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聖帝盛怒,趙楠沉吟一會道:“陛下,太子殿下昏迷之際,對楠兒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太子殿下喚楠兒小心。”
天聖帝眉頭微皺:“小心?”
祁兒遭人下毒,卻提醒趙楠小心被人加害,難道下毒之人,對祁兒和趙楠兩人恨之入骨?
慢着,這宮裡對兩人懷有敵意的人,不難找到。
“嗯,既然祁兒這樣說,楠兒你便要多加小心了。那些侍衛,一刻也不能離身,知道嗎?”
“是的,謝陛下關心。”
“咳咳!”天聖帝捂着胸口,對趙楠道:“沏杯茶來。”
“是,”趙楠站起來,看着天聖帝臉色微微發白,擔憂不已,沏了茶放到天聖帝面前:“陛下身體可是不適?有請太醫看過嗎?”
天聖帝嘬一口茶道:“不妨事,小病小痛而已。”
這段時間天聖帝都在宸宮裡過夜,趙楠不得不想到美人在側易傷身的話,看着天聖帝這樣子,又不敢說出來,想起祁的事情,還是先將宸宮的事先緩緩,畢竟天聖帝自己有分寸的。
“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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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既然敵人的目標是你與祁兒,這段時間你便不要到東宮裡去了。”
趙楠心裡微微一痛,天聖帝說得沒錯,她若出現東宮,歹人定會再下重手,在真相未明之前,能避則避。
“是的,陛下。”
“嗯,但你要記着一點,你身上有朕的玉佩在,若發現有何不妥,可斬後奏。”
趙楠猛的一頓:“知道,陛下。”
“對了,昨天你前往宰相府,情形如何?”
趙楠微微擡頭看了天聖帝一眼:“啓稟陛下,昨天我到宰相府時,歸海興邦的確在宰相府內,當時歸海烈將軍率一衆軍士將宰相府圍了起來,命宰相放人。”
天聖帝挑了挑眉:“領軍包圍宰相府?也只有歸海烈做得出來。”
“剛開始兩人僵持着,互不相讓,後來宰相大人將歸海興邦帶回皇城受審了。”
天聖帝緩了一會:“就這樣?”如此簡單?他還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嗯,就是如此了。”
“哈哈哈!”天聖帝笑得甚是爽朗,手指了指趙楠:“丫頭啊丫頭,你以爲你瞞得過朕嗎?你還有事情未全數稟報呢。”
趙楠微微一驚,不明白天聖帝所說何事,擡頭看向他臉色,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楠兒愚笨,不知陛下……何意……”
“昨天你在歸海烈刀下救了何念雄,你怎的不說?”說此話時,天聖帝一臉讚賞之色。
趙楠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陛下,你喚趙楠過去,不就是爲此意嗎?趙楠做到了,便不用回稟了。”
“那可大不一樣!”天聖帝不認同道:“你可知道歸海烈那混蛋有多囂張,平時連朕也不放在眼內,說老實的他拿刀朕便心慌,你一個小姑娘竟敢擋他的刀,此等勇氣,讓朕佩服不已。”
趙楠輕笑道:“陛下過獎了,當時形勢危急,楠兒不得已爲之,其實楠兒也是好怕的。”
“呵,你就不用謙虛了,你不知道那些侍衛回來都把這事通了天,你不單是擋下了歸海烈的刀,還勸服了何念雄那個書呆子放人,楠兒,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呢。”
一個混蛋,一個書呆子,天聖帝的話逗得趙楠輕笑不已:“楠兒不敢邀功,不過陛下如此說,是不是要賞楠兒點什麼?”
“賞,當然是要賞的,說,楠兒喜歡什麼。”
趙楠想了一會,搖頭道:“暫時未想到呢,陛下可否先記下楠兒這一功,待楠兒想到了再說?”
“哈哈哈,”天聖帝笑道:“你這女娃子狡猾,也好,朕身邊正缺這樣的人才,你最好替朕治一治他們,哎,朕頭痛哪。”
“陛下英明神勇,楠兒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楠兒這些,充其量不過是小聰明罷了,哪能與陛下相比呢。”
“呵,楠兒,你這馬屁拍得朕高興,自從尹尚宮不在,便再沒有人能與朕此般談笑了,楠兒,朕希望你此心不變。”
趙楠心裡一軟,點頭道:“楠兒記得。”
“來來來,你也不用站着了,坐在一旁吧,那兒有你愛吃的糕點,還有你愛看的書,陪朕一起辦辦公吧。”天聖帝說着,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放下茶盞,執筆便要批閱奏章。
趙楠欠了欠身,走到一旁,天聖帝特地在此設了一處她的專屬坐席,斜躺上去,瞄見坐案上擺着一從書藉,各式茶點,泡着一壺清茶,看着甚是悠閒。
只是,她沒有胃口吃,她只想睡覺。
但若睡覺,恐怕會妨礙天聖帝。
豈有主子工作僕人睡覺之道理的。
念及此,趙楠拿起一本書,翻閱着,無論如何,先撐一會再說。
檀香繞升,四處飄着書香清茶之味,除了天聖帝執筆放筆的聲音外,便再無其它響聲,仿如一首催眠曲,在趙楠耳邊輕輕彈奏,趙楠只覺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這時,便見李公公急急而進,對天聖帝一拜道:“陛下,歸海烈將軍衝進來了。”
天聖帝皺眉,放下手中奏摺,便見歸海烈風風火火的進了來,幾名攔不住他的侍衛也一併走了進來。
“叩見陛下!”歸海烈腳步頓着,跪下叩拜。
趙楠自榻上走下,站在天聖帝身旁。
凌鷹的眸裡掠過一抹厭惡,天聖帝別開臉道:“歸海烈將軍武藝高強,朕的親兵也不是你對手啊。”
此話透着天聖帝濃濃的不悅,歸海烈跪拜道:“陛下恕罪,末將是不得已而爲之!”
