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沒想到名可這麼晚還在工作,她本以爲,這個時候她……她遲疑了下,才說:“怕不怕把一部分人嚇退?”
“那就少一部分人好了,要是他們連對自己的長相都沒有信心,那麼就算來了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不如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名可冷靜說。
肖湘又愣怔了下,才笑了起來:“過去我怎麼就不知道你還能這麼冷情的?”
名可沒說話,她不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什麼冷情不冷情的,只是闡述事實:“別擔心,今晚的廣告播出去之後,來報名的人只會更多,等新一期外景廣告播出去,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報名,沒信心的,不來也罷了。”
這畢竟不是選美,而是選拔演員,那些沒有信心的,你還得要花上不少工夫讓他們克服心裡的恐懼,自信地面對鏡頭,這時間和工夫,他們花不起。
“好,我明白了,會在網絡上的表明要求裡添加這一條。”肖湘頓了頓,聲音輕柔了下來:“早點休息吧,別瞎忙了,事情等明天再說。”
“我知道。”
掛斷電話後,名可把手機放下,在文檔裡記錄了些什麼,剛把文檔關上,才注意到屏幕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浴室裡出來的北冥夜就站在她身後,短短的髮絲上還滴着水。
她緊了緊掌心,眼底不知淌過些什麼,只是遲疑了半秒,便扔下鼠標站了起來,走到浴室裡取出一條幹浴巾,出來的時候,北冥夜已經在她座位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電腦打開。
“先生,我給你擦一擦頭髮上的水可好?”她走了過去,輕聲問。
北冥夜不說話,修長的指落在鼠標上,筆記本還沒有完全打開,他的指尖只是在鼠標上無意識地輕點着。
名可走了過去,浴巾落在他頭上,小心翼翼給他拭擦了起來。
北冥夜還是沒有說話,電話打開之後,便開始忙了起來。
名可一直很專心在給他擦頭髮,直到頭髮半乾,不再有水滴滴落下來,她才把浴巾收回,一擡眼,一不小心居然在他屏幕上看到“華蘭街”這三個字。
因爲這三個字,她目光定了下來,忍不住往他屏幕上多看了眼。
那是一份設計見圖,哪怕她不懂,卻也看得出來是一條橫跨東西陵的線路,線路上其中一個站點,便是華蘭街。
這一嚇,頓時驚得她心跳迅速加快了起來,剛想起來這是他的事情,正慌亂地想要收回目光,他戲謔的聲音已經響起:“你看的東西要是泄露出去半句,我隨時可以報警把你送到牢房裡。”
“我不說,一個字都不會說。”她真的被嚇到了,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眨了眨,小臉頓時糾結了起來:“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看到華蘭街……”
“嗯?”他指尖停了下來,隨手把筆記本闔上,回頭看着她:“看到什麼?”
“沒……沒什麼?什麼都沒看到。”她驚慌失措地搖頭,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分明看到了,那是一條新的交通大道,不知道是高速還是輕軌還是什麼,但不管是什麼,那都是高度的商業秘密,泄露出去,如他所說,他隨時可以以一條偷竊商業秘密的罪名將她送去坐牢。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明知道她就站在身後,居然還敢將這麼機密的文檔打開,這不是故意讓她去看麼?
不對,他之前已經跟她說過,要她回去和她家人商量,在華蘭街多買幾套房產……
他……論起泄密,不是比她泄得更多?至少她只是不小心看了眼,從來沒有對外頭的人說過,但,他卻親口對她說了。
不過,他說得這麼不盡不詳,別人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
“先生……”心裡的恐懼不可謂不大,因爲始終看不透他這個人,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起狠折磨自己,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利用這些作爲威脅她的有一個手段。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浴室,將浴巾放好,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木梳子。
“我……給你梳梳頭髮。”她下意識咬了咬脣瓣,走到他身邊,忽然長腿一跨,竟在他腿上坐了下去。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她第一次對他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在他腿上坐下後,便拿起梳子給他輕輕梳理被她弄亂的短髮。
頭髮太短,三兩下就能梳好,她卻慢悠悠地,依然在給他梳理。
“怎麼?想用這樣的方式賠罪?”北冥夜挑了挑眉,長臂習慣性地落在她腰上,卻沒有急着把她拉向自己。
以爲她會羞澀地反抗,實在是從來沒有見過她主動的一面,沒想,這次她真的下定了決定要討好他,雖然還是會害羞,還是會下意識想要遠離,但在想到今夜所有的事情之後,她還是僵直着身子,讓自己努力適應和他的親近。
“嗯。”她點了點頭,放下木梳子,擡起一雙小手,十指落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先生,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乖乖待在你身邊,直到協議結束,或者……你膩了我。”
北冥夜沒有說話,她給他按摩太陽穴的時候,身子會不自覺往前傾,當她身子前傾向自己靠近,身上那股淡淡的淺香便向他撲面而來。
只是這麼聞在鼻尖裡,身體便又是一陣不自覺的繃緊。
今晚和慕子衿說的話,至少有一些是真心的,他最近,對這具小身板真的時分感興趣,確實……有點沉迷的感覺。
名可不是沒有注意到他身體的變化,但其實今晚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人都跟他回來了,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脫的機會。
更何況經歷了慕子衿的事後,她對“逃脫”這兩個字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現在想來,只覺得諷刺。
她只希望在自己留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他可以對她多一點點憐惜,或者說是同情也可以,不要再讓她過得那麼痛苦,只要……只要一點點尊重,她可以安靜過完協議上這段時間。
因爲除了這樣,她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辦法了。
“先生,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她輕聲說,明知道他的呼吸已經有幾分沉重,不僅沒有躲開,還主動靠了過去:“先生,我都聽話,只求你……求你溫柔一點,以後,我都會乖乖聽話,好不好?”
他的長指落在她臉上,沿着她柔和的臉部線條輕輕劃過。
這麼乖巧地主動靠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抗拒,看起來也像是心甘情願的,對她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