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了與洛斯奧約定的那天,天氣陰雨綿綿。烏雲遮住了平時璀璨的陽光,細雨也帶走了平時街上的熱氣。沒有了太陽,伊爾登便沒有戴上平時一直戴著的帽子。

先前伊爾登遲遲打不出打給洛斯奧的電話,反而是洛斯奧先主動打給他了。電話中洛斯奧的聲音也很好聽,好聽到伊爾登其實根本沒仔細的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當然最終還是確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路上飄著雨,有種潮溼的味道。但陰陰的天遮住了陽光,正是伊爾登喜歡的天氣。因爲這樣出門最方便。雖然燦爛的陽光和溫暖的氣候讓人心情愉悅,但吸血鬼與太陽終究無法共存。難得不用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伊爾登索性傘都不帶了。反正雨也不大,在洛斯奧看到前擦乾就好。

今天依舊和洛斯奧約著吃午餐。一見面開始,洛斯奧似乎就密切觀察著伊爾登的狀態。

「那個……洛斯奧,我目前都沒有異狀……」

「是嗎……那就好。不過……」一邊說著,洛斯奧向著伊爾登靠近。隨即又彎下腰,將臉湊向伊爾登。這個動作讓伊爾登的臉龐迅速漲紅,但他馬上就意識到洛斯奧要做什麼了。

啊,完了!他是在聞……

「伊爾登……」洛斯奧退回原位,皺著眉說,「你今天早上連奶茶都沒喝耶?是隻喝水嗎?這樣不行啦。」

今天出門前太緊張,什麼都吃不下……連奶茶都不敢喝。完全忘記洛斯奧可以聞得出來這回事了……!

「嗯……下次乾脆一起出來吃早餐吧。」洛斯奧似乎思考了一下,接著轉向伊爾登爽朗的笑著,「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喔,特別是你現在特別需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呃、好啦……對不起。」伊爾登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倉促地道了個歉。不過之後早上就可以看到洛斯奧了,伊爾登心裡暗暗感到開心。

很快,他們就點完餐了。在點完餐又還沒上菜的空檔,伊爾登認爲是最好的試探機會。首先得先確定洛斯奧到底有沒有女朋友……雖然伊爾登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太有自信。他覺得洛斯奧一定有女友……或至少有關係很近的女性。

「我沒有女朋友喔。」

「欸?」聽見洛斯奧出乎意料的回答,伊爾登瞪大了眼睛。

「很驚訝嗎?」洛斯奧看著驚訝的伊爾登,微笑著迴應。

「嗯……有一點,我以爲你一定有呢……」面對洛斯奧的疑惑,伊爾登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爲什麼覺得我一定有女朋友?」

「就……因爲……你感覺很有女人緣,畢竟你很好看人又很好。然後感覺好像蠻忙的……我還以爲你在跟女朋友約會……」伊爾登有些吞吞吐吐的,臉似乎也紅了一些。希望洛斯奧沒有注意到。

聞言,洛斯奧的眼睛似乎睜大了一些,但很快他便微笑著解釋道,「我只是忙讀書和打工啦。大學生還能忙什麼?」

「啊,原來你有打工啊,好厲害。」大一就有打工啊……好拚,我都沒打過工呢。

「沒什麼,只是爸爸讓我去他那試試而已。」洛斯奧用輕鬆的語氣帶過了話題。

「喔……原來如此。」原來是在爸爸那邊打工,難怪常常都是爸爸打給他……

太好了,他沒有女朋友。

「那……洛斯奧你有想交女朋友嗎?有沒有喜歡的對象呀?」伊爾登小心翼翼的問。

「嗯……目前、嗯,應該說……我覺得看緣分吧。沒有喜歡的女生。」

目前也沒有喜歡的女生……!這樣是不是代表我有機會……?伊爾登的心跳緩緩的加速,壓抑著興奮。接下來該怎麼辦……?

「伊爾登……?你在想什麼?」洛斯奧的聲音傳來,把伊爾登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不,沒事,對不起發了個呆……」伊爾登在想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麗莎小姐的話。

暱稱!

「那個……洛斯奧,你訊息上的那個名字……有人那樣叫你嗎?」

「嗯……?啊,洛嗎?目前沒有喔。」洛斯奧思索了一陣後,便看向了伊爾登,直爽地笑著。

獨一無二的暱稱……!

