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是四夫人的……”一旁的齊管家也震驚的說了一句,卻是在見到段王爺的神情時,不安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方姨娘、方桐……
他又豈會不知那個女人是誰。
段王爺抿緊脣瓣,看着司馬翊的神色頓時複雜了起來,“把你的玉佩拿來給本王看看。”當年,桐兒因爲孩子的失蹤,沒過一年就鬱鬱而終了。如今,十年已過,他翻遍了西戎國也未找到的小兒子,難道……
司馬翊淡淡的聽着,卻是沒有拿着玉佩如他所言的走過去,而是緩緩道:“這十年,王爺從未找過我,又何必還要看這玉佩呢?今日,我不過是想要提醒一下王爺,孃親的忌日快到了,你可別忘了。”
這番話說的淡然,卻彷彿夾雜了萬千嘲諷般,令一旁的蘇雨薇都忍不住瞥了過來。
翊哥哥的演技,還真是奧斯卡級別啊……明知玉佩是假的,卻還能做的這般滴水不漏,令人察覺不出半點不妥來。
若是換了她,怕是還會一點馬腳吧。
果然,段王爺聽了他這番話,低下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再提玉佩的事,“既然你已知曉你孃親的忌日,這些年,爲什麼不回來看她呢?”
司馬翊依舊從容,淡定的接道:“五年前我曾回過府,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孃親已去世的消息。因爲不想打擾王爺,所以就再沒回來過。”說着,他還自嘲的一笑,“而且這十多年,王爺應該早就忘記孃親的樣子了吧?不然,又豈會連我的行蹤都不再尋。”
“……”
頭一次見到如此天衣無縫的睜眼說瞎話,蘇雨薇心裡感慨着,對於翊哥哥的佩服,又是猛上了一層樓。
“本王……本王當年臨危受命前去支援邊關,自然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段王爺的黑漆漆的眸子裡,驀然閃過一道愧疚之色。
“林羽,你能回來找本王,說明在你心裡,還是……”擡起眉頭,段王爺的心裡,已是漸漸相信了司馬翊的話。
“還請王爺不要叫我林羽,如今,我只是司逸,不再是段林羽。”緩緩說完,司馬翊的神色不再看向他。
“林羽,你還是不願意原諒爲父嗎?”捏緊手指,段王爺的眸子,忽地落寞了下來。這是他最小的兒子,當年,他最爲寵愛的也就是他了……
“司逸離開王府多年,又有什麼資格去恨王爺呢?只怕名不正言不順,是要遭其他人非議的。”不着痕跡的轉移了一下話題,司馬翊的目光,幽幽的冷淡了下來。
“你是本王的兒子!誰敢在背後嚼舌根!本王定不會放過!”心中早已溢滿了愧疚,段王爺此刻,只恨不得將所有寵愛,都送給眼前這個離家十年的“段林羽”。
“齊飛!將所有人都召到祠堂!本王有要事宣佈!”沉着氣對一旁的齊總管吩咐道,段王爺看着司馬翊的神色,頓時堅定了起來。
“是!”
齊總管心裡雖然震驚,可是聽到段王爺的話,他還是立即就應了下來,然後轉身匆匆離去。
……
小半柱香後,段府祠堂。
這段王爺雖然是皇家子弟,可是從小便深信神佛之名。這祠堂向來不是敬拜祖先之地,而是段王爺專門派人開闢出來的,只爲了他每日能對神佛上香。而每當府中發生什麼大事時,他也會在此進行決斷。
眼見着祠堂內的人越聚越多,蘇雨薇偷偷的瞥了司馬翊一眼。見他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早就料到此事了。
“王爺,不知喚妾身們過來,是所爲何事呢?”領着頭走過來的雍容女人,正是段府的大夫人——周氏。她本是西戎國左丞相的嫡親女兒,若不是不能生育,在這府中的地位,顯然是可想而知的。
“該不會是世子又犯了什麼事吧?”緊隨在大夫人身後的,是一襲妖嬈紫衣的二夫人。她身段纖細,皮膚白皙。雖人至中年,看上去卻是比大夫人還要嬌俏幾分。
“二夫人,風兒近來勤奮好學,你可不要污衊他。”冷冷的一句女聲插了進來,蘇雨薇擡過眸去,只見一個面容賢淑的年輕女人,身着一襲緋色長裙,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
看那架勢,可是比大夫人二夫人的派頭足多了。
“都閉嘴!”
段王爺顯然是看慣了這樣的場景,只是今日,礙於司馬翊也在場,他頭一次不悅的喝了一聲!
頓時,三位夫人的臉色都變了三變。
“還請王爺恕罪,是妾身們多言了。”
“好了,林風和玉蝶呢?怎麼沒看到他們?”段王爺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顯然是對眼前的人員不到齊,感到有些不滿。
“王爺,風兒還在凌淵閣學習,一時半會怕是來不了了……”三姨娘急急的道了一句,深怕一旁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再次污衊他。
“……玉蝶也在和嬤嬤們學習刺繡呢,快到花籠節了,還請王爺切勿責怪……”一旁的二夫人也跟着加上了一句,神色雖暗沉,但語氣卻是極爲淡定的。
段王府人丁單薄,他可不相信,王爺會怪罪他們……
“也罷,本王不管他們了。”不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段王爺偏過眸子,再次看向了司馬翊。
“今日,本王叫你們過來,是想要宣佈一件事。”
沉着聲說完,段王爺的神色依舊深深的看着司馬翊。
“不知王爺想要宣佈的是何事?”大夫人淡定的眸子掠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婢女僕人身後,沉默站立着的……司馬翊。
“羽兒,你過來。”再次喚起這個小兒子的名字,段王爺的目光,不自覺便柔和了下來。尤其是那淡然的脣角,更是微微上揚了些許弧度。
司馬翊不着痕跡的看了蘇雨薇一言,隨即擡步走了過去。
“王爺。”他依舊不鹹不淡的說着,語氣很是漠然。
段王爺心中微微一酸,但面上,卻是依舊滿含着笑意的,“你們且記着,他就是本王失蹤十年的小兒子,段林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