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有點恍恍惚惚地,又在浴室裡呆了近半個小時,冰冷的水幾乎將他渾身的燥熱給衝散了,他纔敢繫好浴巾,從浴室裡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滿地的狼藉,看到那件被撕得支離破碎、丟在地上的晚禮服,心口頓時又悶得慌。
“還不趕緊回去換衣服。”北冥夜連頭都沒回,給名可穿好衣服之後,便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北冥連城看着他,沒有離開,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北冥夜有點不煩惱了,回頭瞪了他一眼,北冥連城才道:“老大,今天晚上的事情……”
“你怕我怪你?”北冥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明知道你是被人下了藥,爲什麼還要怪你?”
北冥連城抿緊薄脣,依然看着地上被撕碎的衣服,就算是被下了藥,可他始終……始終是碰了她,還差點……
如果不是他回來得及時,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恐怖的事情。
在和哥哥的訂婚宴上,被弟弟睡了,這件事情一旦報出去,那丫頭以後還有臉活下去嗎?
他可以不在意一切的流言蜚語,可名可不一樣,她做不到那麼瀟灑,他知道背後想做這些事的人根本就是想逼死她。
忽然大掌一緊,就連指關節處也在瞬間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俞霏凡,剛纔那種情況下,只有她一個人有這個機會,能在他喝的酒裡動手腳。
那杯酒曾經被推到過她的面前,只是當時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名可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頭一個推門而入的也是她,哪怕他在浴室裡,可外頭的動靜他也能聽得清楚,她果然還沒有死心,還想要興風作浪。
用這麼惡毒的方式來報復名可,這個女人死性不改,心腸如蛇蠍一樣。
“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北冥夜看着他問道。
北冥連城對上他的目光,平靜道:“我好好想想。”
俞霏凡不可能臨時纔拿來的藥,這藥只怕早就已經準備好。
看來,這個女人時時刻刻都在準備着要害人,讓她繼續留下來,總有一天會出事。
說罷,轉身回到浴室裡,把自己的衣服拿了起來,這次他真的走了。
直到房門被關上,北冥夜纔回頭看着牀上睡得安穩的女孩,她脣角還有一抹滿足的笑意,笑得那麼甜美,是不是正在做着某些美夢?
他忍不住伸出大掌,輕輕拂開垂落在她額角的髮絲,看着她睡夢中含笑的臉,一顆心也被她的笑意填得滿滿的,很真實的充實感,真實到讓人莫名心酸。
讓她一輩子沒有煩惱,無憂無慮活下去,是他畢生的目標。
可是,在這之前,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你會等我嗎?丫頭。
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犯了錯,她還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來補償?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們也可以有將來的,是不是?
冰涼的大掌從牀頭櫃上將手機拿了起來,點開相冊,看着照片裡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雖然因爲有被子擋着,其實根本看不到些什麼,但兩個人正在做些什麼,卻是一目瞭然。
拿着手機的手指越收越緊,有那麼一刻,他真想把手機拿起來,用力砸到地上,砸個粉碎。
可他還是在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讓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如果事後他們怨他,只要給他機會,他也可以解釋。
對不起。
把手機關掉,隨手扔在牀頭櫃上,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從牀上躺了下去,揚開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伸手將依然睡得深沉的女孩摟在懷中,用力抱着。
名可嚶嚀了一聲,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過去了。
卻不知道身旁的男人繃緊着身體,一整夜從來沒有睡過片刻……
北冥連城出去之後,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立即就去了找俞霏凡。
不出他所料,俞霏凡並不在房間裡,打電話下去問傭人,總算有傭人看到剛纔俞小姐拿了一隻小箱子,從車庫裡開走了一輛轎車,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把電話放下,北冥連城一雙深邃的眼眸閃着冰冷的寒光,眼底浮起少有的嗜血光芒。
以爲離開北冥家就可以了嗎?哪怕離開北冥家,至少也要看看她是不是能順利走出這個城市再說。
他走到書桌前坐下,把筆記本打開,立即點開瀏覽器,落在鼠標上的長指慢慢移動了起來……
俞霏凡確實離開了北冥家,自她從北冥夜的房間出來之後,便藉着不舒服的理由擺脫了北冥雄和那羣女孩子,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去,她什麼都不想,也不敢浪費時間去想,拿了護照和現金,以及一點重要的東西,便匆忙下樓,從車庫開了輛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北冥家。
她在北冥家也算是半個主人,要出去根本沒有人會攔她,所以出了門之後,她便一路馬不停蹄,下了山之後便直奔機場。
她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可現在她知道,她根本什麼都不需要想了,北冥夜和北冥連城不會放過她的,她留下來絕對是死路一條。
她真的不明白這是爲什麼,爲什麼名可那個賤女人每次都能這麼幸運?
她爲了讓自己從上一次的失敗中冷靜下來,爲了讓自己還能好好活下去,連心理醫生都去看了。
起初她真的每天都活在絕望和沮喪中,幾乎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如果不是醫生的開導,她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做出自殺這種愚蠢的事。
可她沒想到居然會在那裡碰到北冥連城,隨後又從醫生口中知道北冥連城對名可的感覺,以爲這是上天給她一次翻身的機會,可沒想到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失敗了。
那該死的北冥連城,他不是一直很想要名可嗎?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他爲什麼還是錯過了?是北冥夜警覺性太高,太過於敏銳,還是她今晚的表現太明顯?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