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手段

“這蝴蝶,會有問題嗎?”長樂怯生生地問。她從來沒覺得那蝴蝶是旁人的陰謀,只覺得那蝴蝶漂亮,她想捉住,卻不料就走入了那別院。

“也許。這事得等查探在證實後才知曉。”江承紫回答。

長樂忽然害怕起來,很是緊張,低聲說:“若是有問題,那,那東宮就有壞人。太子哥哥豈不是有危險?不行,我要去告訴太子哥哥。”

“呵。”江承紫冷笑,道,“公主是真愚蠢,還是裝糊塗?”

長樂搖頭,道:“阿芝,你直接對我說,我,我真是不明白。”

她說到後來,幾乎要哭了。

“不想想,原本重兵把守的別院怎麼沒有重兵了?在東宮能調走重兵,能有誰?”江承紫徑直說。

她原本就覺得這事跟李承乾脫不了干係。李承乾對李麗質一直很愛護,如今李承乾跟長孫一族撕破臉,自然不想這妹妹嫁給長孫衝。親妹妹嫁給長孫衝,這就是等於逼她去死。他當然要想辦法了。

若她換作李承乾,也自然會讓長樂首先知曉長孫衝是個壞人。而且,江承紫很佩服李承乾,這也是個深諳人性與人心的少年。他深刻懂得,若是他直接與李麗質說長孫衝是壞人,憑李麗質之前對長孫衝的崇拜以及對這門親事的滿意,李麗質定然不信。不僅不信,還會因少女的逆反心理,將這事告知長孫衝。

因此,他用這麼個聽牆壁的方式來長樂知曉,而不是徑直去告訴她,實在是高明。

“啊?你,你是說這是太子哥哥的意思?”長樂變了臉色。

江承紫看她那樣子有點惱怒,不由得冷笑,道:“你得爲你有這樣的兄長而感到慶幸。在如此艱難的境地裡,還爲你這妹妹打算,不想你跳入火坑。”

長樂聽聞,整個人呆呆的,不一會兒,眼淚簌簌而下。

江承紫不喜歡哭哭啼啼的,便不耐煩地說:“哭什麼哭?你大兄爲你鋪路,爲你幸福打算,你該笑。”

“嗯。我這是高興得哭。”長樂說。

“如今,你還要去東宮說這事麼?”江承紫問。

長樂搖搖頭,江承紫又叮囑:“你現在要裝着不知道。你大兄這樣幫你一把,是想你聽一聽長孫衝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裡有數。然後,你自己的事你要自己決定。決定了之後,你的哥哥或者弟弟才能爲你打算。”

“弟弟?”長樂有點疑惑。

“我不是在這裡跟你說話?”江承紫反問。

“三弟!”長樂恍然大悟,高興起來。原來除了大兄,三弟也要幫她。

江承紫雖不喜長樂算計柴令武,但畢竟是李恪的姐姐,之前也聽李恪說前世裡,這位嫁入長孫家的長姐來暗示過他要小心,還暗示過他要小心那側妃蕭氏。當時,他沒放在心上。她這也算是心裡有李恪這個弟弟。就衝着這點,她也不至於做得太絕。

“你相信他,給他信。我們知曉這件事,自然是要護着你。”江承紫緩緩地說。

“阿芝,你,你也會護着我嗎?”長樂有些羞澀地問。

對於楊氏阿芝,她一直是充滿好奇。聽聞她的種種事蹟,又充滿嚮往。方纔,楊氏阿芝幾句話,又讓她心生畏懼。此番,她說也會護着她,長樂忽然心情就好起來,有一種奇怪的羞澀。

“我只護着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你是他的姐姐,自然就是家人。不過,我方纔也與你說過,若是你算計我在乎的人,也休怪我無情。”江承紫緩緩地說。

長樂連連點頭,說:“我知曉,我謹記的。”

江承紫也不多糾纏這話題,只繼續問自己想要知道的。她瞧着長樂,問:“那麼,公主,第一個問題你解答了我,我會親自查證。現在我問你第二個問題:當日,立政殿宴請功臣,是誰人建議?真是你讓人約我義兄見面的嗎?”

長樂仔細回憶,說:“起先是母親唸叨說,阿武表兄似乎改變了不少,這次是立了大功。她真該好好見見這孩子。然後,周嬤嬤就建議母親向我父親申請在立政殿擺慶功宴,宴請阿武表兄和獨孤先生,同時再加上大兄和左屯衛大將軍。至於那一日,不是阿武表兄約的我嗎?”

