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是很少抽菸的。
至少他本人是沒什麼煙癮,但是此刻他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
扯了扯嘴角,卻勾不起一絲的笑意。
而是極爲罕見的從兜裡摸出一根菸,低着眉眼卻很濃重。
對面那斜睨過來的一雙黑眸是掩不住的清雋,姿態雖是囂張,但那種熟悉的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他心底猛地一震。
他偏了偏頭,朝身邊的人道:“放人。”
只兩個字,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
“三爺!”大巫師躺在血泊裡,不敢置信地看向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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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卻沒有看他,那一雙平日裡略顯平淡的眸子,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蘇回傾,“你們走。”
不得不妥協。
阿波羅作爲第一軍火商,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麼多年來,他手上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個新型武器,每一個威力都超出了市面上出售的其他武器。
“下一次,別被我逮到你一個人。”宋三目光沒有收回。
只是習慣了淡然的一張臉上卻是勾出了一抹狠意。
今日,是他失算。
蘇回傾收回了長虹,將手上的人往他那邊一踹。
“收隊。”她伸手理了理頭髮,偏頭對着阿波羅道。
阿波羅挑了挑眉,手中的槍還在對着宋三,“你先走,等你走了我再收隊。”
他是怕收了隊,宋三就反悔了。
“放心,”蘇回傾勾了勾脣,頭也沒回的道,“宋三說話,從來不會食言。”
阿波羅這才收了槍。
他一轉身,剛想搭上蘇回傾的肩膀,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伸出的手,就這麼順着原路收回。
阿波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反問,“喻先生?”
喻時錦肅冷的目光很慢很慢地從蘇回傾再次染了血的胳膊上移開,擡眸看向阿波羅,聲音很冷:“嗯。”
周圍幾乎是冷寂的。
阿波羅本來還想問問,您那塊“神醫令”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可是一碰到喻時錦那深邃清寂的眸底,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喻時錦也不會跟他廢話。
他按着通訊器,給了楚緒寧一句話,沒過一分鐘,楚緒寧帶着的一隊人就過來了。
喻時錦拉着蘇回傾沒有受傷的胳膊,一身冷冽的朝戰機走去。
蘇回傾側眸看着他鋒銳的側臉。
抿了抿脣,擡腳跟着對方離開了。
這乾脆利落的動作,讓宋三都不由眯了眼。
喻時錦躍上戰機之前,微微擡了眸,那雙眼睛,看向宋三的時候,只有宋三知道,是有多麼的冷。
見喻時錦這些人走了。
阿波羅這才勾了勾脣,拿出手機,咧着嘴角,給赤月發過去一條消息——【正好來這兒,就不等明天了,吾王有批貨讓我交給你,等你看到了一定讓你震驚一把。】
很快赤月就回了一個字:【哦。】
收到了這麼一個冷淡的“哦”,阿波羅抽了抽嘴角。
不過很快,他就揮手,慢悠悠地收了隊。
浩浩蕩蕩的去找赤月了。
若是之前,他是根本不敢得罪宋三的,但是這次有蘇回傾,憑藉着對方那非人類的腦子,他就有着源源不斷的先進武器,根本就不怕得罪宋三。
畢竟,這世上誰想跟一個軍火大亨過不去?
一行人離開的很快。
整個巫師殿的廣場,到最後只剩下了宋三這一行人。
宋三低着眉眼,看不清臉上的喜怒。
“三爺,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一人小心翼翼地朝宋三問道。
這種結果,不像是三爺斬草除根的風格。
浩浩蕩蕩的來了這麼一大羣人。
最後還竟然讓一個受了傷的丫頭堂而皇之的離開,這說出去,他都嫌丟臉。
宋三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語氣倒是清淡,“不然?喻時錦一個人就難纏了,剛剛喻家最後來的那個戰機隊,實力太強。就算是後面沒有阿波羅,我們也不能拿喻時錦怎麼樣。”
還有那個女生,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今天手上還傷着,就能直接擒住他的手下大將,如果不是傷着的,誰能攔她?
