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好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再次喝了一口,轉眼望向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象。
“今天來接機的助手開的車。”任皓軒冷聲解釋着,卻並不想多言幾句。
吳瓊卻立馬明白過來,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吳瓊把手中的文件好好地放在一旁,轉身便去拿了醫藥箱,提到任安康面前。
任安康揚一揚眉,視線斜斜地停落在醫藥箱上面,在逐漸上移,飄到吳瓊那張了無表情的面龐上。
“不需要。”任安康收回視線,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然會影響行動方便。”吳瓊站在原地,淡淡地開口說完一句話,又轉步走回沙發上落座,“我只是提醒一句,傳達必要的注意事項。”
任安康閉上脣,不回答,仰首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眉宇舒展開來,彷彿抹平的紙,讓人捉摸不透。
吳瓊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任皓軒可能會持有這些照片的備份。”
“肯定。”任安康轉過身來,微微彎下身子,將咖啡杯盞擱放在茶几上,他看得出,任皓軒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任皓軒,這一點小心計,任皓軒一定會想得到。
“小心提防任皓軒,他這次是想要翻身。”吳瓊表情淡淡,三言兩語便直接把話題扯到最中心的地方。
“我知道。”任安康點點頭示意,轉而嗤笑一聲,眼角上挑,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不過,鹹魚翻身哪有那麼容易?任氏集團終究還是會落在我的手中,誰都不要跟我搶,更別說那個任皓軒。”
回想起以前任皓軒的溫和軟弱,任安康便輕輕擺頭,似乎看見了一個很滑稽的場面,格外好笑。
任安康點燃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朦朧的煙霧開始瀰漫四散,不過才吸了一口,任安康忽然沒了興趣,轉眼便把煙掐滅,扔到菸缸裡去。
“而且我始終堅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任皓軒只是在改變的道路上,如果我們依然抓緊他性格軟弱這一點不放,說不定勝算會更大。”任安康扯開脣角,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
吳瓊雙手放在膝蓋上,視線淡然地飄過去:“任皓軒野心不小,不可輕敵。”
“我什麼時候自大過了?我清楚自己的實力和水平,你就不用替我多慮了。”任安康挑一挑眉毛,眼皮微揚,“現在任皓軒的行動這麼快,已經把慕容馥雅這個棋子緊緊綁在身邊了,接下來我們要比他更快一步才行。”
“你有什麼打算麼?”
任安康的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打,轉而脣角就勾勒出一抹勝利者般的笑容:“自然有,難不成還放任任皓軒那小子繼續猖狂嗎?”
說到此處,任安康的雙眼裡忽而閃現一抹狠戾和恨意,只有想不開的人,纔會選擇和他任安康爭個高下,而任皓軒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吳瓊清楚任安康的性格,便沒有再多作言語。
任安康將身子往後輕輕一靠,整個身子便陷入了柔軟的沙發裡,他把手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雙眼裡卻暗藏着讀不懂神情。
頃刻後,任安康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拿出手機,迅速按下了任皓軒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地打通。
另一邊,任皓軒看到是任安康打來的電話,突然揚脣笑了,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任皓軒便接通了任安康的電話。
“最近還好麼?”任安康故作熟稔的問候道,語氣卻是疏近有致。
任皓軒大概猜出了任安康打電話來的心思和目的,卻仍舊配合着他,逢迎道:“不錯,一切都好,大哥,你今天才剛剛回國吧?一回國就給我打電話,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任皓軒故意把“大哥”這個稱呼咬重了許多。
房間裡的慕容馥雅聽到了任皓軒打電話的聲音,心跳的節奏忽然間便漏掉了一拍,她抿了抿下脣,將半邊臉頰緊緊貼在房門上,想要清楚地聽見任皓軒究竟說了些什麼。
無奈房門的隔音效果太好,慕容馥雅並沒有聽得很真切,她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任皓軒喊了一聲“大哥”,卻更是提起了一顆心。
既然如此,那她便可以斷定與任皓軒通話的人是任安康,那她究竟要不要出去?
慕容馥雅的秀眉擰成一團,內心開始掙扎和糾結,如果不是任皓軒抓住了她的把柄,以此要挾她,她纔不會這般配合他做戲。
關鍵是,任安康會不會對她有很深的誤會?
慕容馥雅的雙手焦急地絞在一起,連幾縷髮絲落到臉頰旁了,她也沒有心思去理睬。
慕容馥雅聚精會神,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房門外的聲音上去,無奈並沒有什麼滿意的結果。
咬咬下脣,慕容馥雅直起身子,佇立在房門前,將手搭上了門把手,卻還是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
“是嗎?你這樣說,我纔是受寵若驚呢。”任安康輕輕笑出了聲音,卻是皮笑肉不笑,一雙眸子的神色愈發複雜難辨。
“哥,你這就見笑了。”任皓軒還是一口一個“哥哥”,拿着手機的手卻漸漸加重了幾分力道,語氣也開始有些不對勁。
房間內的慕容馥雅隱約感受到了任皓軒說話的語氣,思緒更是攪成一團,她咬咬下脣,索性把心一橫,直接走了出去。
慕容馥雅故意不去看任皓軒,徑直走到桌前,拿起水壺和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不遠處的任皓軒身上,而她也故意把動作放到最慢,又盡力地不讓任皓軒看出自己的異樣來。
任皓軒發現慕容馥雅的存在,心下了然,面上維持着波瀾不驚的神情,但已經用眼角餘光追隨着慕容馥雅的一舉一動。
既然是“合作”關係,那麼就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
“皓軒,在我出國的這段時間裡,任氏集團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想必其中不少都是你的功勞吧?真不錯。”任安康漸漸把話題扯到關鍵的地方,最後三個字眼卻是咬着牙說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