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抱着名可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頭的人個個臉色如常,剛纔那些震撼和不自在,早已經掩飾在一雙雙淡如水的眼眸之下。
唯有名可自己還羞個半死,臉上全是散不去的暈紅。
北冥夜將她抱回到牀上,淡然的目光才掃過房內的人頭:“沒人順便帶點早餐過來嗎?”
“我……我帶了。”站在門口的佚湯舉了舉手,這纔想起來要將自己剛纔買過來的早餐送進去。
將東西往簡易桌子上一放,他立馬又退回到門外,站在自以爲的安全距離之外。
今天病房裡來了這麼多人,看得出,先生不怎麼高興。
他似乎不太喜歡和可可小姐的二人世界被打攪到呢。
事實上,人真不是他喊來的,但但凡他們之間有誰出了事,消息總是遊走得特別快,這種事情,他也控制不來呀。
肖湘走了過去,不等北冥夜動手,便自覺給名可將保溫瓶裡的粥取了出來,倒上一碗,在牀邊坐下,準備喂她吃。
她只是看到名可今天臉色還有幾分蒼白,很自然地想着該要去照顧她,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眸,正盯着她手裡的碗,那目光的寒意,幾乎可以將人凍成冰雕。
原諒肖湘的無知,她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和別人搶什麼,誰能想到堂堂帝國集團大總裁會想着和她搶一份伺候人的工作?
所以儘管背脊莫名奇妙一陣一陣的發涼,她還是不明白某個傢伙爲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盯着自己手裡那碗粥,隨意雖然分明感受到他的敵意,她還是眨巴着無辜的眼眸,硬着頭皮將粥端起來,勺了一口湊到名可脣邊。
只不過拿勺子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抖了抖,實在是……那道目光太過慎人。
“有必要和個小丫頭一般見識麼?”站在不遠處的慕子衿瞟了北冥夜一眼,哼了哼。
北冥夜並不理會,不過,目光總算從肖湘身上移開,一聲不哼走到一旁坐下,將早餐拿出來,自顧吃了起來。
肖湘徹底鬆了一口氣,名可看着她,靦腆笑了笑:“我沒什麼事了,自己來可以。”
肖湘遲疑了下,才把碗交到她手裡。
其實睡了一覺,名可現在感覺真的好多了,只是吃點東西什麼的根本用不着麻煩其他人,是北冥夜一大早當着他們的面抱自己去洗漱,讓大家都誤以爲她還很虛弱罷了。
北冥夜還在喝粥,一轉眼看到她自己捧了碗吃起來,脣角還殘餘了一點粥渣,他濃眉頓時縮了起來,手裡的碗一丟,大步走了過去。
肖湘真的是被嚇到了,那份強烈到讓人完全沒辦法忽略的存在感,頓時將她嚇得急退了兩步。
她這一退,北冥夜正好佔據了她剛纔呆的位置,大掌一撈直接將名可手裡的碗奪了過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片紙巾,給她將脣角的髒東西擦掉。
“連白成這樣,一看就知道手軟腳軟,自己怎麼吃?”他冷冷哼了哼,也不知道這火氣是對誰在發。
肖湘倒是終於知道剛纔他爲什麼一直虎視眈眈盯着她手裡的碗,目光冷冽得叫人畏懼。
敢情北冥大總裁這是在嫌自己搶了他的工作,伺候了他的女人麼?
早說啊,弄得她剛纔一直戰戰兢兢的,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誰知道他堂堂一個大總裁居然願意紆尊降貴伺候可可?他不說,她真的想象不到嘛。
“居然有人搶着照顧她,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東方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小美人兒過來我這裡,咱們來說說話。”
肖湘回過頭,瞟了他一眼,雖然人真的長得很帥氣很迷人,不過,心有所屬,對着別的帥哥還是提不起勁來。
肖湘不當一回事,名可卻是有點慌了,忙在牀頭上坐直身子,側頭,視線越過北冥夜,看着角落裡的東方辰:“你別打湘湘的主意,她不適合你。”
“小湘湘不適合,難道你覺得你自己……”
“都沒事做了嗎?東方集團倒閉了?”北冥夜回頭,淡淡掃了東方辰一眼,眼底的警告一閃而逝。
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找死麼?
東方辰淺咳了聲,才解釋道:“昨晚聽說有個野蠻的傢伙住進我表哥的醫院裡,還揚言說要將醫院渣掉,我這不是來看看究竟是哪個傢伙那麼野蠻嗎?”
“看完了,可以走了沒?”北冥夜哼了哼,回過頭,勺起一口粥湊到名可脣邊。
名可卻眨了眨大大的眼眸,將粥含進去時,依然在死死盯着他。
“看什麼?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北冥夜掃了她一眼。
名可淺咳了聲,勉強將口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卻還是看着他:“你……你不會正好就是那個野蠻的傢伙吧?”
居然揚言說要將人家醫院炸掉,這是誰得罪他了?北冥大總裁真心不愛開玩笑的,這話……不會是認真的吧?
“聽說是某個野蠻人的女人一直在昏迷,一整天都醒不過來,所以有人發飆了。”東方辰吹了一口口哨,瞅着她:“不對,應該說,失控了。”
失控,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北冥夜,真心太稀奇。
不過,這是事實。
在東方辰聽了那消息,大嘴巴一揚將事情告訴了所有人之後,大家便都不約而同一大早到達,目的嘛,除了有些人真的心裡焦急想要看看名可好了沒,其他的,其實更願意的是來看看某個失控的男人好了沒有。
爲一個女人失控,這事,怎麼看怎麼好看。
不過,這事背後隱藏的含義,還是不得不讓人生起幾分擔憂。
女人嘛,玩玩就好,認真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但現在看來,某人似乎真的很認真。
名可沒有說話,只是一直低垂頭顱安靜吃粥,一個失控的男人……很難想象他失控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模樣。
只是這一刻心裡忽然就甜了起來,甜絲絲的,說不出的高興。
“笑什麼笑?還吃不吃?”某男一張臉越來越黑,就連語氣也開始粗魯了起來:“不吃,倒了。”
“吃!”她沒有想笑,真的沒有,誰敢笑他北冥大總裁?
只是心裡真的很甜,那些笑意就這樣忍不住從脣邊盪開了。
“不許笑!”某男臉色一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吃粥!”
誰說他失控?爲一個女人?開什麼玩笑?
東方辰那張嘴,很久沒被人修理過了是不是?
“正在吃了。”
小丫頭真的在極力忍着,但就是忍不住一直笑得很甜,很甜。
房內其他人,一個個揉起了眉角,這兩個傢伙……大概,徹底沒救了。
那啥,這東西……就叫愛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