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前夕

秦叔寶看她神情恭敬,想必是大事,便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問:“何事?若是我知曉一二,定然知無不言。”

“有秦伯伯這句話,阿芝就放心了。”江承紫笑了,隨後便問起獨孤家的寶藏一事。

“不知秦伯伯可有聽過獨孤家的寶藏一事?”江承紫緩緩地問。

秦叔寶臉色頓變,很嚴肅地看了她許久,道:“阿芝,你從何處知曉獨孤家寶藏一事?”

“秦伯伯,這事,還請將軍莫要追究根源。阿芝新人秦伯伯,就想知曉寶藏一事,是否屬實。”江承紫說到底還是不太信任柴令武所言。這種事總是要多找些人證實她纔好謀劃下,畢竟這事事關父親的生死。

秦叔寶夫婦看着她一會兒,然後又對視一眼。秦叔寶才說:“阿芝,寶藏一事,我聽我師父講過,宇文氏一直野心勃勃。在那些大家族岌岌可危,崩壞嚴重的時刻,宇文氏作爲崛起的北地大家族,想趁亂斂天下財富。因此,培養了不少可用之人,而獨孤家也是可用之人之一。獨孤家的先祖起先也是個部落小首領。部落弱小,隨時有被吞併的危險,後來得到宇文氏的支持,開始爲宇文氏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對富戶好強挖墳搶劫,動作粗暴,短時間內斂起了巨大的財富。”

“這麼說來,獨孤家確實藏匿了寶藏。也因此才遭到追殺?”江承紫向秦叔寶確認此事。

秦叔寶很鄭重地點頭,道:“昔年,我師父曾說過這天下大勢。就曾說過獨孤家的寶藏其實是一大變數。”

“如此說來,坊間所言,並非空穴來風?”江承紫緩緩地說。

“並非虛言。”秦叔寶很鄭重地回答。

江承紫知曉這位老將軍並不是個打誑語之人,便起身鞠躬行禮感謝,隨後又說:“後天早上,晚輩會整裝前來聽候將軍命令。”

“好。”秦叔寶也不多言。

江承紫起身告辭,秦叔寶沒有跟下來,倒是秦夫人拉着江承紫的手一路送出來。

這是有話跟自己單獨說的意思。江承紫很是明白,便放慢了腳步,待二人轉過迴廊,出了後院這院子,漸漸聽不見溪水聲。秦夫人才問:“阿芝,這探路一事,不知你可有完全把握?”

“秦伯母,不瞞你說,即便沒有你們,我一人亦可以。只是我是蜀王的人,也沒有說服力。再者,我不想立什麼功勞。”她直截了當地對秦夫人說。

秦夫人一聽,眼睛一亮,隨即又搖搖頭,道:“阿芝,你還是太天真。你可知有人或者並不想讓探路來得這麼順利。”

“夫人放心,先前的間諜一事,可是涉及了多家權貴大臣。如今已查到了侯府了。”

“侯君集府上?”秦夫人很是訝異。

“是,有幾名間者與侯君集有關。呵,天牢裡現在關的間者可不少,若是誰有舉動,得惹一身騷。”江承紫說。

秦夫人沒再說什麼,到了大門口,才說:“無論如何,此番還是萬事小心。”

“好。”江承紫拜別秦夫人,柴令武早就在門口了,此刻就蹲身在菜畦旁看螞蟻搬家。

“看來又是要下雨了呀!”柴令武感嘆。

“工部忙碌了大半年,周遭的水渠都建得差不多了,你就別瞎操心了。”秦銘說。

柴令武站起來,把手中的狗尾巴草往秦銘頭上一插,道:“也是,我這種人還是好好賺錢纔是。什麼都沒有錢來得親切呀。”

“義兄,二公子。”江承紫走了過去打招呼。

“今日就不留你們二位了,待事情做個分曉,咱們一羣人再來暢飲如何?”秦銘笑道。這一次,他是主動請纓跟隨李恪出使突厥。父母雖然低調,但在這種時刻,他們還是默許他的行爲。若是李恪一死,能與長孫氏抗衡的皇子就很少了。

