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醫院就看到門口蕭南安那討債的臉色,莫子瀟閉着的眼皮冷不丁的顫了一下,吃力的撐起來,從窗外望過去,不由得笑了笑。
“菁菁,哥哥再問你最後一句,你真的不打算讓團團知道他的爸爸是誰麼?”
莫菁菁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也順着他的眼光看到那個男人,咬了咬嘴脣,固執而倔強!
“哥哥,這件事不要你插手!”
莫子瀟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哥哥還是想讓你過得好,一個女人不必承擔所有的後果。”
“哥,我還要去值班室,就不陪你了!”
放在包包上的手頓了一下,旋即開了車門,關車門前彎腰朝着莫子瀟說道。
也不等莫子瀟回話,就關上了車門。路過向這邊走過來的蕭南安時,目視前方,腳步沒有絲毫變化,擦肩而過。
蕭南安張開的嘴又滿滿閉上,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一半的手有收了回來。
他轉身過去,看着那個無情不留任何餘地的背影,眼角都下彎了一個弧度。
“望眼欲穿?蕭醫生,你在這麼看下去,我這個病人可就死了啊!”莫子瀟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你爲什麼不去死!”
蕭南安立即收了臉上的不捨,扭過來惡狠狠地瞪着莫子瀟,幽怨的語氣讓人覺得眼前這個一米八的男人十分好笑。
“別朝着我發火兒啊!”
經歷了一天的奔波,莫子瀟只靠幾粒藥撐到現在,身體極度虛弱,連和蕭南安拌嘴都沒了氣力。
似乎是意識到這個情況,蕭南安才把莫子瀟的病移在了主要位置。
“你這出去玩了一天,怎麼感覺好像經歷一場生死劫似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逃院一天的病人,氣色十分不好。一把把莫子瀟拉了過來,毫不客氣地說道。
莫子瀟也不搭理他,徑直地往醫院裡面走。
戴維鎖好車,也跟着過去,路過蕭南安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你們總裁今天出去打仗了?怎麼感覺幾個小時不見精神勁兒這麼差勁!”
依舊恭敬地迴應了一個笑容,腦子裡順便盤算改拿什麼話來回答,能讓莫子瀟變得像退了一層似的,只能是從中午和夏子衿見了面之後臉色纔有了明顯的變化,但又不能說。
總不能就把上司有了兒子這件事這麼隨隨便便的說出來吧!
“行了行了,你也別想詞敷衍我了!”
蕭南安見戴維神思不在一處,就知道不管這個助理說什麼都和主要原因沒什麼太大關聯。只好出聲打斷,擡腿跟在莫子瀟後面,準備好好審問一番。
戴維愣在原地,看着前面兩個一黑一白的背影,微微有些發呆,頎長的身影恰好疊在一起,彷彿商量好了似的。
仔細瞧來,兩個人走路的步伐都十分神似。
眼看兩個人都要進入醫院了,容不得他多想,慌忙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病人護士都好奇的往這邊看過來,只見她們醫院高不可攀的蕭醫生現在像個跟班似的跟在一個英俊如精工雕刻般的男人後面,一直八婆道,“這是醫院的規定,你必須穿病號服!”
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面色十分蒼白,配上這一身剪裁精緻的黑色西裝,居然別有一番風味,再配上冷冷的語氣,簡直是霸道十
足。
“不喜歡!”
三個字簡短有力,目的明確。
常人聽到這話,都被那寒如冰鐵的語氣給嚇得不敢出聲,但蕭南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繼續說道,“這世界的事,哪能你說不喜歡就不做的?你從小到大不喜歡的事多了去了,你都避免了麼?”
前面的人腳步一停,轉過身來,毫無表情的看着蕭南安。
“當然不能,但大部分我不喜歡的都避免了!”
蕭南安沒有想到莫子瀟突然轉過身,猛地嚇了一跳,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擡頭不滿的看着這個下了自己一跳的人。
“莫子瀟,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不知道麼?”
說罷,也不管身後人的表情,徑直走向自己的高級單人病房。
看着那個一如既往高傲的男人,蕭南安勾起脣角,隨後哧了一下鼻子,有些得逞道,“我就不信,進了我的地盤你還能這麼神奇?我扎不死你!”
旁邊犯花癡的護士門似乎不太明白,這是顏值和能力並重的蕭醫生,爲什麼會盯着一個男人的背影露出那麼陰險的笑容。
其中不乏有些腐女,露出惋惜又痛恨的表情,默默在心裡哀嚎。
“爲什麼世界上能看的男人全部都當了GAY!”
