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吧,我想去做實驗。”周曼純鼓足了勇氣說道,眉目間噙着一抹前幾日沒有的光彩。
“可是……你懂細菌實驗嗎?”靳北森面色微凜,半眯着眸子,認真的問道。
“我……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我想試一試,我總不能在這裡空等着吧?”周曼純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說道。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看着。”肖恩英俊的臉上流過一絲疲倦,卻仍舊笑了笑說道。
周曼純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知道肖恩此刻肯定是不願意離開監控室的,不過,讓他一個人在這裡真的好嗎?她總覺得今天下肖恩的情緒有些不太對。
“那肖叔叔你先在這裡看着,我過會兒就過來。”靳北森腦子轉的飛快,一副高冷穩重的模樣說道。
肖恩沉默不語的點點頭,接下來便沒了下文,只是他的眸子很深邃,從始至終,都盯着屏幕裡的那個女人。
主要做實驗的人還是歐陽,李怡不過是一個打下手的,剛接觸細菌實驗,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只能在一旁慢慢的看着歐陽操作,幫歐陽遞遞東西,其實李怡內心纔沒有想那麼多,但是肖恩,就想的比較遠了。
明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李怡幫歐陽遞了一根吸管,在肖恩眼中,都覺得他們曖昧不清似的,肖恩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答應讓李怡來這裡,他和李怡都大病初癒,本不該操這個心的。
肖恩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女人實在是太固執了,這些年,他寵她如命,她想做什麼他都全力以赴的支持她,她想買什麼,肖恩都隨便她,可以說,已經把她寵愛的毫無下限了。
靳北森帶着周曼純去了另一間實驗室,這裡頭的設備和檢測儀器,都和歐陽所在的那一間一模一樣,並且連佈局,都差不多。
周曼純剛踏進實驗室,就唉聲嘆氣的。
靳北森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問道:“小純,怎麼了?”
“我現在只後悔一件事,當初讀大學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好好地研究細菌實驗呢?”周曼純頭疼扶額,望着眼前專業的儀器和滿桌子的量杯,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那股子勇往直前的魄力和毅力,在這些冰冷的儀器前,破碎的像是地上的玻璃渣子。
靳北森不喜歡看到這樣子的周曼純,他伸出手臂,一把將周曼純摟進懷裡,將她摟的很緊很緊……
周曼純快被他摟的喘不過氣來,她淡淡的皺了皺眉,紅脣輕動間問道:“北森,你幹嘛把我摟的那麼緊?”
“你這個傻瓜啊,總是想太多,答應我,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好嗎?就算小漠真的挺不過這一關,我們也不該放棄啊,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靳北森的聲音很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話語裡悲傷地情緒。
周曼純驀地擡頭,瞪大了雙眸,有些不開心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難道不是嗎?我只是不希望你給自己那麼大的精神壓力,你這段時間,都瘦了好多,本來就只有九十斤的人,這體重再掉下去,成什麼樣子?比起小漠,我更在乎的人是你。”靳北森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周曼純,視線和她對視着。
周曼純難過的搖了搖頭,心裡很是抗拒靳北森所說的話,雖然這番話話糙理不糙,趙麗姿也曾對她說過這種話,但是周曼純真的不想這一天到來,從靳嶼漠出生開始,她就沒有盡到一個媽媽該盡的責任,三年的時間雖然也是一晃眼就過去的,可是周曼純真的好難過,尤其是小漠病後,她整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中,體重掉了六七斤,看的靳北森很是心疼。
現在每到夜裡,周曼純都不敢閤眼,她生怕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會看不見小漠,靳北森每晚都抱着周曼純睡覺,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周曼純的變化,她盡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翻身,但是她的呼吸聲並沒有那麼的平緩,這就證明她沒有睡着。
周曼純不睡覺,靳北森自然也睡不着,靳北森知道周曼純躺在自己懷裡裝睡,但是他沒有揭穿周曼純,可是她已經接連一個多星期,每晚兩點多入睡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身體遲早要垮掉。
“北森,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纔和小漠團聚,我不想失去小漠,我真的不想。”周曼純帶着哭腔,眼前是一片氤氳的霧氣,作爲一個母親,她是勇敢的,但是如今兒子病了,她的這顆心也像是病了一樣,經不起折騰。
看着她紅着眼睛和鼻尖,靳北森的這顆心就像是在被針扎一樣難受,密密麻麻的觸感刺的他的心也要破碎了。
靳北森伸出長臂,一把將周曼純摟緊懷中,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抵着周曼純的額頭,語氣裡帶着幾分疲憊,解釋道:“小純,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我了,小漠是我們的孩子,我和你一樣,都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但是同時,我也希望你的心裡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周曼純愣了愣,神情呆滯的望着靳北森,嘴裡碎碎的唸叨着:“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不就是小漠永遠的離開他們嗎?
周曼純深吸一口氣,內心很不平靜,她的情緒激動的像是驚濤駭浪席捲而來,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抓住靳北森結實的手臂,語氣尖銳的問道:“什麼是最壞的打算?北森,你怎麼能這樣放棄了呢?我是不會放棄的。”
“你以爲我想放棄嗎?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放棄,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心裡一定要有準備。”靳北森半眯着眸子,臉色嚴肅的說道。
周曼純緊抿着脣,不說話了。
她此刻腦子裡很亂,根本就不想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相信小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