長樂說到後來,已變了臉色。

江承紫蹙了眉,仔細瞧着長樂面上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內心裡掂量她所言有幾分是真的。

“難道,不是麼?”她低聲問,一張臉慘白憔悴。

“周嬤嬤,倒是個有趣的。我希望公主不要騙我纔是。”江承紫輕輕笑。

長樂看着眼前的女娃,頓時覺得渾身寒意四起,仿若她說一句假話,那女娃就可以飄然過來撕了她。

“你,你師從仙者,應該知曉我沒有說謊。”長樂結結巴巴地敘述。

江承紫不答話,只催促她將當日的情況講一講。長樂略微回憶,就說出立政殿的小型慶功宴是晚宴,柴令武、獨孤思南都算是跟皇族沾親帶故之人,但左屯衛大將軍張嘉並非皇家之人。因此,立政殿的幾位公主都不允許出席宴會,畢竟有陌生男子在場。當晚,幾位公主都呆在各自的院落裡。

平時,兩位庶出的公主帶着另外兩位小公主住在各自的院落,而作爲長孫皇后的親女兒,大唐的嫡大公主則是一人住一座院落。那一晚,她就呆在屋內練字,不一會兒貼身丫鬟就走進來,說柴公子給了一封信,讓公主去後花園一見,有事相商。

立政殿的後花園,花木掩映,怪石嶙峋,夜晚的紅燈籠映照得院內格外幽深。但長樂覺得這裡是自家,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結果到了後花園,瞧見了柴令武一人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醉眼朦朧。沒說兩句話,他竟然就暈倒了。

長樂不知怎麼辦,最終就讓貼身丫鬟將她搬回自家院落裡。

“本來,他,他睡在外間的。可,不知爲什麼,後來,他,他睡——”長樂說不下去。

江承紫卻聽不下去了,她徑直打斷長樂說:“此事很是蹊蹺。我義兄說,本來沒有約你,是有個斟酒的宮娥說你有要事,他才趁着上茅廁的機會去見你。不料到了那邊,只瞧見你,便暈過去了。如今你說是他約的人。看來,這立政殿或者你的院落,是有些幺蛾子。”

長樂原先腦子裡一片混亂,現在因慢慢地回憶,講述這些事,她平靜下來。此番聽說自己的院子或者立政殿有極壞的妖蛾子。她頓時冷了一顆心,人也冷靜下來。

“哼,我會把這些妖蛾子揪出來的。”她堅定地說。

“你切勿打草驚蛇纔是。”江承紫說掃了她一眼,確信長樂並沒有說謊。

長樂有些不甘心地嘟着嘴,低聲說:“可我越想越後怕。周嬤嬤一直就跟在母親身邊。還有對我說阿武表兄找我的那個宮女是我還在太原的時候就跟着我的。自小一起長大。”

“公主,恕我直言,這後面的水很深,你最好裝着什麼都不知,不要擅自行動。”江承紫冷了一張臉。

長樂看她神情有些後怕,卻還是低聲說:“可,可我總不能任由別人這樣算計啊。”

“算計你?”江承紫冷笑一聲,繼續潑長樂的冷水,“恕我直言,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阿芝,你,你不喜歡我麼?你這話說得——”長樂抿抿脣。

“你父親是很厲害,你母親也很聰明。但他們不能庇護你一輩子,你如今是大唐的嫡出大公主,是天之驕女。可你知曉這個身份,這個位置代表什麼嗎?”江承紫逼近長樂,厲聲問。

長樂公主連忙往後退幾步,回答:“母親說過,這身份不是享樂的,是要給天下少女做典範。”

“你母親只說了陽光下的那一面。”江承紫站定。

“那,那還有什麼?”長樂真是慌了。

“你是你父親與母親的長女,是一干皇子公主的嫡出長姐,是太子的妹妹。你除了是天下少女的典範,你還必須熟悉整個朝堂世家,而不是成日裡只知繡花、寫詩、練一手好字什麼的。讀一讀史書,看一看歷史上歷朝歷代的風起雲涌。”江承紫的語氣緩和下來。

長樂被震驚在原地。江承紫聽着有人在找長樂,便趕忙叮囑道:“公主,我今日與你說話,只是想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哦。”長樂有些茫然,腦子裡一片混亂。

“你須記住,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江承紫說。

“阿芝,你說他們算計的不是我,是在利用我算計的誰?又是誰人在利用我?”長樂一心在想自己到底成了誰的軟肋,被誰人算計。然而,她越想腦子越亂。

“我現在也正在查探中,但敵人不外乎在利用你算計柴氏一門,蜀王,你太子哥哥。”江承紫回掃了她一眼。

長樂眼淚簌簌落下來,哭着說:“阿芝,我,我成他們的累贅了。我,我該怎麼辦?”