最重要的那樣的眼眸,那樣的語氣,分明是很熟悉。
喻時錦跟蘇回傾,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想到了這裡,他沉了沉眸。
一直以來,他對喻家那位得到了紫金令傳承的人並不在意。
可是今晚交手之後,卻發現他跟喻時錦竟然有些不分上下。
最主要的,他還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留手。
“你去給我好好查查那兩個人。”他最後轉身的時候,只丟下這麼一句話。
說的,自然是蘇回傾跟喻時錦。
**
夜色已經越來越沉。
在回喻家的路上,楚緒寧帶來的醫生已經給蘇回傾處理好了傷口。
回到喻家之後,喻時錦直接讓人給蘇回傾拿了一套新的衣服,扔到她的手上,“先去洗澡。”
聲音沉沉的,聽不出跟以往有什麼區別。
只除了那雙黑到凜冽的眼睛。
身上又是血又是汗,蘇回傾眯了眯眼,也沒拒絕,直接拿了衣服,朝着身邊的傭人勾了勾脣,“小姐姐,帶我去一下浴室。”
那笑,帥氣冷冽得符合她的風格。
傭人愣了一愣,知道喻時錦一個冷眼掃過來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立馬帶着蘇回傾去隔壁房間的喻時錦。
見人離開,喻時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楚緒寧這些很分明的能感覺到他身上不斷變化的戾氣。
大頭看着他,欲言又止。
喻時錦微微擡眸,一雙冷冽的眸子就這麼朝他看過去,一個字:“說。”
“是這樣的,老城主那些人還在等您。”大頭立馬道。
喻時錦本來向書架走去,聽見這話,腳步一轉,直接朝門外走去,“告訴爺爺,我這就過去。”
葉家、獨孤家和喻家的這些人等了將近四個小時,纔將喻時錦等來。
“什麼事,說。”喻時錦就這麼站在整個會議室,低着的眉眼都是冷峻的。
身上籠罩着一層煞氣。
很明顯的能看出來心情不怎麼好。
喻宏昌坐在主位上,只是舉着茶杯喝茶。
一副慢悠悠的樣子。
“就,就……”葉家主一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底氣,但看到喻時錦,又慫了,“你跟無名島……”
“這是我的事,跟葉家無關吧,”喻時錦側眸看先他,下巴是緊緊的繃着,眸底傾瀉的都是寒意,“如果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他說着,就轉身離開。
獨孤家的長老看他真的就要離開,立馬將目光轉向了喻宏昌,求救一般的。
“你等等,”喻宏昌放下茶杯,終於緩緩地開口了,“獨孤長老是來跟你詳兩家的聯姻的。”
“你答應了?”喻時錦看向喻宏昌,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喻宏昌立馬要搖頭,“自然沒有。”
“那還有什麼好談的?”喻時錦再次轉了身,滿眼的冷酷。
“可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聯姻,”獨孤長老不由抹了一把汗,“你們……這……”
“以後這種事,不要再來打擾我,我想娶的就只有一個人,”喻時錦走出了門外,最後的時候,朝裡面的人側了側眸,“否則下一次,我讓你們看到的,就是獨孤小姐的屍體。”
滿屋子的人:“……”
喻時錦直接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這時候大半的人都睡了。
但還有少數巡夜的人。
見到他都是恭敬的彎腰,喻時錦淡漠的頷首。
喻時錦推開門,一雙眸子在大廳裡掃了一遍,眸子就這麼沉了下來,一眼朝傭人掃過去:“人呢?”
傭人一愣,還未說話。
蘇回傾叼着一杯牛奶,就從廚房走出來。
她換了套休閒服,還是白色的襯衫,袖子被挽了上去,露出了還染着血的繃帶。
看見人,蘇回傾微微眯了下眼,然後走過去,伸手一拍他的肩膀。
側着眸朝對方勾了勾脣,“喻哥,今天我記住了。”
那眉眼,簡直是清雋。
喻時錦只是低了眸,朝她那還染着血的繃帶看過去,本來就是擰着寒意的眼眸,更加的冷,將人按在沙發上,“誰讓你記了,讓我看看傷口。”
看着他一臉的認真表情。
蘇回傾就這麼靠在了沙發上,另一隻手拿了手機,給赤月發過去一條信息。
喻時錦低着眸,拿着醫生給的藥,很輕的給她換上。
很自然的,會碰到她白皙的手臂。
近得,似乎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喻時錦將繃帶纏上,淡淡的兩個字,“好了。”
“嗯?”蘇回傾還在跟赤月聊天,沒反應過來,直接一個回眸,低低的一個字。
本來是沒什麼的,但是此刻,那張臉跟自己隔得太近,刻意壓低的聲音,喻時錦覺得整個空氣都是凝固的,腦海中也似乎竄過了一道電流。
他低了低頭,在那白皙的額角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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