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拂桑從正院出來後,拐了個彎,去了東院,沒想到,卻看了場‘好戲’。
正院裡,傭人們也不知道都去了哪兒,陸拂桑一路暢通無阻,本還覺得有些奇怪,結果走到大廳門口時,一下子明白過來。
感情是都被支開了。
因爲裡面正吵得很兇,陸修璞可是個最要臉面的,哪能讓傭人們看他的笑話?
陸拂桑沒急着進去,站在外面聽了幾句。
奢華寬敞的大廳裡,陸修璞臉色難看的坐在椅子裡,他面前不遠的地上,有些碎片,是一隻打破的茶杯,茶水濺的到處都是,卻無人收拾。
“你這又是何必呢?”陸修璞忍着脾氣,看着他的髮妻喬映茹,“你明知道她懷着身子,還讓她立什麼規矩啊?你這不是成心……”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懂。
陸明瑾和樑玉珊站在喬映茹後面,聞言,一個默然的低垂着頭,一個神色冷淡,不過眼底閃過譏誚,陸明瑜站的再遠一些,聽到這話,表情倒還算平靜。
可喬映茹就激動了,“我成心什麼?成心想收拾她還是成心想害她流產?”
“映茹……”陸修璞警告的喊了聲。
喬映茹卻是聽不進去,身子因爲憤然而微微顫抖,“我要是有這個狠心,你的庶子庶女是怎麼來的?明瑜和紫薇是怎麼長大的?凌霄也是薛夢蝶的孩子,我不也忍下了?我至於到現在容不得她肚子裡那個?”
陸修璞一時無言以對。
喬映茹紅了眼眶,“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爲了這個家,我又受了多少委屈?可你呢,不問青紅皁白,就來質問我、指責我,一心認定我是故意拿捏薛夢蝶,你可對得起我?”
“映茹,我……”陸修璞在家裡擺譜擺慣了,讓他放低姿態哄女人根本不可能,更別說現在還當着子女的面了。
喬映茹卻像是豁出去了,“我是這個家的主母,只要我活着一天,後宅就是我說了算,她薛夢蝶就是給你生了十個八個孩子,她也就是個姨娘而已,在我面前,就得給我低頭,這不是我的規矩,是你們陸家的規矩,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她卻是個妾。”
這話說的義正言辭。
陸修璞終於態度軟下來,“映茹,我沒說你不是主母啊,沒說這個家你說了不算啊,不是一直都是你管着嗎,我什麼時候插手了?”
喬映茹冷笑,“現在不就插手了?我不就是讓她幫着倒杯茶水嗎,這要求過分了?就算她懷着身子,倒水這樣的活也累不着吧?可她呢,她那是什麼態度?還給我甩臉子,這也就罷了,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給我,還故意灑出一點,是想燙死我好上位嗎?”
“你,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沒有的事兒,我剛纔問夢蝶了,她只是沒端穩當而已,不是故意的,至於你說擺臉色,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她懷孕後一直就不舒服,畢竟是高齡孕婦嘛,臉上有些情緒也是正常,並不是故意針對你,你想多了……”
喬映茹依然冷笑着,“是麼?我想多了還是你有意偏袒她?我自問對這個家任勞任怨,可到頭來卻不如一個姨娘重要,陸家這是要寵妾滅妻?”
“映茹,這話過分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陸修璞語氣加重,而後給倆兒子一個眼色,讓他們幫着說說好話,勸勸喬映茹,結果倆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就是接受不到,反正杵在那兒跟木頭樁子一樣,半分不理會他,他氣的不輕,卻也無奈,只得繼續孤軍奮戰,“映茹,我跟你保證,你是這個家裡的主母,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真的?”
“千真萬確。”
“好,既然是我說了算,那從現在起,你就別去薛夢蝶的院子歇息了,她不是高齡孕婦嗎,那就應該好好靜養,你去打擾她纔是對她不利。”
聞言,陸修璞噎的不行,原來是爲了這個啊,這是在敲打他昨晚睡在夢蝶那兒了,可這也不能怨他吧,夢蝶年輕漂亮,只要是男人都會選擇摟着這樣的女人睡,可眼下,他不會蠢的在這事上爭辯,於是道,“好,就聽你的。”
得了這話,喬映茹站起來,臉色已經平靜,“我累了,玉珊,你送我回臥室歇一會兒。”
“好……”
樑玉珊扶着喬映茹的胳膊,離開大廳後,喬映茹意有所指的道,“玉珊,你將來也是這個家的主母,不管明瑾娶幾個姨娘,她們都在你之下,見了你都要低頭。”
聞言,樑玉珊扯了下脣角,並未開口。
喬映茹又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就算如此,你心裡也不會好受,這滋味我也懂,我也是這麼經歷過來的,但沒辦法,這是陸家的規矩,你嫁進門時,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了。”
樑玉珊咬着脣,她能說自己後悔了嗎?她以爲陸明瑾會不同,結果,還是她異想天開了。
喬映茹嘆了聲,“我也不是替自己的兒子說好話,明瑾待你還是很好的,如果你能給明瑾生了兒子,或許也就不會有莊悠了,現在莊悠懷了孕,明瑾就再也不進她的房了,比起你公公,他做的可要好多了,這個時候,你可別犯傻的跟他置氣啊,那無異於是把他往外推,那纔會讓你們夫妻離心,給別人機會。”
“我明白了,媽……”
“明白就好,明瑾是我唯一的兒子,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老了,將來陸家就是你們的,我總要盼着你們夫妻和美,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合力把陸家打理好,別讓人趁虛而入奪了你們的一切。”
這話在映射什麼,樑玉珊不會不懂,至此,她纔算了明白了喬映茹的良苦用心,於是,重重的點了下頭,比起男女的那點小情小愛,握住陸家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