蕭南安覺得自己腹誹完莫子瀟之後,老覺得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異樣,一個一個掃過去,把人家都嚇得不敢多看,掉頭就跑。
等周圍人一個都沒有的時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收拾了情緒向莫子瀟的病房走去。
擰開門鎖,正準備多損幾句莫子瀟,卻當他把頭伸進去的時候,才發覺那個男人躺在病牀上昏睡不醒,胸部的起伏十分不規律,大步快過去把手放在莫子瀟的額頭。
“先去打盆溫水,幫他擦着額頭和手心,儲物櫃裡放着酒精,弄出來一點擦在他的額頭上。”他臉色微變,朝着剛進來的戴維說道。
身子還沒完全走進病房的戴維,被這一連串的命令也是砸的有些茫然,當把視線落在病牀上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忙回憶方纔蕭南安說了一系列話,動手去做。
蕭南安也沒了方纔吊兒郎當的模樣,粗黑的眉毛馬上就快擰到一塊兒去了,在高級病房的常用緊急救治儲物櫃裡拿出一些藥物給莫子瀟服下,便着手準備驗血配藥打點滴。
臨走前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腦海裡突然顯出一個念頭,開口吩咐道,“一會兒給他換上病號服!”
戴維身子一頓,擡起頭特別不好意思。
“莫總不怎麼喜歡醫院的病號服,說是因爲……”戴維擡頭瞟了一眼蕭南安,後面兩個字十分沒有底氣,“太醜。”
想不到戴維這個時候還記着莫子瀟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在醫院穿的那麼正式,打個針,抽個血都忙活半天,我們麻煩一點沒關係,耽誤了病情,誰還管他穿的好看不好看啊!”
戴維一聽,覺得蕭南安的話有理,特別鄭重的點了點頭,像是戰士們上戰場之前下的死誓一般,表情嚴肅的讓門口那個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哥暈了,現在要採取一些緊急救治,情況比較危急,我希望你能過來給我打個下手。”
蕭南安關上門,直接朝護士值班室走去,對着裡面正在發呆的莫菁菁說道。
雖然語氣的慌亂,但最後還是把那幾個字說出來,他不敢說的太過親密,一是怕被莫菁菁反感,二是怕值班室的其他人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說出什麼不上臺面的話。
莫菁菁捧着杯子的手一鬆,整個杯身直直地砸在桌子上,茶水因爲反衝力的作用從杯子裡灑了出來。此刻的她也只能把兩個人之間隔閡拋在一邊,隨着蕭南安就走了出去。
看着那個女人毫不猶豫地走了出來,蕭南安有一瞬晃神。
也許在她心裡只有那個哥哥是重要的吧。
他又急忙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還計較這些幹什麼?
交代了幾句,便先去醫生辦公室報了備案,又把莫子瀟化驗該過的程序親自走了一遍,準備好一切之後,就去病房和莫菁菁一起對莫子瀟進行檢驗。
莫菁菁本來就是護士長,在國外又有了豐富的經驗,即便牀上昏迷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此刻也能穩住手把針準確無誤的扎進血管裡。
因爲這次檢驗的項目較多,莫菁菁抽了藍紫管各一管,樣本放在推車的架子上之後,又抽了一針準備把退燒藥推進莫子瀟的血管內。
看的這一幕的蕭南安,顧不得多想,跑過來攔住她的手,針頭離莫子瀟的皮膚只差幾毫米。
莫菁菁不解的看着蕭南安,隨即臉色慍怒起來。
“你幹什麼!”
“驗血結果沒出來,你把這一針扎進去要承擔多大的風險你不知道麼?”蕭南安此時也不想和莫菁菁起爭執,語氣嚴肅道。
這是回國這麼久,莫菁菁第一次看到如此臉色的蕭南安,也知道這次他不是故意找茬。臉上因生氣而泛出的紅色稍稍退減。
她將拉着自己的手從臂彎裡甩開,“我心裡有譜,你不用管!”
“不用管?”蕭南安話裡有些譏諷,“你的專業白上了?這些處方藥只有有了醫生的藥方才能用的,你不知道麼?”
莫菁菁拿着針管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看向蕭南安的眼神裡有些閃躲。
察覺到這一絲不同,蕭南安眉頭一皺,語氣裡的詢問帶着質疑。
“對了,這些藥你是哪來的?”
莫菁菁低下頭,含糊道,“我是護士,手裡有這些藥很奇怪麼?”
說罷,她便轉過身不搭理旁邊這個男人。
蕭南安明顯感覺到莫菁菁話裡隱藏着什麼,但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只好先放在一邊,伸出大長胳膊把莫菁菁手裡的針劑拿出來,也不管那怨憤的眼神,自顧自得說道,“先把你哥的血樣送到檢驗科,等結果出來再調整用藥。”
他把針管收在透明袋子裡,“子瀟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醫院治療兩三天本來就是危險期,還在這在這個節骨眼出岔子,病毒反噬,如果還是用原來的藥可能不僅起不到壓制作用,還會從中篩選出超級病毒。”
原本還在因爲蕭南安奪走自己的藥而有些不舒服,聽了這一番說辭又想起來當初理論上的東西,細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而且自己下午去和莫子瀟理論的時候還說過類似的話,怎麼一着急,自己就給忘了呢?
莫菁菁嚥了一口唾液,掩飾臉上沒有底氣的神色,問道,“那該怎麼辦?”
還是那個明明無能爲力還喜歡城牆的女人,蕭南安一陣心疼,看向莫菁菁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先把血樣拿過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