而今長孫氏野心勃勃,又極會做人。

爲了天下太平,蜀王不能死。秦家一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好。等你從突厥歸來,我親自寫菜譜,下廚,與你們慶功。”江承紫說。

“好,那今日就此別過,我今日下午就要去軍營報到,參加訓練,後天就要隨蜀王出使突厥。”秦銘微笑着說,仿若他現在說的事不過是去參加派對,而並非針對生死的事。0

他的從容不迫讓江承紫內心震動,像是瞧見了“利劍”的戰友似的。每次執行任務,他們總是這樣的表情,瞭然於胸,充滿自信,胸有成竹。

“你要去出使突厥?”柴令武頗爲震驚。

“是。”秦銘對柴令武微笑,“我隨蜀王出使突厥,你與阿芝守好京城。我們可是分工明確。”

柴令武痞痞的神色瞬間破碎,他站得筆直,嚴肅地看着秦銘,問:“你也要去趟這趟渾水?你父親答應?”

“我父親一生所爲,皆是爲了天下太平。我此番所爲,不過是沿着他的足跡,繼承他的志願。”秦銘依舊微笑,那神情像極了他的父親。白衣勝雪的少年郎,一個微笑讓周遭美如畫的風景全然淪爲背景。

江承紫默不作聲,內心卻是萬分感動。這樣的少年人若是放在現代,恐怕還在經歷什麼青春叛逆期,可放在初唐,這樣的年齡卻已承擔起家國天下的責任了。

柴令武嚴肅地看了他許久,說了一個“好”字,然後他又問:“此番前去,還有誰?”

“軍事機密呀。”秦銘說。

“打你。”柴令武衝上前,擡起腿作勢要踢秦銘。

秦銘微笑着躲開,兩手一攤,道:“你可把阿芝保護好呀。”

“去去去。我自己的妹妹,我知道保護。”柴令武嫌惡地揮揮手,隨後說,“你還欠我錢,你還說把你小師妹介紹給我,等你回來啊。我的終身幸福就拜託你了。”

“哈哈哈,沒問題。”秦銘爽朗一笑。

江承紫知曉這種嘻嘻哈哈中蘊含的意味。柴令武雖不在軍中,不算朝廷之人,但他與秦銘自小一起長大,秦銘與他比他跟兄長還親厚。如今,出使突厥等於在懸崖上走鋼絲,還有許多的暗箭。指不定這一別就是死別。

她心情沉重,秦銘忽然很嚴肅地對江承紫說:“九姑娘,秦某不才,爹孃年事已高,還請九姑娘多多照應。”

江承紫明白他所說的多多照應指的是迷途山一事,她鄭重其事地點頭,道:“秦公子請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損傷分毫。”

“九姑娘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秦銘依舊微笑。

然後,三個人相視一笑,而後告別。三人內心各自心酸,又充滿豪情。

夕陽在天,羣鳥相鳴,收拾了包袱的王謝牽着一匹白馬安然站在路口等待江承紫與柴令武。

“這位就是藥王的徒孫王謝。”江承紫勒住馬,向柴令武介紹。

“王謝?哪一個王家?”柴令武來了興趣。畢竟王氏是大家族。

“說來慚愧,母親並未告知父親是哪一家。”王謝坦然,已翻身上馬,動作嫺熟。

柴令武連忙道歉。王謝搖搖頭,說:“我不介意,柴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那你母親姓謝?”柴令武到底好奇,一邊策馬一邊問。

王謝回答:“我母親姓謝,據祖師爺講,是謝玄的後人,家道中落,父母早亡,極有醫學天賦,便隨了祖師爺學醫,乃祖師爺大弟子,醫術精湛。後遊歷四方,與亂世中,懸壺濟世。回來時,生了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在我幼小時,病故。”

柴令武沒想到這王謝竟是這般身世,連忙說抱歉。

王謝回頭看他一眼,說:“太久遠了,我不在意的。”