「那、那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伊爾登難掩興奮之情,高興的情緒從語氣中流露。

「可以啊。怎麼啦這麼突然?」

「啊……沒什麼,就單純覺得蠻有趣的……」伊爾登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或許太激動了,便壓下了語速,也稍微壓抑了一些情緒。

「嗯、嗯……」

很快,告別的時刻來臨,但是……

「啊……大太陽……」伊爾登看著窗外雨過天晴的豔陽,生無可戀地說著。

「對耶伊爾登,你是不是沒帶帽子來?」洛斯奧背上揹包,一邊問道。

「嗯嗯……我在想我要怎麼回去……我沒帶可以遮住我的東西……」伊爾登滿臉愁容的說。

「欸?」

「其實我沒帶傘……我是先到了之後,把頭髮擦乾的。」伊爾登的眼神從洛斯奧身上飄開,但還是被小念了一下。

「這樣不行啦……會感冒的。爲什麼不帶?」

「唔……就難得太陽沒出來,不想要再有東西擋住我的頭了嘛。」伊爾登自知理虧,無力地狡辯著。

「唉……下次記得帶啊。」洛斯奧一邊嘆著氣,一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外套借你,給你擋陽光。」

「欸……」伊爾登愣了一下,看著洛斯奧遞過來的外套。

「我幫你披上吧。」語畢,洛斯奧將自己的外套披到了伊爾登身上,確保他不會被陽光照射到。

隨著外套被披上來,洛斯奧的氣味瞬間包住了伊爾登。這令人安心的味道,讓伊爾登的臉慢慢開始發燙。

「唔……謝謝……」伊爾登將外套往臉中間拉了拉,以擋住自己通紅的臉。

「那……洛。」伊爾登微微擡起頭,從外套的縫隙中往外望著,「我先走了喔。」

「喔、嗯……路上小心。」洛斯奧回答,看著伊爾登轉過身離去。

隨後,洛斯奧也轉過身準備離開。沒有人發現他臉邊的那一抹紅暈。

* * *

「弗蘭克、弗蘭克……!」到家後,伊爾登還沒來得及放下洛斯奧借給他的外套,就馬上撥通了弗蘭克的電話。

「哇……你幹嘛,突然打過來還叫這麼大聲。」一接起伊爾登打來的電話,弗蘭克就聽到了伊爾登興奮的聲音。

「洛斯奧沒有女朋友耶!」伊爾登高興地說。

「所以啊,就說你要先試試看了嘛,你看這不是有機會嗎?」電話一頭傳來了弗蘭克的笑聲。聽著摯友的心情愉悅,自己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好啦好啦。而且,我還成功用暱稱叫他了耶……!他同意我用暱稱叫他。然後他還借我外套……」

「這麼厲害?你很主動嘛,本來還以爲你會不敢問呢。」弗蘭克聽起來很驚訝,語氣詫異的說道。

「什麼啦,我有那麼膽小嗎?」即使對方看不到,伊爾登還是嘟起了嘴,表示著不滿。

「有啊,之前連電話都不敢打……」而面對伊爾登的不滿,弗蘭克選擇毫不留情的吐槽。

「好啦……那這次我有問出口了嘛。」直接的吐槽讓伊爾登不得不承認之前的膽小,但還是向弗蘭克邀功。

「好啦,小登你很厲害。」弗蘭克的回覆不知道是敷衍還是誇讚,「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

「你不是要追他嗎?」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耶……」好不容易踏出了一步之後,伊爾登卻發現往前的道路更加曖昧不清了。

「啊,不是還不知道那個狼人學弟喜歡什麼類型的嗎?先問這個吧?」

「啊……對耶,這次忘記問了……」當時伊爾登太緊張,把這回事忘得一乾二淨。

「你啊……」弗蘭克似乎一邊嘆氣一邊說著,語氣相當無奈。

「抱歉啦,嗯……那問完這個之後該做什麼咧?」

「我也不知道耶,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弗蘭克似乎沒有任何想法,隨意地說道。畢竟這本來就是他的行事作風。

「喂……絕對不是這樣的吧?」這回,伊爾登的語氣也變得無奈了。

「但我也沒經驗啊,你確定問我可以嗎?我雖然也很想幫你,但我很怕幫倒忙。」弗蘭克無奈地嘆了口氣,「網路上的東西我有很多看不懂……而且有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啊。」

「說說看呢?說不定有用。」伊爾登不希望放棄這些小小的機會。

「嗯……穿上對方的衣服撒嬌?」

「撒嬌就算了……」

「欸?」伊爾登還沒說完,弗蘭克就像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出聲。

「你……下次要不要穿著他的外套去見他?」

穿著洛斯奧到外套去見他……?

「不、不行不行,這也太奇怪了吧?爲什麼我要穿啊?」伊爾登想到自己穿上洛斯奧外套的情形,感覺臉頰又開始發燙了。

「嗯……抱歉啊,我是不是出了個搜主意啊?」

「沒事……欸,等等。」伊爾登與弗蘭克通話到一半,突然說道,「洛發訊息給我了。」

「欸~已經叫暱稱了呀。」弗蘭克的語氣稍微帶著些壞笑。

「弗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