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集的夜空,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猛烈的西風,催動火勢,從畜場蔓延往其它方向,除了八旗兵,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從商鋪裡,往外搶東西,大火顯然已經不能撲滅,只好儘量隔絕火勢發展。
聚攏士兵的海石泰,突然發現彙集起來的軍伍中,一陣混亂,氣得大罵,在高臺集過幾天好日子,連簡單的站軍陣都不會了?命令親兵進入軍陣,把亂動的人,揪出來就地正法。
“小心,隊伍裡混進了奸細。”
“敵襲,我被敵人刺傷了,快點抓住他。”
親兵們也被搞得暈頭轉向,戰兵們人人自危,與旁邊熟悉的人,背靠背,打起精神來,發現有人不對勁,就先發制人。
爲了拖延時間,大鵬套上戰兵的棉甲,混入歸隊的戰兵隊伍,偷襲敵人,暗夜中,四面皆是敵人,可以肆意出手,毫無顧及,憑藉超人的速度,在軍陣裡如魚得水。
整個軍陣剛剛聚起來,就被襲擊的一片大亂,外圍的戰兵,爲了自保,甚至直接趴到地上,避免被別人誤殺。
在親兵的提醒後,氣得半死的海石泰,命令軍陣往東南,移動五百步,那裡更靠近火光,可以讓混進來的奸細,無所遁形。
隨着軍令,軍陣中甲冑轟響,腳步聲交錯,大陣開始移動,大鵬的身體隨着大陣行動,手臂跟着擺動,從下至上,狠狠把短刀捅進身側的人肋下,拔出時,精準沿前邊的人頭盔縫隙扎入,挑開對方後頸,旁邊的戰兵肋下受創,扔掉手裡的刀子,跪地上慘嚎,大鵬藉助推擠力量,撞入人堆,輕巧旋轉大半圈,只留下幾個被劃開脖子的戰兵,自己又側身擠入旁邊的陣營。
八旗的隊人數在百人左右,矮壯的戰兵被人撞的一晃,很是不高興,仗着自己的蠻力,回撞過去,大鵬不退反進,有身高優勢,擡胳膊把對方的脖子摟住,用力一夾,一扭,軟塌塌的屍體癱在地上。
過大的動作,暴露在光亮下,四周的戰兵,迅速閃出空間,企圖合圍,大鵬用巨力扯過一人,重重拋起砸滅最近的火把,用盾牌砰砰砸開一條通路,猛地一躍,翻進一旁的木柵欄裡,隱沒入黑暗中。
“在那裡,射箭。”
聲音未落,大鵬隱身處,密密匝匝長出一片箭從,被拖延了時間後,軍陣重新踏步逼近豁口。
棉甲上掛着幾支箭矢,大鵬狼狽竄回己方一邊,被布庫勒一把拖住“鵬哥,你中箭了,我給你看看 傷得重不重?”
“看啥呀?我沒事,趕緊帶着人後撤,對方來了四百多人,我們頂不住,我給後邊的時間到了,讓海石泰吃屁去吧。”
距離碼頭,也僅僅是半里地,八旗兵吃了虧,還在步步爲營 ,不讓敵人有機可乘,大鵬他們甩開膀子猛跑,在火光中,可以看見碼頭上留有兩艘貨船,吳老六急得在船頭轉圈圈,發現奔來的衆人,幾乎喜極而泣。
“大哥,你們撤回來就好,趕快開船。”
看幾個高麗船工聽不懂,就用手比劃,這次對方看明白了,趕緊撐開船篙,緩緩離開碼頭,駛入深水區,大夥才鬆了一口氣。
“老六,搞到多少東西?”
“就你布庫勒心急,大小船隻一百多艘,雖然都沒有滿載,但也都胡亂裝了大半,具體數量還需要清點,但是,僅是各類糧食,就不下兩三千石,其它物資也數量巨大,咱們發大財了。”
每個人都餓怕了,聽到好消息,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把高麗人嚇了一大跳,紛紛縮了縮脖子,這羣漢人實在是太兇了,動輒就揮刀子,全沒有溫仁禮讓 ,搞不懂。
“大家也別高興的太早,物資運回營地,才能徹底安全,前邊的路,不算好走,高臺集的八旗兵,也不會嚥下這口氣,咱們還要打起精神頭,把東西完好的運回去才行。”
聽到大鵬的話,人們都是神情一凜,事情過於順利,差點忘記八旗兵的兇狠了,也都收起狂喜,沉下心幫助船工划船,快點追上前邊的船隊。
高臺集碼頭處,海石泰跟前,跪着十幾個搜出來的高麗商人,渾身戰慄,越是用鞭子猛抽,越發的說不明白始末,只是強調自己沒有參與暴亂,那所有的船工和僕役,都哪去了,你們高麗人沒參與暴亂,說出來,你們自己信不信?
旁邊的晉商,衆口一詞,就是這些高麗人,衝進了商鋪搶東西,損失慘重的蒙古人,也過來要說法,讓海石泰頭大如鬥。
命令快馬奔向大散關,暫時斷絕來往商路,抓捕逃往那裡的高麗人,組織商隊的人,開始清理損失,蒐集跑散的牲畜。
自己帶着二百八旗兵,騎馬延河連夜追擊,不把這羣高麗人抓到,千刀萬剮,不能消了心裡面的悶氣,至於上面的嚴懲,到時候再說吧,暫時顧不上了。
海石泰一直催促加速,毫不顧惜馬力,心頭如同有一把火在燒,雖說,沒有關防文書,大散關決計不會放船隻過關,但是,早一點追上去,就早點洗刷自己的恥辱,被一羣窩囊的高麗人突襲了,說出去沒臉見人。
順流而下的貨船,速度飛快,自然不是戰馬可比的,天色破曉時,船隊停在了鹿回頭大坳,小清河在這裡掉頭東南。
在船上休整了小半夜的人們,顧不上吃飯,繼續開始往岸上搬運物資,十幾個高麗人代表,被大鵬召集一起訓話,目前,即使釋放他們,被暴怒的八旗兵抓住,也是殺掉泄憤,這是一定的下場,用腳後跟也能想明白,殘暴的八旗兵,什麼德行,高麗人也清楚的很。
大鵬開出每人十兩的獎勵,允諾高麗人暫時可以留在營地裡,將來事情淡化了,隨時都可能離開營地回家,六百多的高麗人,眼下也沒有其它辦法,只能接受,先保住命再說,至於物資和船隻,那都是商人老爺的,原本也和大家沒什麼關係,爲商隊幹活也是混口飯吃而已。
同爲漢人的四百多苦力,就更好溝通了,對殺東虜就像殺雞一樣的大鵬,敬若神明,終於不用被商隊,當做牲口來使,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多好。
楊三爺過來,躬身說道“首領,大家昨夜忙活半宿,平時就吃不飽,我看看要準備些吃食給大夥,否則,時間一長,吃不住勁,反倒是耽誤工夫,船上高麗人有現成的鍋竈,只等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