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前世

夏初,蜀中,月色朦朧的夜晚,風微微吹拂。

阿念靠在江承紫的肩膀許久,才懶懶地說:“真想就這樣地老天荒,不要世俗紛擾來叨擾我們。”

“嗯。”江承紫也回答,周圍有夏蟲在低聲吟唱,一切安寧無比。

“阿紫。”阿念低聲念,念得清清楚楚。

“爲何你叫我阿紫?”江承紫到底是想起這個問題來,她畢竟是做夢,那些記憶模模糊糊,她沒記得自己曾經對他說自己的真名。

阿念聽聞,才從她肩頭擡起頭來,很仔細地凝視着她,問:“你夢裡不曾知曉自己如何身隕麼?”

江承紫搖頭,夢境的那個部分很模糊,只是很突然就被熟人猝不及防地當胸刺了一刀,到底那熟人是誰,她也不清楚。

阿念“哦”一聲,便很是猶豫地說:“我也不知該不該告訴你,畢竟我這樣說了,對人不公平。”

“不公平?”江承紫反問,爾後說,“你若不與我說,若是今生今世那人又出現,再給我一刀,我可猝不及防。你得先告訴我一聲,我好有個提防。”

阿念沉默許久,才問:“那我先問你,在夢境裡,你感覺他會不會害你?”

江承紫細細回想那夢境,只覺得那人是自己極其信賴之人。也因爲那樣的信賴,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會對他下狠手。

她搖頭,道:“我說不上來。但當時感覺他是可信賴之人。”

“他是你的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阿念緩緩地說。

江承紫就迷茫了,跟自己一起長大除了楊清讓。就沒有別人。難道前世裡,,殺死自己的竟然是楊清讓麼?

江承紫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便搖頭道:“你騙我,大兄怎可能對我下毒手。”

“傻,青梅竹馬怎可形容兄妹?那人與你自幼相識,也是極其聰穎之人。同樣出自另一個大家族,並且成爲那個大家族的族長。爲了家族利益與祖訓,他不得不手刃於你。因爲你爲了我,將我太多的政敵拉落馬下,攪亂了他們的守護。至於他們的守護是什麼,我亦不清楚。”阿念緩緩地說。

江承紫有些雲裡霧裡。搖搖頭說:“不太清楚。你說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說明白些。”

阿念“嗯”一聲,說:“我曾與那人約定,他的身份任由他來告知你,而不是由我來說。故而,有些東西,我現在也不能與你說明白。”

“原是這樣。那你將你能說的都告知於我。”她說。她向來就是識大體的女子,斷不會在這事上糾纏。

阿念瞧了瞧她。看她不是說什麼反話,其實內心裡獨自鬱悶。就放心地說:“據聞那人的家訓是守正僻邪,他們似乎有未來的預言家,預言了誰是帝王,他們就全心輔助那人成爲帝王。若是中途有誰威脅到那人的帝位,他們就會去除這些人。”

“未來的預言家?”江承紫聽聞,倒是覺得這事越發有趣了。這未來的預言家指不定也是個穿越分子,因此她對這人家更是好奇,便問,“到底是哪一家?”

“阿紫,恕我不能說。”阿念有些爲難。

“那他這一世沒有跟我青梅竹馬吧?”江承紫想了想,既然不是楊清讓,那就沒別人了。

阿念點頭,道:“這一世,因你與上一世也不同。上一世,你是天驕貴州的楊氏名門閨秀,聰敏貌美,頗有英氣。一出生就是衆星捧月的名門天姿。而這一世,從你降生似乎就改變,連他也沒出現在你身邊。”

“那你可確認這人在這一世的身份?”江承紫知曉自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滲透,阿念每回答一個問題,她就縮小範圍,甚至能找出那人的身份。

這個道理,她懂,阿念也懂。而他或者就是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在告知那個人到底是誰。那個前世裡的青梅竹馬,將她直接滅掉之人到底是誰。

