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個屁咧!老子找小姐,你也要管,滾開!”醉漢喊道,卻“砰”地一聲,被人丟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包廂的走廊裡路過的人都不禁被驚得停住了腳步,往這邊看過來。
雲初夏也驚嚇地看着這一幕,只見容華把剛纔騷擾她的男子一下就按在了地上,胳膊利落地往上一折,那醉漢就疼得哇哇直叫:“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殺人啦!”
“容華,來人了,你先放開他。”雲初夏看保安過來了,連忙去拉容華。容華站起,鋒利的目光讓她心頭一凜。
“你沒事吧?”
“我沒事。”
“小子,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那醉漢又站起,搖搖晃晃朝着容華而來,卻被容華一腳揣在地上,那腳又狠又用力,把那男人直踹得流出鼻血,爬都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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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正因爲帝君凰總是圍着她打轉,所以她纔會不管累與苦,也要去找工作,只是爲了能逃離他,得到片刻的自由。
“我在家等你。”帝君凰此時正與蕭安在酒吧喝酒,蕭安用手指敲敲桌子:“你這個老婆奴,別對別人說,你是我朋友,我不認識你這樣的老婆腦殘粉兒。”
“是誰見了我老婆就大獻殷勤?”帝君凰彎脣一笑,“你就死了這條心,我不會給你挖牆角的機會。”
“什麼挖牆角的機會?”剛說完,他旁邊就探出一個頭來,然後甚是感興趣地湊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呢?你們是想去偷東西嗎?告訴我,告訴我,我跟你們一起去。你們是不是要去盜墓啊?”
蕭安大笑起來,道:“君凰,這是哪裡來的活寶?你不是說介紹一個美女給我認識?怎麼來了個這麼貨?”
“你纔是貨!你是水貨、假貨、坑貨……”簡晴說出了一溜,蕭安剛靠近一步,簡晴做起比武姿勢:“想打架嗎?來吧,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啊,原來是自己人,失誤,失誤……”
說着,兩人手握手,又抱了抱。帝君凰冷眼看着:“你們演夠了嗎?”
隨後,蕭安、簡晴笑了起來。
三人坐在桌邊,蕭安對簡晴道:“這姑娘,性子豪爽,我喜歡。君凰果然不欺我也,介紹了一個對我胃口的美女。”
“歐巴也合我的胃口呢,我就喜歡歐巴這樣的花美男。”簡晴脫着下巴,對蕭安放電,蕭安捂住心口:“完了,我的心爲你沉淪了……朱麗葉……幸福的,幸福的夜啊!我怕我只是在晚上做了一個夢,這樣美滿的事不會是真實的。”
“親愛的羅密歐,再說三句話,我們真的要再會了。要是你的愛情的確是光明正大,你的目的是在於婚姻,那麼明天我會叫一個人到你的地方來,請你叫他帶一個信給我,告訴我你願意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我就會把我的整個命運交託給你,把你當作我的主人,跟隨你到天涯海角。”
兩人頃刻又變成了演舞臺劇,雙手我再了一起。
帝君凰將筷子插到他們的手上,淡淡喝了口酒,淡淡地說道:“急急如意令,小鬼快散開。”
“去!”蕭安推了他一把,三人都笑了起來。
“這是你從哪裡認識的美女啊?這麼有意思?”
簡晴一手搭在帝君凰肩膀上,靠在他肩上:“我是他情人,我叫簡晴。”
蕭安一愣,隨即笑道:“要是你以前這麼說我或許還信,但這傢伙現在已經徹頭徹尾變成了老婆奴,整天就圍着他老婆轉,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覺得費事。”
“我與Emperor是在美國相遇的。”簡晴更是靠近,“你看,Emperor都沒有推開我。”
蕭安看了看,見帝君凰神色淡淡道:“別鬧。”
蕭安無言地看着帝君凰,簡晴坐直身子,一雙眼睛都含着笑容:“他好像真信了呢。”
帝君凰沒什麼表情,蕭安有些氣惱地指着他們:“沒有這樣的啊。”
“蕭蕭,你放心好了,我與Emperor只是在美國相識,他說今天要介紹一個帥哥給我,我就過來了。”簡晴笑着說。
“你知道我叫什麼?”
