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車窗外看去,只見安城從另一部轎車上下來,手上提着一個行李箱。
項御天朝他走了過去。
印象中,兩人從未這麼平和地談過話。
停機坪上的風此刻還不算大,安城站在幾個行李箱前面,望着眼前龐然大物的私人飛機。
“替我照顧好她們。”
項御天走向安城,在他身邊停下來,伸手從身旁孤鷹手中接過一包香菸,從裡邊取出一支香菸遞給安城。
這對他來說,是最低聲下氣的時候。
安城目光復雜地看他一眼,看着他的煙道,“我不抽菸。”
“……”
項御天黑眸凜冽地看着他,也不將煙收回。
凌晨的風吹過,有光躲在雲後面。
整個天地都在等待破曉。
僵持了半晌,安城伸手接過香菸放進自己脣間,算是某種答應,項御天也取出一支菸。
孤鷹走上前,替他們點上煙。
有煙霧慢慢在空氣中繚繞開來。
“咳。”
安城從來都不抽菸,抽一口嗆上好幾次,連連咳嗽,有些狼狽。
“……”
項御天沉默地看着他,沒有嘲笑。
安城從脣間拿下煙,站在項御天的身旁,望了一眼江唯一車的方向,忍不住問道,“項御天,你都敢讓唯一跟我走,爲什麼不敢放棄項家?”
他的初衷不是拆散他們,更不是讓小鈴鐺沒有爸爸。
“……”
項御天抿着煙,微微張開薄脣,淡淡的煙霧從他脣間吞吐而出。
沒有聲音。
沒有答案。
安城看着手中的煙一明一滅,一字一字道,“你就不怕我假戲真做?還是,你對唯一已經沒了當初的感情?”
話說完,安城做好被項御天揍上一拳的準備。
可意外的。
項御天沒有動他。
項御天嫺熟地抽着煙,煙抽到一半,他將煙隨手扔到地上,嗓音低沉喑啞,黑眸冷冷地看向安城,“如果我將來活着回到唯一身邊,你就等着爲這句話付出代價!”
“……”
安城安靜地站着。
“如果我死了……”說到這裡,項御天頓住,長長的眼睫輕閃數次,才僵硬地出聲,“那你就假戲真做。”
“……”
安城震驚地看向他。
他在說什麼?
“我沒死之前,你一根汗毛都別碰她!”項御天惡狠狠地又補了一句。
“項御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在替自己的女人找備胎。”安城無法想象項御天這樣的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隔了半晌,他又道,“看來你知道這場仗很難打,爲什麼不走?你怕做逃兵?”
逃兵。
他不是逃兵,他是挑起整場戰役的人。
爲什麼不走?
因爲,在他愛上江唯一以前,他就把命已經交給了項家。
那個時候,他怎麼知道,他的做法會影響到他未來的家,影響到他的女兒、他的女人。
“瞎子,你們該走了。”
項御天說道。
“項御天!”
安城蹙眉。
項御天轉過臉看向他,目光份外冷冽,一字一字冷冷地說道,“瞎子,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