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的時候,名可和女傭們一起講飯菜端了出來。
北冥夜和北冥連城整頓飯都只是在默默進食,連話都沒說半句。
吃過飯給兩人泡上一壺茶,名可看着北冥夜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有個網絡播報公司請我去給他們錄製一個節目,稿子已經定好了,應該兩天之內可以錄製完。”
北冥夜不說話,把杯子端了起來,往脣邊送去。
名可知道他其實不怎麼喜歡自己在外面拋頭露面,也許是大男人主義在作祟,也不認爲有這個必要。
雖然,他說過要養自己一輩子,但她不想自己就這樣成爲社會的寄生蟲,她得要自力更生,不能事事依靠着男人。
“夜,不會花很多時間,只是去錄音,也不需要面對太多的人。”她又試圖勸道。
“你怕面對其他人?”北冥夜挑了挑眉,看着她。
“我是怕你不高興。”名可迎上他的目光,一臉真誠:“你總覺得女人應該依偎在男人的懷裡,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好。”
北冥連城瞟了兩人一眼,便又繼續翻閱雜誌,不理會他們。
北冥夜眸光微閃,捏着杯子的長指輕輕撫過杯沿:“難道不是嗎?你要什麼儘管對孟祈說,我應該還不至於滿足不了你的需要。”
“但我也希望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時時刻刻圍着男人轉,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又不是舊社會,更不是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代。
當然,這些話只能在心底嘀咕一下,讓她說,她可沒有這個勇氣在北冥大總裁面前說出來。
北冥夜沒說話,依然端起杯子淺嘗了兩口。
名可又道:“反倒我儘量挑簡單的做,不會浪費很多時間,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在北冥洵做兼職嗎?”他擱下杯子,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長指落在自己額角上。
名可立即站了起來,饒到他身後站住,雙手落在他太陽穴上,一邊給他揉着,一邊道:“其實北冥部長根本不需要我做些什麼,我也跟他說了以後別再給我發工資,無功不受祿。”
“嗯。”他淡淡應了聲,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別的男人給她的東西不要便不要,並不可惜,雖然錢同樣是帝國集團,也就是他的,但經由別人的手,他就不太樂意。
給她的黑卡直到現在沒動過,從外頭賺來的錢是錢,他的就不是?
名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己男人那大男人主義的脾性她清楚得很,但她也同樣知道,如果今天不跟他說清楚,以後一旦形成了習慣,這輩子都很難改變了。
她現在還在上學,對工作這種事情還沒有太多的執着,可總有一天她是要畢業的,難道要她畢業之後也一直呆在帝苑裡嗎?她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夜。”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她又喚了聲:“你就讓我自己做點事嘛,反正你也是要上班的,你們都上班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會無聊。”
“錄音不可以在家錄嗎?”他淡淡地問道。
“本來是可以的,但這一期他們希望幾個主持一起現場錄製,所以……”
北冥夜擺了擺手,抿脣道:“要錄就趕緊,最好在三天之內把事情做完。”
名可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聽他這麼說,她又忍不住皺起了眉:“三天之後要做什麼嗎?”
“回東方國際。”他淡然道。
名可心裡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到“東方國際”這四個字,心總是有幾分隱隱的不安。
但她始終是要回去的,龍敬是她爺爺,北冥雄是她的外公,之前不知道,對他們多有得罪,大概這次回去他們依然不喜歡她,但儘管如此,她也還是想回去看看,至少她可以親眼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還有龍婉兒,沒有人告訴她龍婉兒的消息,她自己上網又搜不到,戰九梟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閉起來,外人根本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多次想要問北冥夜,又沒有勇氣,說好了以後跟在他身邊,不再去想那些破事,也不再想她自己的身份了,她怕自己問了,他會不高興。
現在聽他說起要回東方國際……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道:“之前你不是說以後……以後不讓我去那個地方了嗎?”
“你能忍得住嗎?”北冥夜睜開眼眸,終於無奈笑了笑:“這次就算我不讓你去,只怕你自己也要偷偷溜去。”
名可睜了睜眸,垂眸看着他挺直的鼻樑:“爲什麼?”
他又端起杯子嚐了一口,才慢悠悠道:“龍婉兒醒了。”
……
龍婉兒醒了,一個消息讓名可在輾轉難眠又滿心期待之中熬過了三天,三天之後,她終於出現在醫院的樓下。
二十八樓的某間特護病房裡,她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的姑姑,正在接受着醫生每天的檢查。
看着有點冰冷的大樓,名可心裡說不上的激動。
一個多月之前,她帶着沉重的心情從這裡離開,懷疑,不安,甚至有點絕望,以爲在短時間內,北冥夜一定不會允許她來東方國際,卻不想,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有踏上這方土地了。
他們下了飛機之後便徑直來到這裡,連北冥家都沒有去。
名可實在是太心急,太想看看龍婉兒現在的模樣,看看她是不是還安好。
但,十八樓一直有太子的人在守衛,東邊的半層全都是太子的人,幾十間病房都是空的,除了自己的人以及醫院的醫生和特護,戰九梟根本不允許其他人靠近半步。
所以就算名可來了,在樓下站了好一會,直到上了十八樓,人依然只能站在樓道上,遙遙望着東邊那半層樓,不敢逾越半步。
北冥夜在通電話,通話的對象自然是戰九梟,她知道,如果不是北冥夜,其他人的電話戰九梟不一定願意接。
北冥夜掛上電話後,極有耐性地與她在樓道上等候,這麼好的耐性,名可還真的不多見。
她知道,如果不是爲了她,他一定不會這樣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