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洞中
可是今天,當她對着他提出了這個要求的時候,當她說着要試一下的時候,他卻是那麼自然地就答應了,甚至沒有去多想什麼。()
周曉彥的眼睛,被蒙上着領帶,或許是因爲看不到他的眸光,讓她倒覺得稍稍自在了一些。被他注視着的時候,她總會有一種被看透得無所遁形的感覺。
而且,他眸中閃過的那絲絲溫柔,絲絲在意,讓她不知所措。
不過因爲他眼睛被蒙着,兩人之中,也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默。楊沫只得找起了話題道,“那時候的山洞,很黑嗎?”
“有月亮的時候,其實並不黑,因爲月光會落進洞裡。”他回到。
“那你爲什麼會……”她正想着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比較合適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地開口道,“是想問爲什麼我會得這個病嗎?”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的手指微微地收攏着,手指抵着掌心,就好像在給他回想起過去增添一些勇氣似的,“其實……我也不是太有印象了,只記得有一天晚上下雨了,沒有月光,雨聲很大,山洞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那時候的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忘了等了她多久了,總是不見她回來。
於是他想着,她一定是丟下他了吧,覺得他是個累贅,所以把他丟下了。甚至他覺得,就算那一刻,他真的死在這個山洞裡,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害怕,恐懼,伴隨着黑暗與雨聲,在他的記憶中,迷糊卻又鮮明。()
再接着,獲救之後,他偶然間才發現,他會對黑暗狹窄的空間有恐懼心理。
當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中,周圍是一片漆黑的時候,他會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山洞裡,頻臨死亡……
楊沫有些嘆氣,雖然現在她和周曉彥重新來到了他恐懼起源的場所,而且也蒙上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的反應什麼的,卻都很正常。
顯然,來這裡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你會不會覺得我今天這樣做很白癡,對你的病情根本沒有任何的幫助?”楊沫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不會。”他搖了搖頭,“至少我很高興,你是在擔心我的病。”
“要不,一會兒就回去吧。”楊沫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這會兒都已經是8點35分了。
然而,她的身子才站起了一半,他的手,卻摸索着拽住了她的胳膊。即使這會兒他的雙眼被蒙着,可是卻依然是準確地抓住了她。
“再陪我呆一會兒。”他說着,臉上沒有那種溫文爾雅的笑容,有的,卻是一種類似乞求的感覺。
楊沫怔了怔,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她感覺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指,很是僵硬。
他每一根手指,都扣得那麼緊,緊到甚至帶着一些隱隱的發顫。
“好。”明知道他這會兒根本看不到,她還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又坐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像是稍稍地鬆了一口氣,但是手指卻並沒有鬆開她的胳膊。
洞內的光線,已經越來越暗了,倏然,天空中一陣陣地悶雷響起,楊沫心中一驚,老天,不會是要下雨吧!
可是正想着,還真的聽到了稀里嘩啦的雨聲。
楊沫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該慶幸剛纔沒離開山洞,否則的話,她現在鐵定是淋成了落湯雞。而且下雨天的山路只會更加的難走,泥濘溼/滑。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不過夏天一般都是陣雨吧,早知道今天來的時候,就該帶把雨傘了。”楊沫轉頭對着周曉彥說道,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低下了頭,臉埋在雙膝之中,左手的五根手指,死死地抓着撲在地上的桌布,那塑料的桌布,顯然已經被他給扯破了。
一陣疼痛的感覺,猛然地從她的胳膊上傳來,楊沫低頭,只看到周曉彥抓着她胳膊的右手手指不斷地收緊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楊沫一個激靈,猛地想到了電梯裡的情形,那時候周曉彥的情形,和這會兒有點像。
可是……剛纔他明明還正常的啊!難道是因爲……
耳邊,雨聲在不停地響着。
是雨聲,又或者是雷聲呢?
他剛纔說的,他之所以會有那個病,也許是因爲有一晚,沒有月光又下着雨。而現在,山洞、雨、黑暗……似乎都齊備了。
簡直,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巧合一般。
山洞裡,楊沫感覺到周曉彥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而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指,也越來越緊。
疼痛的感覺,順着胳膊蔓延至全身,洞裡現在還沒到漆黑一片的地步,因此她還可以隱約看到他的樣子。
“你怎麼樣了?”她忍着疼問道,沒有抽回胳膊。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回答,或者該說,他根本就沒有出聲說話。
不對勁兒,至少在電梯裡,周曉彥都是有發出聲音的。楊沫如此一想,便擡起另一隻手,朝着對方的肩膀拍了過去。
她的本意,只是想確認下他怎麼樣了,卻沒料到,在手指搭上他肩膀的那一剎那,原本還安靜無聲地他,就像一頭豹子似的,猛然地朝着她撲了過來。
砰!
楊沫只覺得整個人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撲倒,脊背,撞上了地面,雖然山洞裡的地面都是泥土,不像水泥地那麼硬,但是依然痛得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脊背很痛!
但是更讓她在意的是,此刻,周曉彥的身體正牢牢地壓在她的身上,他的雙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雙腿/擠/在了她的腿/中間。兩個人從脖子以下到腹部,幾乎都緊緊地貼合在一起,緊密到沒有一絲的空隙。
狼狽而尷尬的姿勢!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夠輕易地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他身上那不斷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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