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再給我一次機會,夏夏
蘇淺夏皺眉擡頭,“半夜三更的,一聲不吭躺着,嚇死人啊。”
“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吧?”
“到底誰是賊?”蘇淺夏下巴一揚,不服氣道。
張鋮豪驟然失笑,看着她嬌憨賭氣的樣子,心情不由大好,也不再和她犟嘴,只是握着她的手,輕輕合眸小憩,享受着這一刻的美好。
他臉上的疲憊蘇淺夏自然看在眼裡,微微有些心疼。這個男人在人前總是風光無限,也只有她這樣在他身邊的才知道,他今日所享受到的讚譽和地位,都是靠他一步步拼搏而來。
“才下飛機?”蘇淺夏放輕了聲音,低聲問道。
“恩。”
“怎麼突然來我這裡了?”
張鋮豪突然起身,一把攏住蘇淺夏的腰,隨即將頭靠在蘇淺夏腿上,面朝她側躺着。
蘇淺夏皺眉拍了他兩下,他卻一動不動,抱着她的腰,真如睡着了般。
“喂,張鋮豪,裝死啊!”蘇淺夏哭笑不得,又不忍心真去推他。
張鋮豪聞着她身上香軟的味道,頓時覺得沉重的身體都輕了不少。抵着她身上的浴袍,懶懶道:“想着回了酒店也是獨自一個人,就來找你了。”
蘇淺夏眉頭輕挑,似笑非笑地調侃,“怎麼,那個劉瑩瑩把你甩了?”
張鋮豪身體一動,擡眸看她。他的上方,蘇淺夏正垂頭打量着他。烏黑的長髮柔順地從兩側瀉下,髮尾軟軟垂在自己胸口和脖頸處,有點癢。她的眼中如盛着這世間最清冽的泉水,清澈湛亮,此刻正似笑非笑地凝視着自己。
張鋮豪心頭一動,突然起身,一把將她撲倒在牀上。雙腿分跪在她的兩側,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有些慌亂的人兒。
墨發因這番動作凌亂地灑在牀上,帶出幾分嫵媚,視線一路向下,落到已經微微敞開的浴袍上,白如雪,澤似玉,如罌粟一般,深深誘惑着張鋮豪。
蘇淺夏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連忙伸手去攏自己的衣襟。張鋮豪一把抓住那兩隻小手,將它們輕輕抵在自己胸口。
寬闊的胸膛上,有着屬於他的溫度,炙熱、讓人溫暖。蘇淺夏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結實的肌肉下,心臟一次次有力的跳動。
張鋮豪目光溫柔似水,認真望着身下的人,“我曾經問過你,若是我爲了你,以後不再碰任何女人,你願不願意呆在我身邊。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無論你願不願意,夏夏,以後,這裡只會住你一個人。”
驀然,心跳漏了半拍,蘇淺夏紅脣微啓,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眼中的溫柔和認真,撥亂了她的心絃,也剝開了那個雨夜的回憶。
想到那晚的事情,蘇淺夏目光晦暗,咬脣垂眸,不語。
張鋮豪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輕吻,伸手抱住她。
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這一刻的場景,看上去溫暖醉人。
蘇淺夏沒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身體被他身上灼熱的溫度帶的有些發燙,鼻間已經滿是屬於他的味道。
這是一個虔誠而炙熱的擁抱,不帶任何**,只有濃郁的珍惜和呵護。即使沒有言語,卻還是讓她清晰地感受得到。
蘇淺夏笑了。
這個男人,總是那麼驕傲,他不願意向自己道歉,或者說,他知道對不起三個字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他對她的愛意、愧疚、自責,統統化作暖暖的溫度,攏在自己周身。
伸手撫過她白皙清雋的臉,張鋮豪在她眉心落下一個極其溫柔的吻,復又靠在她耳側,低沉溫柔道:“夏夏,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滴淚從眼角滾落,跌入被褥中,染出一片深暈。蘇淺夏心頭酸澀一片,有委屈,有感動,還有許多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心頭涌動着。
張鋮豪擡頭憐惜地望着她,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覆在她鼻尖輕輕一刮。
“我認識你不到半年,你知不知道你哭了多少回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老是哭鼻子。”
蘇淺夏小腦袋微微一揚,挑眉道:“我只在你面前哭。”
張鋮豪心頭一動,自知她這番話裡所包含的意思,脣角一勾,替她拭乾溼漉漉的眼睫毛。
“很晚了,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張鋮豪從她身上爬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襯衫鈕釦。
蘇淺夏見他當着自己的面脫衣服,慌忙遮了眼,一股腦往被子裡鑽。張鋮豪看着她那副嬌羞的樣子,無奈地搖頭。
褪下襯衫和西褲,從衣櫃中隨手拿出一條睡褲穿上後,張鋮豪便關了燈爬上牀。
“誰準你睡這裡的,喂,你怎麼不洗澡啊,髒死了!”蘇淺夏驟然從被窩裡鑽出來。
黑暗中,張鋮豪伸手攬住她的腰,硬是將她扣倒在牀上,緊緊鎖在自己胸前的懷中。蘇淺夏正要掙扎,身後卻傳來他低沉疲憊的話語。
“不要鬧了,讓我睡會。”
蘇淺夏心頭一軟,知道他必然是累極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抱着睡去。
這些日子蘇淺夏一直是處於高負荷運轉狀態,如今窩在張鋮豪懷中,一覺便睡到了八點多。微微動了動身體,蘇淺夏悠悠轉醒。
“醒了?”張鋮豪在身後抱着她,一夜不說話,聲音有些沙啞,聽着有些魅惑。
蘇淺夏正半睡半醒,雖耳朵裡聽到了他的話,卻並沒有轉到心裡去。她只覺得眼皮依舊重的很,唔嚀了兩聲,翻了個身便想繼續睡。孰料這一番,鼻子便撞到一堵結實的牆壁。蘇淺夏微微皺眉,無奈地睜開一條眼縫,擡眼看去。
近在咫尺處,卻見某人結實有力的胸膛,正緩緩起伏着。蘇淺夏一個激靈,這才發覺自己腰間搭着一隻大手,慌忙撐起他的胸膛要後退。
張鋮豪扣着她的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這一連串的動作。
蘇淺夏做事認真,也並不懶散。但是她卻有賴牀的習慣。這是前段時期和她一起住在臨港大廈二十三層時張鋮豪無意間發現的。
每到早上初轉醒時,她便會一改平時的清明,眼中霧茫茫一片不說,腦袋也會格外遲鈍,時常會做出些讓他哭笑不得的反應。
張鋮豪很喜歡看她這副模樣,白白淨淨的,嘟着個小嘴,偶爾還皺着眉頭,然後一臉朦朧地看着他,簡直比兔子還單純可愛。
輕輕在她臉上啄了一口,張鋮豪替她攏了攏臉上的髮絲,聲音放柔了不少,“還想睡?”
