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孟良和焦贊依舊在慘烈地撕殺着,他們兩人很容易就被六郎發現了,因爲在他們兩人的周圍都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屍體,時不時的有敵人倒下甚至是被打飛,可無論這兩人如何的神勇,六郎的士兵如何的善戰,吳越水師的人數依舊是那麼多,就好像螞蟻一樣,殺也殺不完。

上了屋頂的弩手們並沒有馬上射殺下方那密密麻麻,根本就不需要瞄準的敵人,而是在等候着一個人的命令。同樣是站在屋頂的六郎身邊正蹲着一個人,那是他眼力最好的親兵,此時正閉上左眼,右手放在額頭遮蔽陽光觀察着前面的動靜,六郎此時也在等待。

“主公!在那裡!”

順着身邊的親兵一指,六郎馬上就發現了他所要尋找的,那麼多精銳的士兵保護着,三個人都騎在馬上指揮,如此大的目標當然很快就被發現了,吳越水師的水軍都督完全都在連環弩的射程範圍之內,此時正在不斷地指揮親兵督戰。

六郎沒有使用連環弩,他的身邊親兵爲其送上了一把超大的軍用弩,這弩的硬度極高,也批普通的弩要大上許多,弦必須用絞盤才能拉動,當六郎終於是將弦拉到了指定的位置時,親兵馬上又送上來了一把同樣是超大的弩箭,這弩箭比普通的弩箭要長,但比弩車所使用的箭要短,但最重要的是,這把弩箭的箭頭是特別製作的,這是一把響箭。

瞄準目標,摳動扳機,響箭發着尖哮之聲落到了吳越水師的水軍都督身邊的親兵腳下,當響箭響起的那一刻,五千弩手順着響箭之一聲一眼望去,當響箭落地時所有人都發現了目標的所在,五千人在不短短的時間內全部調整好了方向,五千支弩箭鋪天蓋地地射了過去。

當響箭響起的那一刻,水軍都督身邊的親兵和將領們馬上就感覺到了危險,可四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來不及躲避,盾牌還沒被送到親兵的手中,五千支弩箭就落了下來,一些親兵只能在最後的關頭將三匹戰馬上的三個人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好這三位重要人物。

六郎此時也快速地換上了連環弩,將連環弩固定在了一個位置,然後不斷地拉動和壓下弩臂,連續不斷地箭雨不斷地覆蓋到了吳越水師水軍都督的所在,在這樣的距離,又採用拋射的方式,普通的盾牌根本就擋不住弩箭,但水軍都督的親兵還有附近的士兵卻依舊不顧一切地向箭雨所覆蓋的地區前進,試圖將那三位重要人物給救出來。

一匣箭射完了,弩手們只能快速地換匣,而就在這個短短的空隙間,在衆多的屍體保護下,吳越水師的水軍都督終於是讓親兵快速地發現了,親兵們也不管是死是活,抱起來就快速地附近已有人拉來的騾子將重要的三人放在騾子上,圍的軍營撤離。

此時的李煜過一場激烈的進攻以傷亡二十萬人的代價終於是將吳越水師最精銳的十萬人擊敗了,這些精銳的前鋒士兵們也選擇了逃跑,很多士兵發現另外一個方向也有敵人出現,自己的三位主帥已逃跑了,將領也死了很多,一直處在後方的一部分士兵開始轉身逃跑,隨後就是吳越水師的大崩潰。

“投降者不殺!”

缺口終於是打開了,就如同洪水決堤一般,不斷地衝擊着吳越水師那已如同豆腐一般的防線,數萬人一起大喊着“投降者不殺!”

這五個字,很多看到跑不了的吳越水師士兵則很快做出了反應,都跪在地上,把兵器捧在手上投降了。

還有更多的吳越水師士兵與民夫選擇了逃跑,這些人並不瞭解他們眼前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人,投降完全是等於把命交給了對方,災害纔剛剛過去,眼下很多地方都缺糧,特別是軍隊。很多吳越水師的士兵都害怕投降之後,被人當成了菜人直接殺了變成軍糧。

逃跑,跑得越快越好,上萬的吳越水師都向自己原本的軍營方向逃去,六郎與李煜的軍隊在背後緊追,逃得慢的除了少數反抗被殺之外,大部分都投降了。不過這人追人也是很難追上,更何況是一羣只知道逃跑的傢伙,形勢再次變成了趕鴨子,直到吳越水師大量的事情逃到了河邊情況纔再次有了變化。

浮橋太少了,很多人又急着逃命,只要能逃掉,誰還去管身邊是什麼人,一大羣人全部上了浮橋,互相推擠着,時不時地有人從浮橋上掉到了河裡。一些上不了浮橋的士兵,聽到後面的追擊聲後,直接扔掉手中的兵器就掉到了河裡,想要游到對岸去,有人先跳了下去,更多驚慌失措的人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游泳,也跟着跳了下去,結果一大羣人溺水了。

小河裡到處都是人,對於吳越水師的士兵來說,現在最可怕的並不是身後的追兵,也不是現在所處的河流,而是身邊溺水的人,這些溺水的人因爲不會游泳而胡亂的拍打水面,想拉住所有拉得住的東西或者是人,而一旦被溺水的人糾纏住了,水性再好的人也是死路一條。

由長梯和木板組成的浮橋終於是承受不住了,本來長梯就不怎麼牢固,一次又上來了這麼多人,在不斷地踩壓下,浮橋處再也承受不住現有的重量,直接斷成了數段,更多的人砸落到了水中,將浮橋附近的同伴直接砸到了水底。