“他依舊是那個家族的族長。那家族依舊密不透風,神秘莫測,至於還有沒有祖訓,這就不得而知。”阿念回答。

“既然是我青梅竹馬,便與我相差不了幾歲,想必還是個少年人,這年月,少年人就能成爲一族之長的,不多啊。”江承紫緩緩地說,瞧着阿念做個鬼臉,笑了笑。

是呢,少年人就做一族之長,她至今亦只認識張嘉一個而已。再加上張嘉的出現,他與阿念之間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對話。

昭然若揭,前世裡,直接將江承紫一刀斃命的人熟人正是河東張氏的少年族長張嘉。難怪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不舒服,而且對他有一種本能的遠離。從前,她不清楚是爲何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會帶給自己這樣深濃的不舒服感。

原來是前世裡就欠下的人命。

阿念有些苦惱地抓抓腦袋,說:“可否不再問這事了?”

“好。”她撒嬌地笑,爾後便說,“那你如何知曉我叫阿紫?”

“我不僅知曉你叫阿紫,我還知道你叫江承紫。”阿念一字一頓地念出她的名字。

江承紫嚇得“啊”一聲,覺得這真是驚駭莫名的事。若說有前世,她前世本來就是楊敏芝,爲何又叫江承紫。

“那人手刃之時,我趕到後,你對我說的話中,便有一句話是讓我記住你不叫楊穎楊敏芝,而叫江承紫。你喊我記得,你叫江承紫。”他緩緩地說出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安心了。從前,他四處尋找,曾擔心這一世的阿紫不會原諒自己,或者不肯接受曾經帶給她那麼多寂寞與難過的自己。

可眼前的一切表明,阿紫還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原是如此,似乎我夢裡也有這點,但太模糊。記不清。就是身死那一段,好模糊,夢境也支離破碎,就只知道你在哭,想替你擦眼淚,卻沒有力氣。”江承紫回憶那些夢境,覺得似乎真有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叫江承紫。

“嗯,你身死之後,我心灰意冷。圖謀也全都荒廢,想要隱逸,那會兒蕭氏跟着我隱在長安近郊。卻不料那批人還是不放過我。最終——”阿念嘆息一聲。

“你不必說,後面的事。我知曉。”江承紫蹙了蹙眉。便又問了幾個感興趣的問題,比如首先就問刺殺了自己之後,那青梅竹馬如何了。

阿念沉默許久,才說:“他早就不想活,所以在你身死之後,他在你們初次相遇的地方,自戕而亡。”

江承紫聽聞張嘉上輩子的下場,忽然覺得巨大的悲涼如同勁風襲來。讓她覺得心裡很是疼痛。一族之長,喜歡的女人是自己必須要手刃之人。爲了家族利益,爲了天下走向,他選擇了大義,也選擇了自己死亡。

江承紫垂眸嘆息,阿念聽她嘆息,一顆心卻懸起來,連忙喊:“阿紫。”

她對他輕笑,說:“我是很同情這人。他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但他乃至他的家族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這世上人人生而平等,一個人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也沒有什麼事是事先就知道結果的。世間萬物,皆有靈魂和力量,就是這種靈魂與力量的組合,才形成無數種可能的未來。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流動的。”

“阿紫,你的意思是?”阿念亦詢問。

江承紫則是朗聲回答:“我的意思是制定那祖訓的人本身就很迂腐可笑。在我師父的仙山上,流傳這樣一句話:蝴蝶在此處輕微煽動翅膀,就能在別處引發一場風暴。我師父稱這叫‘蝴蝶效應’。這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即便是具備穿梭時空能力的人到達未來瞧見了今時今日的一切事情,那也不見得就一定會發生。只要在歷史的進程裡出現小小的一個偏差,那未來就會偏離預言。所以,我認爲他的家族是很可笑的,拿一個祖訓做一把枷鎖,捆住子孫後代。”

江承紫最後總結,她之所以忽然這樣朗聲說,只因爲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在附近的耳房上。而那步伐的動作,很像是張嘉。

她想來得正好,給他洗洗腦,爭取這一世讓他不要跟自己對着幹。因爲她先前直覺張嘉是個很厲害的人。與這樣的人,最好是隊友、朋友。

“說得也是。”阿念似乎也知曉張嘉可能在房上,便也附和。

江承紫說完,便對阿念說:“我有些乏了,這有些涼,我們回屋再說。”

