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白了張嘉一樣,撇撇嘴說:“長話短說,速度。”
“是。”張嘉連忙坐端正,說,“這個事,上一世我把你殺了,我也自殺了,爾後李恪也沒等到那時候。不過,作爲九大家族的族長,我知曉歷史的走向。李治做了皇帝后,武氏爲後。再後來,她取而代之,推翻大唐,直接稱帝,建立武周王朝,成爲第一個女帝。”
江承紫穿越的事沒告訴張嘉,張嘉只知道她的特殊是因爲師承仙者。因此,他以爲江承紫不知武則天稱帝的事,便先向她解釋一番。
“哦,武氏呀。”江承紫聽到武則天這麼個人物的事,也不免再度坐下來。因爲武氏是不能被忽略的人。
“你師從仙者,莫不是也知曉?”張嘉問。
“嗯。”她不多解釋。
張嘉也不多問,畢竟仙界這種事,他不便多問。於是,他還是繼續說:“既然阿芝知曉,那我就簡單地說吧。我們現在所經歷的這一世雖然與上一世不太一樣,但是武氏的預言石出現了。就在昨日,校場之上。”
“啥?”江承紫真是特別震驚。
關於“唐三代亡,武代李興”這塊預言石的來歷。歷史學家老爸研究認爲是武則天后來當了皇帝后,自己弄出來的,以表明自己是天選之人。爾後,她來到這個時空,認識了重生的李恪,跟他說起武則天這塊預言石的事。李恪很明確地說了,這塊預言石實際上是他的父親,也是偉大英明的皇帝陛下親自策劃的。當然放這塊石頭的人是長孫一族爲首的關隴新貴。
當時,以弘農楊氏和蘭陵蕭氏爲首的舊貴族想要重心回到權力的中心,於是就開始安插各種棋子。其間,他們派出了無數的棋子。武媚娘就是屬於後宮中其中的一顆。因其非常出色,貌美,還成功引起了太宗的注意。
新貴族們爲了除掉這女娃,除掉當時暗地裡做生意賺錢支持舊貴族,卻又與太上皇是至交的武氏一族。長孫一族策劃了這一起“唐三代亡,武代李興”的預言。
李世民心如明鏡地看着兩派的較勁兒。最終,他將武氏這一炳利刃送給了李治。他告訴李治,重用武氏,可以幫他制衡各大家族勢力,但一定要記得:在她制衡得差不多了,就要殺了她。
李世民臨終時,留下的密詔裡,就有讓高宗親自手刃武氏。
然而,能從小小才人爬到皇后寶座。這位的強悍與狠毒早就超越了李世民的認知。一柄利劍終於反噬了主人。
這是江承紫來到這個時空後,對這個女帝的真正瞭解。從弘農楊氏的一顆棋子到掌控天下的王者,這樣的女人絕對心狠手辣。
於是,江承紫從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在琢磨,若要逆天改了李恪的悲劇命運,那麼,牽扯其中的李治、武則天的命數與氣運都必須要改。因此,她去年就已派人去盯着武則天的父親,靜待武則天的降生。
她沒想到這一世似乎不同了,這預言石居然又出現了。只不過,這塊預言石出現得早了十多年。現在的武則天還是嬰童,還沒被弘農楊氏爲首的舊貴族選作棋子。再說,因她那麼一鬧,舊貴族聯盟基本就聯不下去了,弘農楊氏那幾個老傢伙早就逍遙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長孫無忌或者李世民是吃多了撐了?弄這麼一塊石頭來玩?
那麼,這塊預言石的出現,就該是某位重生或者穿越之人不想歷史重演,想要改變歷史弄出來的。這人要藉助李世民的手,將未來的女帝幹掉。
嗯,趁她小,要她命。
這人是誰呀,這麼符合她的心意。
事實上,江承紫也想過要不直接將武元華幹掉算了。幹掉她,至少歷史就不會朝着既定的方向發展。只不過,她過不去心裡那個坎,畢竟那只是個嬰孩。
“那塊預言石出現了。”張嘉很平靜地說。
“那石頭哪裡來的?”江承紫詢問。
“預言石自然是天兆,天上掉下來的啊。”張嘉說得一本正經。
江承紫撇撇嘴,問:“是不是你乾的?”
張嘉一愣,硬是打死不承認。
“真不是你乾的?”江承紫問。
張嘉連連搖頭,說:“我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那可能就是有別的重生者。”江承紫皺起了眉頭,心裡補充道,“也可能是別的穿越者。”
“哦。何以見得?”張嘉有些心虛地問。
“那武則天名曰武元華,不足一週歲啊。而且老天爺很忙,仙界沒空管人家這檔子破事。就算是人間的帝王降世,那就降世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神仙們犯不着丟給什麼預言石。”江承紫緩緩分析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有人洞悉歷史,不想歷史重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女帝剛出生時,幹掉她。
“哦,你覺得預言石是有心人放的麼?”張嘉故作驚訝地問。
“是啊。”江承紫很確定地回答,爾後還補充一句,“真想見見此君啊,他真是瞭解我的心意呀。”
張嘉聽她說喜歡這人的做法,他心裡如同春花相繼開放,臉上的神情也逐漸柔和。江承紫將他細微的神情看在眼裡,就已篤定這塊預言石是這傢伙弄的。
“是你做的,對吧?”江承紫忽然湊過來,低聲問。
張嘉嚇得往後一傾,瞧着倏然到面前的江承紫,抿了抿脣,輕輕點頭,承認了這事。
“阿芝,你不能做的,我來做。”他輕聲說,眼神真摯。
江承紫忽然愣住了,就那麼瞧着他。他說的這什麼話?假借天機對付一個無辜嬰孩,這是一種罪。他卻要爲了她揹負這種罪。
“張晉華,跟你有關係嗎?你做什麼做?”江承紫忽然覺得很煩躁。
張嘉被嚇得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瞧着江承紫,不知該如何反應。從前,她可從沒連名帶姓地叫過他。現在,聽她這樣氣惱地叫他全名,他竟然覺得很幸福。
於是,他溫和地笑了,並不將江承紫的惱怒當作一回事。他笑着說:“阿芝呀,你說我不爲自己活。我這就是爲我自己活,我可不想再那麼年輕就死了,我更不想歷史重演。所以,與其逼到最後,我要手刃你,我還不如手刃旁人呢。”
江承紫知曉他說得在理,可不知爲啥,她就是想哭。她不敢說話,怕自己一說話,眼淚就簌簌落下。在一個不是自己男人,或者家人的男子面前落淚,總是不好的。
於是,她就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阿芝,這事,你知道就行了。旁的事,我來做就是了。”張嘉站起身來,將披風穿上,然後毫不客氣地走到了一旁,將一小罐子紅茶葉收入懷中。
“喂,你幹嘛?”江承紫正在竭力留住眼淚,卻瞧見張嘉順手就拿茶葉。
“你剛答應我的。”張嘉得意地揚了揚手,人已在蘭苑門口。
張嘉身手很是不錯。不過,江承紫要追,他肯定跑不掉的,但她只是扔了一把雨傘過去,哼了一聲說:“好走不送。”
張嘉接過雨傘,轉身離去,腳步輕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