“他們很愛你,很關心你。不會覺得你是累贅。”江承紫的語氣緩和下來,輕輕拍了拍哭泣少女的後背。“你,你也不覺得我是累贅麼?”長樂怯生生地問。

江承紫微眯眼,道:“你三弟很關心你,不覺得你是累贅,我自然也不覺得你是累贅。”

長樂一邊抽泣,一邊說謝謝。江承紫也沒多說別的,聽着嘩嘩雨聲裡,那些找她們的人越來越近。她湊在長樂耳邊,低聲說:“誰要算計你,他們又是要利用你算計誰,我會查清楚的,你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讓那些人看出端倪來。”

“嗯。”長樂一邊點頭,一邊擦眼淚。

“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你。”江承紫低聲說。

長樂睜着大眼睛,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不住地吸鼻子,說:“阿芝,你問吧,我定然知無不言。”

“你送信給我義兄,所爲何事?不僅我想知曉,我義兄也知曉,而且你的態度纔是他們處理這起事件的依據。”江承紫長話短說。

長樂有點蒙,想了好一會兒,才問:“什麼我的態度纔是處理這事的依據?”

“有人來了,我長話短說。你的兄長,你的三弟都認爲你的幸福纔是重要的。至於旁人的算計,呵呵,去他孃的。”江承紫罵了一句髒話。

長樂一聽,立馬臉就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阿芝,你說這話,不妥。”

“無所謂。我直接跟你說吧,你的幸福纔是他們在乎的。旁人,他們都不放在眼裡。”

長樂這下總算聽明白了,睜着大眼睛瞧着江承紫,嘴脣顫抖得厲害。、

“真,真的?”她低聲問。

“是。”江承紫很篤定地點頭,隨後便問,“那麼,公主給我義兄寫的那封信用意何在?”

“我,我原本想要嫁給長孫衝,但自從東宮聽聞他的事,我心裡就有了陰影。而且,慶功宴那點,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與你義兄,睡,睡在一起。我這清白是不保了。我本來跟他說好將這事忘記,可,我——”長樂說到這裡就快哭了。

江承紫也沒說話,只凝神聽着,那來尋長樂與她的人卻在拐角處停住了腳步,站在拐角處偷聽。

江承紫湊到長樂耳邊說:“有人偷聽,你現在在我耳邊告訴我。”

長樂一驚,便壓低聲音說:“自從那天后,我每日裡都要想起阿武表兄,竟是揮之不去。”

“那你想嫁給長孫衝嗎?”

江承紫直接問,長樂搖搖頭,道:“不,不想。我找人打聽過了,他實在是個奸詐小人。”

“你想嫁給我義兄?”江承紫問。

長樂咬了咬脣,輕輕點頭,說:“我總是想着他。這些日子,食不知味,想盡辦法想要退了長孫家的婚事,卻橫豎想不出辦法。這纔不得已,想要寫封信給他,見他一面,讓他幫我想想辦法。”

“好。公主如此坦誠。甚好。”江承紫輕笑,爾後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回去,什麼都被做,只將這段日子在你身邊的人都留心些。包括那晚是誰讓你去後院見我義兄,還有你向誰打聽長孫衝的情況,對方與你說長孫衝不是的,都記下。等這雨的事解決了,你就給我發帖子,我來查。”

“嗯。”長樂這下對江承紫算是言聽計從,連忙點頭。不過,她又憂心起來,低聲問,“阿芝,你說,表兄他會娶我嗎?”

“我瞧着他心悅你,一直記掛着你。”江承紫也不藏着掖着。

長樂聽聞,不由得眉開眼笑。

江承紫暗歎:十多歲的少女可真是個美好年紀。一句話,一件事,就能無比高興。

“阿芝,我一定聽你的話,我一定不會打草驚蛇。”長樂保證。

江承紫點點頭,隨後對她笑笑,說:“來,看我對付一下那偷聽的竊賊。”

長樂很是好奇,然後,她看着江承紫身形一閃就到了長廊的拐角處,下一刻她轉過去,抓着一個人就扔到了長廊外的花圃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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