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歐和逐月聽了這話，都沉默了。
陸拂桑也不催他們表態，平靜的吃着桌面上的菜。
天樞也在，見狀，臉色就有些發沉，盯着逐月，眼神迫人，難道現在她還在維護那個人嗎？
逐月知他所想，在桌下毫不客氣的踩了他一腳。
天樞疼的直吸氣，不過，渾身的寒意和酸意倒是消散了去，大手不客氣的按上她的腿，使勁摸了一把，算是給自己找回的安慰和補償。
逐月立即甩他一記眼刀子。
天樞視若無睹，暗自陶醉。
陸拂桑雖看不到桌面下的打情罵俏，但聞也聞到味了，似笑非笑的瞅着倆人，“天樞，你帶逐月出去迴避下，我有話想跟小歐單獨談。”
“是，少夫人。”這話正中天樞下懷，麻利的拉起逐月出去了。
逐月黑着臉，半推半就。
倆人離開後，陸拂桑看着孟小歐，也沒急着開口，直到他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手腳都無措了，才緩緩道，“小歐，你還記的當初是怎麼來桑天的嗎？”
聞言，孟小歐頓時心神一凜，“知道，是四小姐您給了我機會。”
陸拂桑笑笑，感懷的嘆道，“是啊，當初是我讓你進的桑天，因爲我覺得負天雖有身手，但不善交際，而你頭腦靈活，又能說會道，正好能彌補他的短板，你倆人搭檔，一定能把桑天經營的更好。”
孟小歐隱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不由低下頭去，愧疚道，“對不起，四小姐，讓您失望了。”
“我早已不是陸家的四小姐了，小歐，你也不是當初的孟小歐了對嗎？”陸拂桑意味深長的看着他，聲音還是溫和的，眼神卻有了幾分冷意。
孟小歐艱澀的搖搖頭，“我一直不敢忘了您的知遇之恩，只是後來在老大身邊，他教會了我很多，我，我……”
“我明白，比起我，他對你的影響更大，我只是給了你個機會，他卻改變了你的命運，你對他忠心也是人之常情，他沒看錯你，而且，對你也是真的不錯，因爲他做的很多事，都瞞着你，讓你置身事外了，不然你現在……”
孟小歐神色更加痛苦，“您說得沒錯，老大對我是真的好，他做的很多事，我其實也都看在眼裡，但我沒辦法制止，就只能裝作不懂，當初他有些事寧願讓逐月陪着，都沒把我扯進去，我知道他是想讓我的手乾乾淨淨的，可這樣，我心裡反而更難受，因爲我什麼都回報不了他……”
陸拂桑接過話去，高深莫測的提醒，“你怎麼沒有回報他呢？你現在守着桑天，守着他曾經讓你幫他做的那些安排，不就是最好的回報嗎？”
聞言，孟小歐猛地擡頭，瞳孔劇縮，“四小姐……”
“喊我少夫人吧。”陸拂桑淡淡的道，眼底不見任何情緒。
孟小歐艱難的吞嚥了下，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是不能說還是不願說？”陸拂桑神色更加漠然。
孟小歐閉了閉眼，“是不願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好一個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陸拂桑冷笑，“那你想把這些事忠到什麼時候？還是你覺得他還會回來？”
孟小歐臉色泛起一層蒼白。
陸拂桑看他這般反應，心裡沉下去，“你知道負天都犯了什麼事嗎？”
孟小歐機械的搖搖頭。
陸拂桑道，“你或許能猜到一些，但你猜到的那些遠遠不夠，他不是孤兒，他的背景複雜的你我都想象不到，而他做的那些事，更是駭人聽聞。”
“我不信……”孟小歐忽然激動起來，“老大是好人，他雖然看着很冷酷無情，但其實他對桑天的每個人都很好，他教給他們武功，讓他們有飯吃，受人尊重，他對您更是好，真心實意的好，四小姐，不，秦少夫人，這一點，您應該最清楚，他幾乎把什麼都給了您啊！”
陸拂桑聲音沙啞起來，“沒錯，他最後連命都給我了。”
“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孟小歐驚的站起來。
事到如今，陸拂桑也不再瞞他，“他死在我的槍口下！”
事情過去了快一年了，曾經的噩夢，如今提起，她心裡還是一陣陣的疼。
“不！您，您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孟小歐眼睛血紅，激動的大聲質問着她。
外面天樞聽到動靜，冷着臉走了進來，逐月跟在後面，神色複雜難言。
陸拂桑道，“殘忍嗎？可如果我不殘忍，我身邊的人都會因此死去，你說，我該怎麼辦？”
孟小歐被堵的啞口無言。
“況且，那時候，我給了他機會的，但他不要，你說他真心實意的愛我對嗎？不，他若是真的愛我，就不會選擇死在我手裡，我沒想射殺他，是他攥着我的手扣動了扳機！”
孟小歐身子晃了晃，臉色愈發蒼白了。
“你現在明白了嗎？他想要的不止是我，而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暴動，他不是你們的老大，從他知道身份的那時候起，就不是了。”
孟小歐痛楚的閉上眼。
“所以，你還要替他保守秘密到什麼時候？讓他安排的那些棋子引發更多的悲劇嗎？到時候，你就是個罪人！”
聞言，孟小歐再也支撐不住，跌坐進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