“這個酒吧都是你的,我再不知道老闆是誰,衝撞了大神就不好了。”
“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個小姑娘,有意思。今天酒水,我給你全免。”蕭安道。
“蕭蕭,你真是好帥又大方啊。”
“對了,你剛纔叫他什麼?”蕭安想起簡晴對帝君凰的稱呼問道,“Emperor?”
“?”
蕭安再也不顧形象地笑起來:“Emperor,你居然連外國人民都不放過!真是揚我國威!”
“什麼不放過?”簡晴看蕭安笑得這麼開心,也跟着笑起來問道。
帝君凰給了他一拳:“他肚子疼,別理他。”
“肚子疼?蕭蕭,你還好嗎?”簡晴又趕緊關心起蕭安來,蕭安直襬手:“沒事,沒事,是笑得喘不上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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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沈源和KTV交涉後,沒多久這件事就解決了,究竟怎麼解決的,雲初夏也不知道。像容華、沈源這樣有身份和人脈的人,這樣的事情也好擺平吧。
大家也都陸陸續續散了,張思一因爲喝醉,被她強吻的男同事護送回去了。
因爲容華今天又幫了她,所以當容華說送她回去時,她並未拒絕。
“今天謝謝你。”雲初夏心存感激,當她看到他的右手一片紅腫時,歉意道,“你的手……”
容華握了握手:“沒事,過一陣就好了。你有沒有被嚇到?”
“我倒沒有被那醉漢嚇到,倒是被你嚇到了。”雲初夏看着他笑道。
“我?”容華盯着她的笑容又走了神兒,雲初夏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容華收回目光:“我怎麼嚇到你了?”
“你力氣好大,把那人踢得站都站不起來。”
容華一笑:“我也不知道當時怎
麼回事,力氣一下就出來了,可能是我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也想揍人了。”
雲初夏被他逗笑了:“你已經幫過我好幾次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相比我對你做過的事情,我覺得這些一點兒也不夠。”容華將車開到橋邊,對她道,“能稍微陪我吹會兒風嗎?”
兩人下了車,水面一片黯淡,橋上只有路燈閃着光,周圍偶有車路過。
容華按着橋,望着遠處,聲音也隨着夜風一般慢慢飄開:“我曾經在這裡跳河自殺過。”
雲初夏震驚地望着他。
“我女朋友叫馮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但在一年前,我們打算結婚的時候,她卻……”容華抓緊了欄杆,話似乎再也說不下去,好久,他才接着說,“她走了以後,我因爲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精神就失常了。”
容華拄着頭,似是拼命在忍耐痛苦。
雲初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是失去愛人之痛,她是被愛人背叛之痛,雖都是痛,卻是不一樣的,而現在她這種恨卻一點點地再崩塌。
她擡手想要安慰他,手卻在半空停住,可瞬間,她卻被容華抱進了懷中!
她被容華緊緊地抱着,讓她喘不上氣來:“容先生……”
容華的聲音低低沉沉:“六月的時候,我曾清醒過來一次,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我就站在這橋上跳了下去……我以爲可以一了百了,可是,老天居然沒有讓我死……我連最愛的人都無法保護,你說,我爲什麼還要這樣活着?”
容華的聲音裡充滿絕望,與他溫朗的外表有很大的區別,聽得她都心驚肉跳,她柔聲道:“容先生,你想死的時候,你想過你奶奶嗎?她年紀那麼大了,是否能夠承受連唯一的孫子也要失去?”
“我知道我對不起她老人家。”容華依舊沒有放手,“我也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拋棄我,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
雲初夏未曾聽懂容華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喊:“夏夏。”
容華這才放開她,二人轉身一看,就見雲明宇推門出來。
“哥?”
雲明宇走了過來,滿是危險地打量着容華,將雲初夏拉到他身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公司有聚會,聚會剛剛結束,我正準備送她回家。”容華淡然道。
“你是誰?”雲明宇語氣甚是不友好。
“哥,他是我公司的同事。”雲初夏道。
“我是她哥哥,夏夏就由我送回了,不麻煩你了。”雲明宇道。
“哥!”雲初夏拉拉雲明宇,“容先生……”
容華對她溫聲道:“今天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我心情好多了。趕緊回去吧,不然,你老公也該着急了。”
與容華再見後,雲初夏就上了雲明宇的車,一路上雲明宇都沒有說話。
“哥,你怎麼也這麼晚纔回來?”雲初夏小心翼翼地問。
“陪客戶吃個飯。”雲明宇硬邦邦地回答。
“哥,你生氣了?”