兩人提了燈籠,也懶得避嫌,徑直入了花廳,讓雲珠端了些許糕點,將上一次在江府那邊帶來的茶葉一併泡上。

“那人似乎離開了。”阿念拈起一塊糕點,緩緩地說。

“嗯。”江承紫點頭。

阿念驚訝於她的聽力,卻也不詢問她。因爲在他心中,自己的女人能做到什麼都不是值得太驚訝的事。

“真好。”阿念沒頭沒腦地來一句。

“怎了?”江承紫倒茶給他。

他瞧着她,眼眸如波,低聲說:“這一生,你還願意要我,真好。”

“誰願意要你了,胡說。”江承紫撒嬌。

阿念嘿嘿笑,說:“我知道,你害羞,臉皮薄。”

江承紫臉上火辣辣一片,只低頭擺弄宵夜,嬌嗔地說:“休得胡說,我又沒婚約,遇見不錯的,估摸着也可以嫁了。嗯,暮雲山莊那小子不錯,跟我有共同愛好,種花植樹。”

“你敢。”阿念聲音一沉。

江承紫斜睨他一眼,他倒是眉眼皆是笑。夏初,蜀中,月色朦朧的夜晚,風微微吹拂。

阿念靠在江承紫的肩膀許久,才懶懶地說:“真想就這樣地老天荒,不要世俗紛擾來叨擾我們。”

“嗯。”江承紫也回答,周圍有夏蟲在低聲吟唱,一切安寧無比。

“阿紫。”阿念低聲念,念得清清楚楚。

“爲何你叫我阿紫?”江承紫到底是想起這個問題來,她畢竟是做夢,那些記憶模模糊糊,她沒記得自己曾經對他說自己的真名。

阿念聽聞,才從她肩頭擡起頭來,很仔細地凝視着她,問:“你夢裡不曾知曉自己如何身隕麼?”

江承紫搖頭,夢境的那個部分很模糊,只是很突然就被熟人猝不及防地當胸刺了一刀,到底那熟人是誰,她也不清楚。

阿念“哦”一聲,便很是猶豫地說:“我也不知該不該告訴你,畢竟我這樣說了,對人不公平。”

“不公平?”江承紫反問,爾後說,“你若不與我說,若是今生今世那人又出現,再給我一刀,我可猝不及防。你得先告訴我一聲,我好有個提防。”

阿念沉默許久,才問:“那我先問你,在夢境裡,你感覺他會不會害你?”

江承紫細細回想那夢境,只覺得那人是自己極其信賴之人。也因爲那樣的信賴,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會對他下狠手。

她搖頭,道:“我說不上來,但當時感覺他是可信賴之人。”

“他是你的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阿念緩緩地說。

江承紫就迷茫了,跟自己一起長大除了楊清讓,就沒有別人。難道前世裡,,殺死自己的竟然是楊清讓麼?

江承紫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便搖頭道:“你騙我,大兄怎可能對我下毒手。”

“傻,青梅竹馬怎可形容兄妹?那人與你自幼相識,也是極其聰穎之人,同樣出自另一個大家族,並且成爲那個大家族的族長。爲了家族利益與祖訓,他不得不手刃於你,因爲你爲了我,將我太多的政敵拉落馬下,攪亂了他們的守護。至於他們的守護是什麼,我亦不清楚。”阿念緩緩地說。

江承紫有些雲裡霧裡,搖搖頭說:“不太清楚,你說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說明白些。”

阿念“嗯”一聲,說:“我曾與那人約定,他的身份任由他來告知你,而不是由我來說。故而,有些東西,我現在也不能與你說明白。”

“原是這樣。那你將你能說的都告知於我。”她說。她向來就是識大體的女子,斷不會在這事上糾纏。

阿念瞧了瞧她,看她不是說什麼反話,其實內心裡獨自鬱悶,就放心地說:“據聞那人的家訓是守正僻邪,他們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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