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由三百多條船組成的龐大艦隊出現在雞籠港外時,聖薩爾瓦多城裡的西班牙人嚇的臉都白了。
臺灣的西班牙人此時遠比劉鈞他們預料的少。
原來在西班牙人打算佔領北臺灣時,以爲這樣就能免去荷蘭人的威脅,結果局勢並不如意。他們登陸雞籠時起,就與當地的土著發生了許多衝突,死了不少人。後來勉強站住了腳,但荷蘭人直接在大明沿岸阻止商人,依然可以威脅馬尼拉。
而且從臺灣雞籠運往馬尼拉的商品,比大明海商直接運去的更便宜。而要在雞籠維持駐軍,花費巨大。尤其是當今年日本人宣佈鎖國,不再與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人貿易後,西班牙在臺灣北的據點,便變的雞肋無比。
加之此時因爲美洲白銀產量不斷遞減,馬尼拉白銀流入減少,他們以往對東印度的貿易越發的困難。而北臺灣據點的經營,全靠馬尼拉的補助,而這時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羣島也陷入與穆斯林的持續戰爭中,因此這個據點更不被看好。
在前年,西班牙菲律賓總督爲了減少開支,便打算削減北臺灣的軍力。他下令拆除了淡水的聖多明哥城,僅駐軍在雞籠港島上的聖薩爾瓦多城,其餘的人力、物資都調回馬尼拉。
此時的雞籠聖薩爾瓦多城堡裡,僅有五百名西班牙士兵有數百名西班牙家眷以及他們的奴僕還有少量在這裡的華商和日商而已。
當他們發現了那支龐大的艦隊打着大明的日月旗幟時,以及其中的鄭氏旗幟還有一面並不熟悉的九頭鳥旗幟時,這些西班牙人震驚了。
然後恐慌了。
大明艦隊三百餘條船,其中三桅炮艦就多達九艘,另外還有稍小些的大戰艦五十餘艘。明軍的三桅炮艦雖比西班牙人甲板船大戰艦少,卻也擁有數十門大炮。
西班牙人簡單的算了一下。明軍艦隊的大炮,不下五百門。
這還打什麼?西班牙人僅有一座聖薩爾瓦多城,其餘的城堡早都棄守並拆除了,雖然他們在島上,有炮臺有堡壘,可看着那幾百艘船的艦隊。西班牙人馬上算出明軍起碼有兩萬以上的兵馬,而他們只有五百人。
他們在港口裡也停着一支艦隊,但根本無法與明軍那支龐大的艦隊相比。
西班牙人在雞籠港裡有一條四桅蓋倫帆船戰艦,也是唯一一艘戰艦。長達七十米排水量達到一千二百噸。這是當年西班牙無敵艦隊的主力戰艦還要強大的戰艦,這艘蓋倫戰艦是護送着一支補給艦隊從馬尼拉過來的。
這艘大戰艦外,港口裡還有四艘武裝商船和十艘輕快船。
一共十五艘船,大明艦隊三百餘艘船,是他們數量的二十多倍。兵員方面,西班牙人五百兵員。加上護送補給到來的艦隊和商船的水手,有五百人。加一起也不過一千,而大明起碼兩萬,依然是二十比一。
面對如此懸殊的力量對比,城堡裡的西班牙人決定跟明軍談判。
當幾名西班牙人帶着翻譯乘快船過來的時候,劉鈞卻正舉着千里鏡對着西班牙人的那艘大蓋倫船驚歎。
鎮海號是鄭氏艦隊中最強大的主力戰艦了,可是也只有三桅,而西班牙人的這艘船卻是四桅的。並且。鄭氏的三桅炮艦是單層炮甲板,而這艦西班牙戰艦。卻是雙層炮甲板。
多了一根桅標,肯定不只是好看的。多了一層炮甲板,更意味着多了一層炮臺,多出二三十門大炮。
這條船前面兩桅掛的是攔帆,後兩桅掛的是三角帆。鎮海號上擺着四十八門大炮,而這艘西班牙人的大戰艦。雙層炮甲板上各有三十門大炮,船首尾還各有一共二十四門大炮,擁有八十四門大炮。狹長的船型,卻擁有着強大的火力,就如同一隻怒海巨鯊。
“侯爺。這是西班牙蓋倫帆船,典型的西班牙人風格。英國人也有蓋倫帆船,但是比這種要小一些,據說當年西班牙和英國人海戰,英國人就是靠改進西班牙人的蓋倫戰艦,打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
鄭芝龍不愧是海上蛟龍,對於戰艦相當熟悉,哪怕是紅毛們的戰艦,他也一樣門清。
他指着那條戰艦繼續道,“侯爺你看,它的火炮甲板上裝載着主要的重型火炮,可心通過舷側的炮眼開花。但也正因爲傾佔了存放貨物的空間,因此這類火炮甲板不適用於商船。而它的船長度的增加,和船上部船具的減少,使得它船速度極快,更具有頂風航行的能力,這是速度型的海上殺手。不過這船比起英國人的蓋倫船,還是更相當於載重型的,大炮衆多,小炮更多,對於要接舷登船進攻的敵人來說,這船就像是陸上防守堡壘一樣。”
“英國人的蓋倫船更小些,但速度更快。”
“那些武裝商船大是大,但都不如這一條船更具威脅。這條蓋倫船操作靈活速度更快,打起來會很難纏,而這些武裝商船雖然很大,炮也多,但移動較慢,打起來的話,不需要跟他硬碰硬,只要派上一些小船就足夠了,不管是火攻還是攀船,或者小船靠近炸他,都會很容易。”
對於靠海上劫掠商船起家的鄭芝龍來說,那四艘巨大的武裝商船,其實就是四隻肥羊而已。那條狹長的蓋倫船,纔是最危險的。
劉鈞放下千里鏡,突然道,“我決定了,這條蓋倫船我要定了,以後他就是我的旗艦。”
鄭芝龍怔了一下,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
“侯爺,下面有紅毛自稱是受臺灣長官波提羅之命前來拜見大明艦隊的司令官。”
“帶他們上來。”
很快,幾名紅毛被帶上了鎮海號,其中一名紅毛居然說的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他先表明了他們的身份和來意,奉長官波提羅之命來拜見大明將領。並送上了一份禮單,一船的禮物,價值數千兩銀子。然後他尋問。大明艦隊爲何到此?