“每個人都有不得而爲之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像你此般擅闖朕的清修之地?”
遭到天聖帝的喝斥,歸海烈沒再說話。
天聖帝忍着胸內怒火,端起茶盞大大的喝了一口道:“你們退下!”
“是,陛下。”
侍衛退了下去,天聖帝茶盞重重放下:“有事就說!”
“陛下,臣懇求你對邦兒罔開一面!”
“大膽!”天聖帝喝斥一聲:“歸海興邦身犯死罪,於國法不容,你乃周朝鎮國將軍,豈可徇私枉法,歸海烈,朕對你太失望了!”
歸海烈眸色一黯:“微臣不才,有負皇恩,只要陛下肯答應末將的要求,末將定當報答皇恩,萬死不辭!”
天聖帝冷笑一聲:“皇恩要報答的嗎?歸海烈將軍,你將朕置於何地?”
歸海烈一窒,察覺自己失言,連忙道:“末將失言,請陛下恕罪。”
“哼!若是朕不開恩呢?”
氣氛緊崩着,歸海烈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卻可以看得出他在隱忍着什麼。
“……陛下,念在末將爲大周征戰多年的份上,放末將孩兒一條生路!”緩了良久,歸海烈開了口。
天聖帝眼眸一眯:“你對大周所做的事情,朕心裡記着,朕對你們歸海氏所施的恩賜,不知道你們是否記着?”
天聖帝話帶深意,歸海烈沉吟半會,長長嘆了一口氣:“臣願替孩兒受罰!”
天聖帝挑眉:“那可是死罪,你若死了,誰去出征?”
此話一出,歸海烈擡頭,一臉悲憤:“若末將的孩兒死了,末將生無所戀!”
“放肆!”天聖帝厲喝一聲:“歸海烈,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臣不敢!”
“不敢?朕沒看出你不敢,若別人都像你此般,朕的性命還有何安全可言!”
“臣知罪,臣只救陛下對邦兒枉開一面!”
兩人對峙着,各有氣勢,互不相讓,趙楠在旁看着暗暗心驚,歸海烈此次擺明是單挑來着的,若天聖帝不答應,歸海烈必定有有過激的行爲。
若天聖帝答應了,且不說何念雄那邊,天子的威嚴何在?
歸海烈這次是給天聖帝扔了一個大難題。
兩雙銳利的目光對峙了一會,天聖帝道:“歸海卿家,你讓朕罔開一面,也不全是沒可能。”
此話一出,歸海烈眼眸一亮:“請陛下明示。”
天聖帝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有一面免死金牌嗎?”
歸海烈整個人愕在當場!
“既然邦兒對你如此重要,爲何不出免死金牌呢?莫非是歸海將軍焦慮異常,將金牌的事情忘了?”
“……”歸海烈一時語窒,拳頭緊握。
他當然記得,只是那免死金牌,並不是作此用途的!
好不容易得來的免死金牌!
“歸海卿家,想起來了沒?想起來的話,便將金牌拿出,朕,立時擬旨。”
天聖帝聲聲催着,歸海烈眉頭皺得更緊。
真的要拿出來?真的就此功虧一簣……?
慢着!莫非這一切都是天聖帝的陰謀?天聖帝在逼他交出免死金牌!
念及此,歸海烈心裡猛的一沉!
若真是如此,無論他再說什麼,天聖帝事必也不會答應的。
着道了!
認命似的閉上雙眸,歸海烈手探向懷內,慢慢的拿出免死金牌,高舉過頭:“請陛下赦免邦兒重罪。”
眸裡掠過一抹流光,天聖帝看了趙楠一眼,趙楠會意,走到歸海烈面前,接過歸海烈手上的免死金牌。遞與天聖帝。
天聖帝拿着免死金牌:“好,歸海卿家護犢之心讓朕甚是動容,免死金牌既出,那朕便收回對歸海興邦的責罰,免他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