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機坪上,已經死了不少人。
江唯一被安城帶着不斷往旁邊走,她拿着槍依舊朝對面開槍,之後,她又忍不住望向項御天的方向。
項御天站在不遠處,沒有管那邊槍林彈雨,一雙眼深深地望着她。
時間像放慢了一樣。
江唯一被動地走着,離項御天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
“……”
項御天。
那一瞬間,江唯一聽不到周圍的槍聲,心裡只剩下惶恐,恐懼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她不想走。
真的不想走。
安城邊開槍邊將江唯一拉到扶梯那裡,說道,“上去,唯一。”
項御天凝望着她,眼中浮起一絲水光,然後飛快地轉過頭,衝自己的手下們道,“開車,撞!掩護他們上飛機!”
“是,項少!”
命令一下達。
手下們幾乎沒有半點遲疑,開車的人迅速上車,啓動車子就死命地踩下油門,全部朝對方的車撞過去。
項御天、孤鷹和剩下的手下們不斷朝放槍,形成人牆掩護出一道屏障。
保姆抱着戴耳機的項念往上匆匆走去。
槍聲不斷響着。
江唯一被安城和醫生往前推着往前,她回頭往下面看,只見遠處,項御天站在所有人前面,幾乎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之下,完全不找掩護,就是不讓對方進攻前來。
她一步一步向上,腿向灌了鉛似的。
眼睛一下子紅了。
項念戴着耳機聽着音樂,但也壓不住外面的槍聲太大,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
江唯一沒有心情去安慰女兒,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可下一秒,項念趴在保姆的肩上忽然亂蹬起來,哭得很大聲,“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
江唯一看向女兒,只見項念竟準確無誤地捕捉到項御天的方向,小臉上滿是淚痕,小手正往那個方向拼命亂抓着,哭得聲嘶力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離得太遠。
項御天沒有聽到,他還帶着手下們在開槍。
保姆抱着項念走上飛機,項念又哭又喊,江唯一是第二個上的,她站在邊上,讓大家上來,她往下望去,望着那些保護她們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鮮血在地上淌成一片。
她望着項御天始終站在最前面。
槍聲如雷。
不斷在凌晨的上空響起。
江唯一的心裡難受得厲害,她只能望着,只能眼睜睜地望着,什麼都做不了。
“關門。”
安城說道。
關門了?
江唯一呆呆地看着,她站在那裡望着項御天的方向,遠得她已經只望得見他的身影。
看她一眼。
再看她一眼,項御天。
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再一眼。
但項御天始終沒有回頭,他的注意力全在替她們打掩護上。
驀地,她伸手取下腰間的紫流蘇純金鈴鐺,拿在手裡輕輕地搖晃。
鈴聲清脆的響起。
可在響亮的槍聲中沒有一點響聲。
像雨點落進大海,沒有一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