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你是好人,可是……”兩行清淚流下,雲曉葵搖了搖頭,“我……無法理解,你對別人的心狠手辣。”
她以爲,只有一個善良的好人,纔會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纔會懂得包容和體諒。
而一個心狠手辣,心腸歹毒的人,不可能明白什麼是愛。
愛,只有善良的人才能擁有,才配擁有。
雲曉葵沉默了,夜洛麒也沒有說話。
片刻後,雲曉葵擡眼看向夜洛麒,“今晚的事,你應該早就知道的吧?”
別說她每天發生的事,就是她身邊親近的人的事,夜洛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就像有一雙千里眼和一對順風耳,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夜洛麒緊抿着薄脣,點了下頭。
雲曉葵眸色一沉,苦笑了一聲,“也就是說,今晚童童的悲劇,你本來是可阻止的。”
“或許。”
“那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雲曉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只要跟讓童童不去,就不會發生今晚的這些事!”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今晚會有危險,其實這樣的交易很常見。”夜洛麒如實說道:“更何況,我跟童佳雪沒有任何關係,我沒有時間去管別人的事,我也不希望你牽扯進跟沈露有關的事裡。”
雲曉葵搖了搖頭,眼眶裡盈滿晶瑩的淚光,“洛麒,你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嗎?”
夜洛麒薄脣輕啓,“是。”
他根本無法解釋什麼。
這些都是事實。
對於別人,他夜洛麒就是沒有心。
所以很多時候,他無法理解曉葵對他人的善良和包容。
雲曉葵微微一顫,失望的垂下眼眸。
見她此番模樣,夜洛麒於心不忍,伸出手牽住她的小手,“曉葵,我只對你有情有義。”
他本就是一個無心人,從小他就不明白父愛母愛是什麼
十六歲開始接管夜氏,他見慣了爾虞我詐。
他早早就明白,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友情和愛情。
沒有任何感情是恆古不變的。
可唯獨對她。
是她讓他冰冷的心流動起鮮紅的血液。
是她讓他僵硬如磐石的心跳動起來。
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爲她。
雲曉葵將手從夜洛麒的手中抽了出來,漠然轉開眼。
夜洛麒擰起眉心,“你怨我?”
雲曉葵搖了搖頭,“不。”
“曉葵。”夜洛麒握住她的雙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要相信,無論我對別人如何,我對你的這顆心,絕對是真誠的!”
“我相信。”雲曉葵看向他,眼裡夾雜着痛苦和不解,“可是我無法理解你的冷血。”
她無法接受,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
雲曉葵起身要下牀。
夜洛麒連忙問道:“你去哪裡?”
“洛麒。”雲曉葵低聲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今晚我去陪陽陽睡吧。”
夜洛麒失望的看着她,忽地提高了聲音,“你還是在怨恨我!”
結婚這麼久以來,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的爭吵過,就算他偶爾發火,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可是今晚。
他們沒有爭吵,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好像有一道裂縫,悄然在他們之間劃開。
夜洛麒壓住她的肩膀,“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我去書房睡。”
他起身往外走去,雲曉葵並沒有叫住他。
走到門口,夜洛麒停住腳步,“我已經跟莊璟庭說過了,讓他幫忙全力搜救童佳雪,一有了童佳雪的消息,我就會馬上告訴你。”
說完,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沒有哄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她。
他已經把自己的心都掏了出來。
他只能對她好,只能愛她疼她,可是他無法做到,對別人如此。
他夜洛麒,就是這樣。
房門關上“砰”的一聲,像是一塊石頭用力的敲在雲曉葵的心上。
雲曉葵顫了一下。
她曲起雙膝,崩潰的將頭埋在膝蓋上。
此刻心裡五味雜陳。
她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邊躺着一個那麼冷血無情的人,她就有些無法接受。
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凌晨四點鐘。
童佳雪從驚恐的噩夢中醒來,潔白的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頭秀髮已經汗溼。
她睜開眼,看見有些泛黃的歐式天花板。
空氣中傳來陳舊復古的味道。
好像是一場夢。
童佳雪坐起身,撫上自己的頸脖。
破皮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曉葵?”童佳雪開口叫道,“有人嗎?”
她在哪裡?
這是哪裡?
童佳雪左右看了看。
這是一間臥房,歐式英倫復古風的裝修。
房間裡的傢俱都已經陳舊,似乎很久沒有人住過。
童佳雪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臉。
很疼,這不是做夢,她還活着。
她撐起痠痛的身體下牀,往臥房外走去。
“有人嗎?”
打開臥房的門,走到了走廊上。
走廊的牆壁上只亮着幾贊昏黃的復古壁燈。
一定是曉葵救了她,只有曉葵纔會拼盡全力救她。
可是曉葵爲什麼把她帶來這裡?
童佳雪又開口喊道,“有沒有人在?曉葵在嗎?”
走廊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迴應。
童佳雪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背脊冒出一陣陣寒意。
可她又無法安心在這個陌生詭異的地方繼續待着,只能鼓起了勇氣踏上了走廊。
“有沒有人在?”因爲害怕,童佳雪的聲音微微顫抖着。
前方走廊的拐角處突然閃過一道矮矮的人影。
童佳雪心頭一驚,心臟嚇到噗通噗通跳動起來。
這裡好陰森的感覺,難道她真的死了?看見了鬼魂?
咬了咬牙,童佳雪鼓起勇氣追了過去。
轉過走廊拐角,赫然看見前方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她。
童佳雪心跳加速,“你是誰?”
輪椅上的人沒有回答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塑。
童佳雪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好眼熟。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童佳雪試探性的開口:“雲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