蘇淺夏看清了那張臉,再次放鬆了下來,在他胸口蹭了蹭,喉間模糊的恩了一聲。
張鋮豪溺寵地替她繼續理着頭髮,想着今天時週末,難得給自己放個假,便抱着她繼續睡了一覺。
沒睡多久,一旁牀頭櫃上的手機便響了。張鋮豪騰出一隻手,摸到了手機,另一隻手卻依舊抱着蘇淺夏。
“什麼事。”
“張總,今天不來公司嗎?”林初浩在那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去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放你一天的假。”
林初浩聽着張鋮豪難得透出幾分隨和的話語,看了眼身旁滿臉期待的人,嚥了口口水,艱難道:“那個——夫人問你,什麼時候來公司?”
“她在公司?”
“恩啊,是,對的。”林初浩拿捏不準張鋮豪的脾氣,只能老實回答。
張鋮豪沉默了一會,惹得電話另一頭的兩人都是心急如焚。
“告訴她,今晚就帶人回去。”
林初浩連聲應了,拿着已經被掛斷的手機,朝唐秋玲指了指。
“怎麼樣,怎麼說的?”唐秋玲目光如炬,滿滿盛着期待,緊張兮兮地看着眼前的人。
“張總說,晚上就帶人回去。”
唐秋玲足足愣了十來秒,才驚呼出聲,臉上的光比外頭的太陽還要明豔幾分,“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這麼多年了,總算是被我盼到了,哎喲,不行不行,初浩,趕緊的,送我去趟美容院,好久沒做臉了,要是兒媳婦看了閒我老怎麼辦?誒,你知道夏夏喜歡吃什麼嗎?我得趕緊讓徐媽出去買……”
林初浩哭笑不得地看着神經質的唐秋玲,仰天長嘆。
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假期,就這麼泡湯了啊!
“公司有事情?”蘇淺夏被電話吵醒,低聲問道。
張鋮豪放下手機,又圈起她的腰,懶懶道:“沒事。聽王霞說這些天你爲了九瑰的事情,睡得都很少。”
“是啊,爲了你們張氏今後的繁榮昌盛,我也算是拼上老命了。”蘇淺夏調侃道。
張鋮豪眉頭一揚,看着懷中滿目戲謔的人,“造福子孫後代,是責任。”
蘇淺夏聽懂了他的話,臉上一紅,皺鼻道:“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張鋮豪黑眸一閃,連忙接道:“誰說了這句話就是誰。”
蘇淺夏自知被他繞進去了,也懶得和他鬥嘴,瞪了他一眼,掀開被子就起牀了。
張鋮豪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大好。坐起身,給方宇斌打了通電話,安排了一下澳洲酒店那邊的一些事情,便起身了。
洗完澡出來,從衣櫃裡挑了套衣服換上,再出來時,蘇淺夏已經在往飯桌上端早餐。
張鋮豪理所當然地在一旁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牛奶時,眉頭一皺。
“多喝咖啡對身體不好,一會沒事的話再和我把企劃案討論一下吧,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又想了幾個點子,你看看行不行。”蘇淺夏在他對面坐下,淡淡道。
牛奶配現做的三明治,還有煎得又嫩又白的荷包蛋。
這是張鋮豪吃過的最簡單的早餐,卻也是最美味的一頓。
情不自禁地擡頭朝對面那人望去,那人正半垂眼瞼,舉杯往嘴裡送牛奶。黛眉悠遠如重山,雙瞳剪水清澈明亮。如墨的髮絲下,一張淺淡幽靜的俏臉上,有一股女性特有的柔美細膩,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從容之態。
無需華妝豔容,無需刻意迎合,一顰一笑間,處處皆是讓人移不開的動人景緻,讓人怦然心動。
她的美,無處不在,無處可藏。
二十八餘年,走過種種風雨,張鋮豪曾經對愛情很迷茫,他曾不理解那些所謂的男癡女愛。然自從碰到眼前這人後,卻深深體會到了其中的味道。
從此,歡喜悲傷,皆被這張清麗的臉牽動着。她如一道明媚的陽光,撕開重重黑暗,直照他晦暗荒蕪的心底。讓一直奔波在硝煙瀰漫商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與心動的感覺。
窗外,驕陽明媚,晴空萬里。
張鋮豪突然覺得,活着,遇到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