劉鈞還沒說話,一旁的劉鈞親兵隊長王國柱就上前一步,高聲喝道,“這位就是大明皇帝陛下義子、鎮南侯爵、兩湖提督兼湖北總兵官、欽差督察江南軍務、太子少保、少傅........國姓爺大人,爾等還不跪拜!”
長長的一串名字,王國柱一氣呵成。都不帶半點停頓的。
那名一頭紅頭髮紅鬍子大明官話說的很溜的西班牙人,也不由的聽糊塗了,他沒想到還有人能有這麼長的頭銜,擁有這麼多的官職爵位。雖然其中有好多官職沒聽明白,但就聽明白的那些,已經把他嚇的不輕了。
“這位年輕的明國人是誰?”邊上一個有些身份的西班牙人問翻譯。
“這位是大明皇帝的兒子,身上有侯爵爵位,好像還是大明皇太子的老師,似乎還兼任着好幾個省的總督...”
“天啊!”旁邊的幾個西班牙人全驚呆了。居然如此高貴的貴族。
“拜見大明帝國皇子殿下!”幾名西班牙人沒搞明白義子和兒子的區別,以爲劉鈞就是大明皇帝的皇子,連忙拜倒在地。
劉鈞身後站着好幾名優秀的西洋通事,也就是翻譯,他們把紅毛的語一字不差的翻譯給了劉鈞鄭芝龍等人聽。
劉鈞揮了揮手,“是大明皇帝義子,不是皇子殿下。”
幾個紅毛你望我我望你,半天沒搞明白有什麼不同。
“你們所來何事?”劉鈞也不跟他們糾結這些。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哪是幾個紅毛搞的清楚的。
一個紅毛哇呀呀說了一通。然後翻譯告訴劉鈞,西班牙人過來是想問爲何大明艦隊到此?
“臺灣,乃我大明之疆土,西班牙人擅自登陸修建堡壘,無故侵略,乃是強盜行爲。今日。本侯率艦隊前來,就是要收復我大明之國土。”
劉鈞一通義正言辭的話語過後,幾個西班牙人都愣住了。這福爾摩沙明明是個無人的荒島,大明根本沒有在這裡建立過統治,沒官府組織。也沒有百姓,哪來的大明國土。不過這些人畏懼劉鈞的艦隊,不敢如此明言,說了半天,就是他們只是在此設立商站,經商貿易云云,還說願意向大明支付租金。
“這裡有什麼生意可做,你們原來不過是想在這裡建商站,做大明和日本的轉口貿易。但是,大明和日本都不跟你們貿易,你們從商人手上收的那些貨物,可遠比明日兩國商人直接運到你們馬尼拉港口的貨物便宜,你們甚至連在這裡的生活物資,都得從遙遠的馬尼拉運來補給,你說,你們還要呆在這裡幹嘛,有意思嗎?菲律賓總督,也早決定要把你們撤走,放棄此地,我說的沒錯吧!”
當翻譯把劉鈞的話如實的翻譯給同伴們聽後,那些西班牙人比剛纔聽到劉鈞是皇帝兒子還要震驚,這個明國貴族,怎麼連他們的底細摸的這麼清楚。
“只要你們撤離臺灣,那麼我大明朝廷以後可以開放與西班牙人的貿易,你們以後可以直接往大明沿海各港口出售和採購商品,只要你們遵守我們大明的法律,那麼你們隨時都可以自由的前往大明貿易。”
劉鈞話畢,幾個西班牙人嘴巴張的巨大,都以爲自己在做夢,難以相信自己剛聽到的那些話。
“真的?明國以後願意跟我們貿易?”
“是的,前提是你們撤出臺灣,以後往大明貿易的時候得遵守大明的法律!明白嗎?”
“明白,明白,完全的明白!”翻譯這回不等其它人回覆,自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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