柴令武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只得看着江承紫,神情尷尬,像是求救。

“嗯,你那時太小了,自是體會不到。”江承紫說。

柴令武要哭了,哪有這樣說的,這樣哪裡是在幫自己呢。

“阿芝。”柴令武不滿地喊。

“不過,陳郡謝氏可是高門大族,你又是謝玄的後人,也是名門之後呀。”江承紫轉了話題。

“對對對,我聽我父親說過,若非淝水之戰,怕這千年的輝煌文化就將毀於一旦。而淝水之戰的領軍將領,就是謝玄。”柴令武連忙說。

“是嗎?”王謝語氣淡淡的。

“真的。”柴令武很是肯定。

王謝卻沒有接話,而是策馬向前,看了看遠處漸漸墜下去的夕陽,說:“再不走快些,城門就要關了,走吧。”

柴令武很是尷尬,他看了看一旁的阿芝,阿芝正神情專注,像是絲毫沒覺察到他的尷尬似的。

三人便一路無話,策馬回了長安城,直奔到了柴府。

江承紫一下馬,便問:“思南呢?”

“在臨水榭。”柴令武看她很是急切,心裡一直疑惑阿芝到底與那思南有什麼關係。她看起來很是緊張這一人。

“阿芝,你,你好像很關心獨孤先生。”柴令武惆悵地說。

江承紫掃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說:“廢話,他是獨孤家唯一的後人,與當今陛下一家都算親人。而且,你也知道事關重大,若是保護好他,對我們是百利無一害。”

“原來你是把他當成重要的棋子了?”柴令武總覺得這解釋有點行不通。

“是啊。”江承紫回答。

“可你不是說——”柴令武說不下去了,也不敢說。先前她不是說當今皇上也可能想要那筆寶藏嗎?

“柴公子,既然獨孤先生與皇家有親,保護好他,讓他與陛下相見,親人見親人,其樂融融,這是大功一件呀。”王謝忽然說。

柴令武看着王謝那淡定的神情,細細咀嚼了他的話,茅塞頓開,他不由得“哎呀”一聲,道:“對,對,對。與其藏着掖着,還不如正大光明地擺放出去。反正那玩意兒對他來說,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義兄,你這腦子轉得挺快的呀。”江承紫笑了。

柴令武嘿嘿笑,說:“我是立志要做大事的人喲,當然要努力點。”

“很了不起。”王謝也豎起拇指。

柴令武很是高興,不過他還是覺得不對,連忙說:“阿芝,我說不對吧?你還是很關心獨孤先生。”

“我也很關心你。”江承紫說。

“哼,沒那麼關心我。”柴令武撇撇嘴。

“你想聽真正的原因?”江承紫停下來。

柴令武一臉八卦,江承紫把嘴湊過去在他耳邊說:“因爲你沒他好看。”

“啥?”柴令武一臉震驚。

江承紫哈哈大笑,柴令武知曉這不是真的原因,但阿芝似乎不願意說,便也不再追問,只順着阿芝的答案一副痛心疾首狀,譴責她庸俗,居然看看臉。

“莫不是看上李恪也是因爲臉?”柴令武很是八卦,一邊帶江承紫往臨水榭去,一邊問。

江承紫早就知曉李恪在附近,這柴令武是專門問這話來氣李恪的。江承紫一本正經地回答:“對啊,看得順眼纔在一起啊。在一起才能看得更順眼啊。”

“哈哈哈,原來他只是靠那張臉取勝。”柴令武大笑。

“夫人真是睿智。”李恪從一旁的花樹後閃出來拍手說。

“你來了呀。”她一點都不意外,昨日種種瞞不過旁人,自然也瞞不過他。

“是呀。柴老二把我的好友接到這裡來了,我自然要來看看。”李恪緩緩地說,也算是解釋了方纔柴令武一直追問江承紫爲何那麼關心獨孤思南的問題了。

“什麼?獨孤思南是你的朋友?”柴令武更加不解。

李恪點點頭,說:“我平素喜歡聽琴,聽聞倚翠樓有琴師琴技高超,就這樣一來二去,與他相識。後覺他談吐不凡,便常與之談古論今,獲益匪淺。不過,我倒不知他原來姓獨孤,我一直以爲他就叫思南。”

“原是如此。今日,你既然來了,又是舊友,此間涉及到另外一些事,那就一併上臨水榭那邊,與獨孤先生一談。”柴令武不糊塗。

他知曉蜀王定然有什麼事瞞着他,但是他選擇了站在蜀王與阿芝這一邊,就不會去追問,不會去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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