所有由梯車所建成的浮橋全完了,唯一牢固的就只有五輛呂公車車前板所組成的浮橋,但就因爲只剩下了這五座浮橋,無法上浮橋的吳越水師士兵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拿着兵器向前揮舞,妄圖將浮橋上的人趕下去,好讓自己能夠上浮橋逃到對岸,可這些人往往是好不容易殺上了浮橋,又很快被身後的人殺死或者刺殺,最後落到了河中。

投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甚至已成爲了繼續追擊下去的障礙,等孟良好不容易衝到河邊的時候,在衆人眼前的完全是一副人間地獄!只剩下少數的吳越水師士兵沒有逃跑,這些人在河岸邊選擇了投降,河上最後剩下的五座浮橋上到處都是屍體與鮮血,整條河流已變了紅色,但此時小河裡已沒有多少水了,全部都是屍體。

滿滿的屍體直接導致了河流的斷流,吳越水師最後逃走的士兵是踩着自己同伴的屍體過的河,天知道這河裡面到底死了多少人,總之當孟良他們也踩着屍體過河的時候,所有人的感覺都是腳下的屍體非常的嚴實,就如同走在鄉間小道的感覺一樣。

吳越水師少部分的士兵逃回了軍營,可六郎的軍隊緊接着就衝了過去,看到敵人接近,軍營內的吳越水師士兵沒有一點反抗的意念,軍官連士兵都不組織,自己帶着親兵首先逃跑,看到軍官跑了,小兵哪裡有不跑的道理,一大羣人就這樣自己退出了軍營,向合肥城逃去,六郎與李煜就這樣輕易地進了軍營大寨,吳越水師的大批物資與糧食都沒有來得及帶走,特別是衆多的兵器,估計完全可以武裝其一支二十萬人的軍隊了。

六郎是打定主意要派出水師出擊了,如今洞庭湖水師擁有“魚龍艦”、“黑鯊艦”此類鉅艦四十艘。艨戰船四百艘,最後纔是舟船一千艘,這些才都是自己建造的,以這樣的實力,足可以蕩平吳越。

“我洞庭湖水師十萬健兒聽從主公命令!在長江之上,我洞庭湖水師之旗已沉寂着五十多年,也是該重新飄揚的時候了。請主公下令!”

對於鄭家兄弟來說,昔日強大善戰的洞庭湖水師,他們先輩所辛苦建立起來的威名已消失了,如果不是六郎,洞庭湖水師完全沒有重建的這一天,因此他們不僅甘願聽從六郎的命令,更是要讓洞庭湖水師重建威名,以此來告慰祖先。

“主公,吳越水師連受到我們兩次偷襲,再加上鹽商的那次,整個吳越叛軍的水師可以說是對我們恨之入骨,倘若我們這個時候出動水師的話,吳越叛軍很可能集中大量的水師來消滅主公你好不容易纔重建起來的洞庭湖水師,主公是否再考慮一下,等待更好的機會出擊?”

“現在就是出征的最好時機,天數的問題就先放在一邊,吳越水師十萬人,分成兩隊,分別在長江的上游和下游尋找湖廣的水師與齊王的水師決戰,如果我們這個時候不出手,看着南唐水師戰敗,這長江之上就成了吳越水師的天下,到時候我們就不會再有其他的機會。現在吳越叛軍最多也只是襲擊淮西沿岸而已,因爲東吳沿岸有齊王的水師在,一旦齊王水師戰敗,吳越叛軍的軍隊就會去進攻東吳,東吳的情況大家也知道,那些人爲了自己可以背叛兩淮總督,投靠我六郎,在形勢危急的時候也能夠投靠吳越叛軍,如此一來我們好不容易纔佔領的東吳就又要易手了,之前的辛苦也全都白費了。總之水師戰船必須在這個時候出擊。”

“那主公要如何防備賊派過來的那些奸細,一旦吳越叛軍得知我們水師離消息,他們一定會集中剩下的駐留的水師來進攻洞庭湖水師,吳越叛軍的水師有十萬之衆,這一次派出去的是十萬人,應該還有二十萬人駐留在各水寨中,一旦正面遭遇吳越水師,洞庭湖水師將損失慘重。”

這水上的戰鬥跟陸地上的戰鬥其實是兩回事,水面上的戰鬥,士兵都集中在戰船上,因爲水流與風向的關係,各船的士兵都只能是各自爲戰,一旦糾纏上就很難與敵人分開,也很難去救援需要救援的同伴,混戰之中只能靠各自戰船上的船長來進行指揮,可以說根本就是散沙一盤。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孟良他們根本就不信任洞庭湖水師的戰鬥力。

“合肥城將舉行一場大的祭祀活動,對外說是要祭拜天地,其受多人都會認爲我這是因爲那場冰雹而感到害怕,是在求神保佑,同時祭奠那些亡魂,總之這場祭祀地方上的所有官員、豪門世家家主,還有軍中的所有軍官將領都要到,當然了,你們鄭家兄弟和洞庭湖水師,就在這場祭祀的掩護下,連夜出洞庭湖,進入長江。同時因爲最近流言的關係,我會讓李哮天繼續加力度追捕與搜查吳越叛軍派來的奸細,這應該也不會讓別人起疑,哮天把一切都佈置好了,他手上也有大量吳越派過來的奸細名單。總之你們要相信洞庭湖水師,打仗哪裡有不死人的,在這個亂世,就算待在家裡也隨時可能被殺,我們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只要是我六郎的兵,就有實力打敗任何敵人。你們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