睿王狠狠的撕碎手中的信箋,一把揮落桌上的杯碟,“這北胡的人,竟然如此背信棄義,只要得到好處,讓他們冒些許風險,便是不肯,實在可惡。”
一旁的侍從見狀,也是眉心蹙緊:“王爺,眼下雖然北胡的人明哲保身,但是眼下,我們的情況也還是在預料之中,畢竟,皇上也未曾責罰王爺。”
“未曾責罰?眼下本王戰戰兢兢這些年,今日因爲這些一文不值的亂民,弄的險些身敗名裂,難道這還叫爲曾責罰。”睿王回過頭來,眼睛通紅。
侍從卻是搖搖頭,道:“王爺眼下棄車保帥,保全了王爺這些年的根本,皇上並未多加挖掘,只是讓調查的人,就此結案,可見皇上如今對王爺還是諸多顧忌的。”
睿王嘆了口氣,重重的跌坐在眼前的椅子上,咬牙切齒的道:“本來思量着利用這個機會,將木白楓的老巢搗毀,便是本王此番受到損失不小,卻也沒讓他撈到便宜,可如今,他竟然毫髮無傷,單是本王元氣大傷。”
“興安侯素來狡詐,心計深遠,這件事情,無人不知,此番無法絆倒他,我們以後還能在找尋機會,眼下王爺最重要的是,馬上離開京城,如今王爺落魄,京城裡面,小人橫行,王爺呆的時間越長,只怕詆譭王爺的人會越來越多。”侍從冷靜分析當前形勢,從旁勸慰道。
“真是混賬,本王不過是一招不慎,痛失大位也就罷了,如今卻還要如此這般的縮頭縮尾……”睿王絕望的閉上眼睛,心思起伏。
“王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存實力,以圖將來,畢竟眼下皇上高高在上,我們處於劣勢,若是不按下心思,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啊。我們眼下的事情,尚且都在籌謀之中,王爺要有信心纔是。”侍從見他這般樣子,忙是從旁寬慰道。
“如今本王連續失敗,那件事情,卻是萬萬不可在有失了。”睿王猛然睜開眼睛,冷聲道。
侍從胸有成竹的點頭。
睿王眼下雖然氣惱,但到底也是知道,眼下不比當日爭位之時,今非昔比,許多事情,必須能屈能伸,於是便是緩緩鬆開緊握着扶手的雙手,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本王的確應該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明日本王便面前皇上,即日便返回封地,靜思己過。”
侍從略略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看着董倚嵐漸行漸遠的身影兒,木白楓立在原地,紋絲未動,良久,謝全方纔道:“公子,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早些回營了。”
木白楓略略收回遠眺的目光,淡淡點了點頭。
隔着馬車厚厚的窗簾兒,董倚嵐依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遠處灼灼的目光,紅綢抿抿嘴兒,良久方纔道:“小姐……”
董倚嵐回過神兒來,道:“怎麼了?”
紅綢道:“今日小姐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怎麼了。”
董倚嵐微嘆了口氣,道:“原本我以爲他會對我解釋解釋,原來到底是我想的太多了。”
紅綢聞言一頭霧水:“小姐,你再說什麼。”
董倚嵐苦笑搖搖頭,道:“唉,此番信王殿下前來解圍,你難道看不出理由嗎。”
紅綢凝眉道:“既然小姐知道木將軍的用意,不也是沒有說破嗎,如今卻對木將軍期待這些。”
董倚嵐凝望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並非是我要求太多,只不過是,我覺得此事,他終究對我心生隔閡。”
“並非心生隔閡,只是木將軍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利用?還是得到你的默許,或者原諒?”紅綢看着董倚嵐的臉,解釋道。
董倚嵐沒有說話,又是回過頭看着木白楓離開的方向,終是沒有開口。
“皇后娘娘……”主僕二人沉默了片刻,便是聽到車馬外面有人急匆匆而來。
“是信王殿下。”紅綢一驚,言畢便是掀開簾子,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果然看到信王殿下,從前面策馬而來,在馬車旁邊勒了勒繮繩。
見董倚嵐掀開簾子,便忙是拱手道:“皇后娘娘,前面就到了大營,眼下已經收拾出來了,請皇后娘娘今日在此歇息。”
董倚嵐點了點頭,道:“有勞信王殿下了。”
信王卻是對她微微頷首,調轉馬頭,又是朝車隊前面走了過去。
“信王殿下,還是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倒是難得。”董倚嵐凝望着他的背影兒,微微含笑。
紅綢點了點頭:“是啊,方纔聽聞外面的軍士們說,信王殿下打算一路護送小姐回京呢。”
董倚嵐點了點頭,道:“其實也沒什麼,此番年關將近,他剛好入京述職,此番護送我們回京,其實也是爲了安全起見。”
紅綢擱下簾子,道:“也好,如此我們一路之上,就不必提心吊膽了,與皇上來說,也是安心些。”
提到皇上,董倚嵐微微凝了凝眉心,深深嘆了口氣,自從進入北宇以來,這兩年多來,自己雖然人在北宇之中,雖然與皇上日日享受,可是自己的心裡,卻是始終不曾向他靠近一步。
可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拘束過自己,只是一味相守之下,從不過問她心中的其它事情。
此番自己回到南興之中,一路之上,煞費心機,自己歸寧,南興之中,想來他縱是擔心卻也並未多加打探阻擾,如今京城路近,董倚嵐今日心裡竟然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思及此處,董倚嵐下意識的捏着手腕兒上的鐲子,略略沉思。
“紅綢,給皇上準備的東西,都擱在哪裡了。”董倚嵐沉默了片刻,對一旁的紅綢道。
紅綢聞言點了點頭,道:“按照小姐的意思,都收在了後面的匣子裡面了,小姐現在要清點一下嗎……”
董倚嵐朝外面看了一眼,搖搖頭:“不用了,這些東西要慎重些,皇上必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