雲明宇望着她,半晌才道:“我看到你們抱在了一起。”
“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容先生心裡難受,他才……我……”雲初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雲明宇打斷她的話:“我怎麼想有什麼關係,如果被帝君凰看到,像他那樣的變態,他又會怎麼想怎麼對你,你想過沒有?”
帝君凰……
“哥,你是說我行爲不檢點?”雲初夏聲音也冷下來,“我與容先生什麼都沒做過,我問心無愧。就算帝君凰看到了,我也會對他這麼說。”
“帝君凰那個禽獸,他會相信你的話嗎?”雲明宇忍不住揚高聲調。
雲初夏望着哥哥憤怒的臉龐,說道:“哥,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會不會信?”
車吱的一聲停下,雲明宇半是憤怒半是驚駭:“夏夏,你在維護他?!”
雲初夏未語。
雲明宇捏過她的肩膀:“你是在維護他是嗎?你忘了他曾經怎麼對你!他不和你離婚,只是爲了報復你!你說過死也要跟他離婚,你難道忘了!他揹着你找女人,背叛你,你把這些也忘了?他現在是把你當塊寶,當他玩膩了你,他就會像垃圾一樣丟了你!”
他是她哥,他怎麼能總是在她心裡扎刀?一遍遍提醒她,她就該活在仇恨裡!就該和帝君凰拼個魚死網破!
她眼中噙着淚水:“若不是哥你在發現他揹着我找女人,還是讓我嫁給他,我會變成這樣嗎?”
雲明宇雙手一僵,雲初夏撥開他的手:“哥,我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你回去吧,不用你送我了。”
她推門下車,雲明宇也推門下車,看她正在打電話,他走過去:“夏夏,原諒我,我不該說那些話……”
他的聲音卻在看到她播出的電話時戛然而止——手機的屏幕上顯現着“帝君凰”三個字。
“你是要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你?”雲明宇忽然捏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齒道。
雲初夏被雲明宇這種可怖的表情嚇到了:“哥……”
雲明宇眼底颳着風暴,狠狠捏着她的手,怒喊:“你現在是原諒他了?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你那些決心和恨意都哪兒去了?被狗吃了嗎?他找女人你不在意,別的女人給他生孩子,你是不是也不在意了?是不是他讓你死一次,你才心滿意足?”
黑暗中,響起“啪”的一聲。
雲初夏的手機掉落在地,顯示的“正在通話”也中斷了。她的手無力地垂到身側,臉色蒼白。
雲明宇被這一巴掌似乎打醒了,心中的憤怒也瞬間消散,他看着眼前的人,慢慢伸出手:“夏夏……”
但已經有人快他一步伸出手來,將雲初夏完全納入懷中。
帝君凰將她扣進懷中,一手摟着她的腰身,完全是保護的姿態,對雲明宇冷冽地道:“大哥這
麼挑撥我們夫妻感情,就是看不得自己妹妹過得幸福嗎?”
“你放開我妹妹!你不配和我妹妹在一起!”雲明宇壓抑着怒喊道。
帝君凰挑脣冷笑:“我配不配,這是夏夏說了算的。大哥,你說的,可不算。”他又柔聲對雲初夏道:“先去車裡等我,我稍後就來。”
她擡頭望着他,他拍拍她的後背:“別擔心,我只想和大哥說幾句話。”
桑經扶着雲初夏離開,她的神色不好的嚇人,讓桑經都想揍雲明宇幾拳。
黑暗中,只剩下帝君凰和雲明宇兩個人。帝君凰走過去,眼中都是赤果果的譏諷,他攆了攆手指,聲音也不似方纔的冷酷,卻把雲明宇徹底打入了地獄。
帝君凰湊到他耳邊說道:“你這樣不遺餘力地攛掇夏夏與我離婚,是因爲……大哥你也……喜歡夏夏吧?”
那特意的斷句,像是槍子打中了他的心,瞬間讓他全身僵硬,一動不能動,活似被人扒光了來欣賞——他心底裡最深的秘密,就這樣被人一句話輕飄飄地挖了出來。
帝君凰站直身子,擡頭看看夜空,壯似聊天地說道:“若是夏夏知道自己的親哥哥對自己竟然有這種不LUN都念頭,以夏夏的個性,她又怎麼會對大哥你呢?”
