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點的時候,一人坐在快艇上,從島上離開,迅速開往因爲漲潮而被分開的另一處海島。
北冥夜走進食堂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幾乎趴在桌上吃飯的女人。
那小丫頭佝僂着纖細的身體,坐在北冥連城對面,拿着筷子的手不斷在顫抖,吃一口,又狠狠瞪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
哪怕相隔有點距離,他也能感受到她對連城的怨恨。
輕咳了聲,他舉步走了過去。
食堂裡並沒有多少人,兄弟們基本上都已經吃過飯回了小木屋休息,一路走過去,看到有想向他文好的人,他只是隨意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們。
名可不知道身後的男人已經離她這麼近,依然咬一口飯菜,便怒目等向悠哉遊哉看報紙的北冥連城。
這個混蛋,這個可惡的男人,見她被剛纔的女孩摔得渾身是傷,他不僅沒有半點同情,甚至還取笑她除了給男人暖牀之外,再沒有半點實用價值,雖然原話不是這麼說,但,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男人!
她咬着飯菜,瞪着他,直恨不得用力將他撕碎。
北冥連城卻似完全感覺不到對方對自己的怨恨那般,掃了報紙兩眼,淡漠的聲音慢悠悠傳來:“現在一點半,等會去小木屋睡覺,三點到訓練場集合。”
“我……”不去!這兩個字,她還是沒勇氣說出口,他懲罰人的方式只會是她想象不到的恐怖,他……徹頭徹尾的冷酷無情,沒有人性的!
“不去也行,今晚不用回去陪你男人了,留下來陪我。”瞟了眼站在她身後那個陰沉着臉的男人,他眼底浮過絲絲意味不明的光澤,淡淡哼了哼:“你早上不是還在罵他混蛋麼?既然不喜歡和混蛋在一起,跟了我也行。”
名可差點一口飯卡在喉嚨裡,活生生被噎死。
不過,相處了半天,她總算是看明白了,這男人對女人特別討厭,最討厭的是被他認定爲柔柔弱弱的那種女人。
所以自己一直是他眼底最煩人最讓人厭惡的物種,現在說這種話也不過是嚇唬她,真要留下來,她敢打包票,他一定會將她一腳蹦了去。
“好啊,我現在就去跟先生說,以後我跟你了。”她用力哼了哼,雖然忽然就感覺到後背脊涼颼颼的,但,就是不願意在這混蛋面前示弱。
一個上午的相處,她算是看出來了,因爲她是北冥夜的女人,他不可能真的把她丟給其他男人來“享用”,他只是瞧不起自己,認定她沒用。
她不是沒用,是他那些訓練人的方式太變態,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應該說,這個被成爲基地的小島上的人都是表態的物種。
那個什麼零七八三,居然用一身肌肉的力量就可以將身上的衣服撕毀,如果不是腦袋瓜清醒地知道這裡是訓練場而不是影視城,她一定會以爲零七八三是在拍電影。
北冥連城目光沉了沉,換了其他時候,她對自己說這種話,他多半不會理她,這時候……
視線從報紙挪開,落在她臉上,他眼底眸光明暗難辨,盯着她蒼白的小臉,平靜的話語聽不出有幾分認真的成分在:“真這麼不喜歡他?是因爲他能力不好,滿足不了你?”
“噗!”剛放下筷子,把碗端起來喝了一口湯的名可,因爲他這句勁爆的話語,一下沒緩過氣來,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勉強將口裡的湯水嚥了下去,她狠瞪了北冥連城一眼,怒道:“你才能……”
忽然,一股森嚴的氣息從身後席捲而來,成功將她這句本來是超級不文雅的話給打斷。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北冥夜抱了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一路抱着離開食堂,進了其中一間木屋裡。
人被丟到牀上,四肢的痠痛感頓時傳開,名可難受得皺緊了眉心,擡頭迎上他冰冷刺骨的目光。
和別的男人討論這能力不能力的問題,她討論得挺順溜的嘛,這女人,才半天不見,長出息了!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表現得如同小綿羊一般,原來在外頭,在其他男人面前,她竟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實在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她,他還看不到她這麼別具風格的一面!
耍起嘴皮子來,哪裡有半點淑女的形象?這,纔是她的真面目吧?北冥連城也是個厲害的,居然把她這一面都被逼出來了。
名可一直看着他,他臉色森寒,目光冰冷中透着濃濃的怒火,她知道,自己剛纔和北冥連城拌嘴的模樣被他聽到,他不高興了。
換了過去她一定會小心翼翼向他認錯,告訴他自己以後絕對不會那麼“放肆”,但,她現在自問連認錯的力氣都沒了。
緩緩別過頭,她背對着他,想起那個被他掛斷的電話,心,酸了又酸,已經酸得幾乎承受不過來了。
這副分明拒絕的模樣,更看得北冥夜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她拎起來狠狠收拾一頓。
他丟下所有正在訓練的兄弟不管,飛艇過來只爲了看看她在這裡能不能適應,她居然給他丟這樣的高姿態?
他只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一個多小時之後,必須要回到那座島上繼續修補昨天發現的防護漏洞,忙了一天一夜沒有核驗睡過片刻,其他人都利用這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睡覺去了,只有他一個人傻乎乎跑到這裡來看她臉色!
這個欠揍的女人。
“轉過來。”北冥夜壓下怒火,聲音沉了又沉。
名可沒理他,只是抱着自己的雙膝,坐得安靜。
北冥夜立馬就火大了,大掌落在她肩頭上,沒捨得用力將她拉過來,但也還是使了那麼一點力。
看着她低垂的頭顱,他臉色愈加難看了起來:“這算什麼?膽子肥了,敢用這種態度……”
“你爲什麼掛我電話?”她揉了揉眼角,沒想到一揉,手上竟然全都是眼淚。
想擦乾淨眼淚再面對他,但,眼淚一旦滾落,就像決堤了一般,止也止不住了。
她哽咽了一聲,忽然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沙啞着聲音哭了起來:“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