似有千隻手從地下鑽出來,將他往下拖。
如果夏夏知道,他對她有超出兄妹的感情,她一定會厭惡於他,遠遠地離開他,讓他再也看不到她。
這樣的感情,不要說夏夏會厭惡,就連他自己也厭惡。
他竟然對自己的親妹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大哥若是不介意夏夏知道,我可以代你告訴夏夏。”
“帝君凰,你不是人!”雲明宇緊緊攥住了他的領子,帝君凰淺淡一笑:“比起大哥破壞妹妹的幸福生活來,我覺得自己仁義多了。大哥若是還想我和夏夏離婚,妹夫隨時恭候。”
帝君凰推開雲明宇,整了整衣服,朝車那邊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說:“啊,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前天我和夏夏還看到有亂LUN的新聞,我問她怎麼看,她說很噁心。”
說完,他邁着步子離開。
雲初夏從呆怔中清醒過來,她看到帝君凰和雲明宇說着什麼,兩人似起了爭執,她開門要下車,卻被桑經攔下:“少爺不會和他動手。”
果然,帝君凰沒有動手,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但云初夏不知道的是,帝君凰的沒有動手,卻比用刀子捅了雲明宇還讓他難受。
他上了車,雲初夏擔憂地看着雲明宇:“你對我哥說了什麼?”
“他一心破壞我們的婚姻,你還這麼向着他,真是個好妹妹。”帝君凰拍拍她的頭,見她要下去,一把將她拽回,鎖在懷中:“我什麼都沒和他說,只說他作爲你哥哥,應該多從你的立場想想。他看不慣我,我也會盡力得到他的認可,不讓你再這麼難做。”
“桑經,開車。”
桑經開車離開,雲初夏推開帝君凰,隔着玻璃看向車後的雲明宇,他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今該和雲明宇說些什麼。
天色突變,傾盆大雨落在天地之間,也落在雲明宇的身上,他閉着眼,任雨水澆灌,任寒冷侵蝕。
雲明宇瘋狂地開着車,世界都變得大雨傾盆。
對夏夏,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何時滋生的。
她哭的時候,讓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她;她笑的時候,他心中亦是滿足的。他喜歡,她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喜歡,和她一起做各種事情。即使兩個人只是無聊地坐着,他也不覺得無聊。
這些,他從未跟夏夏說過,他以爲自己只是更寵愛夏夏一些,更疼愛這個小妹妹一些。直到,在看到她別的男生說說笑笑,直到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之後,他心中的嫉妒無法掩蓋,甚至有時他有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那時,他才如夢初醒,他對自己的妹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他……喜歡自己的妹妹。
但這份感情他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因爲,這份感情是世俗不允許的,夏夏知道了,也會害怕他,遠離他。
可現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卻被人無情的扒了出來,活似被人用刀剔着骨頭。
帝君凰,那個可怕的男人,他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會不會有一天他終究會告訴夏夏,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那時,夏夏……
夏夏,夏夏,夏夏……他心中塞滿了這個名字,他曾想要給她最堅實的保護,到頭來,他卻是將她推入火坑的罪魁禍首。
夏夏,我究竟怎樣做,你才能明白,我多想多想對你好?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木彬彬。
木彬彬已經好久沒有跟雲初夏聯繫過了,她只是爲雲明宇生氣,雲明宇對她這個妹妹那麼好,她怎麼就能狠下心來那麼對自己的哥哥?如果雲明宇能像對雲初夏一樣那麼好,她……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木彬彬臉紅了,從第一次見到雲明宇時,她就喜歡上了他。他那麼帥氣、溫柔,對周圍的人都很好,她看他時,總是如何都看不夠的。
但她因爲害怕被拒絕,所以不敢表白,也怕表白了,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是不是該跟夏夏聯繫聯繫了?她現在想離婚也離不成,宣正仁那個混蛋又爲了一點兒小利益就把友情賣了,夏夏如今身旁只有她和雲明宇了,她和雲明宇若也不站在夏夏身邊,夏夏該有多苦?
她給雲明宇打了電話,本想說,約夏夏一起吃個飯,可雲明宇一直沒有接電話。她只好掛斷,又想着給夏夏發個短信,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這時,門鈴響了。
木彬彬打開門,就看到渾身溼漉漉的雲明宇站在的外面,雨水順着他的衣服滴答在地,很快就匯成了一片。
“明宇!”木彬彬大吃一驚,連忙拉着雲明宇進來,“你怎麼搞得?怎麼弄了渾身都溼漉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