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京城的某個豪華客棧之中,天字第一號房,昏黃的燭光之下,靳良玉、王大宇、樑嘉賓和田生蘭圍坐在桌子的旁邊,平靜的房間之內,迴盪着他們近乎於竊竊私語的交談之聲。
“三位世兄,這些皇親貴胄果然是貪得無厭,毫無信義可言,看這架勢,他們是想分得這次炒作寶鈔的大部分獲利,只是想讓咱們從中吃一些殘羹剩飯,獲得丁點的利潤,真是可恨!”
“還不僅如此呢,他們不僅想要此次獲利的大頭,還想讓咱們出大部分的本金,用空手套白狼來形容也不爲過。”
“最爲氣人的是,想要此次好處的大頭也就算了,讓咱們出大部分的本金也能忍了,可是,根本就不當咱們一回事兒,讓咱們拿銀子,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重點,不管那些權貴尊重不尊重咱們,咱們都不能任其擺佈,應該早做準備,在這次的行動之中,就算是不能夠獲利,但也要保住咱們的本金。”
此刻,氣氛很是凝重,又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隱隱又有幾分爭執,意見不能夠統一。
望着樑嘉賓憤憤不平的樣子,三人的反應很是平靜,只是眉頭微蹙了一下,一想到皇太極的囑託,田生蘭更是安撫地說道:“樑兄,你要明白,此次進京辦事,炒作大明寶鈔,賺取一筆銀子,只是順便而爲,並不是咱們的目的所在,主要還是爲了與那些權貴搭上關係,方便日後形勢,爲那個人謀得他想要的東西。”
“至於錢財之物,只要達到了目的,爲那個人弄到他想要之物,他還會少得了咱們的獎賞嗎?以那人出手闊綽的風格,咱們所得到的獎賞,不僅能夠彌補這次的損失,還能有所得。”
“田兄,這件事情,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樑嘉賓的不滿之色愈發的濃郁,多了幾分不甘之意,忍不住地再次問了一句,似乎是心中非常的憋屈,進而繼續埋怨道:“此次炒作大明寶鈔,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咱們可是出了很大的努力,不僅是這個商機的最早發現者,在衆人之中,咱們所出的銀子更是佔了一多半,分得的利潤卻只有那麼一點,不到四成,實在讓人不甘心。”
這個時候,靳良玉的眸子中光芒閃動,臉上滿是商人的精明之色,以及對錢財的貪婪之意,環視了一下三人,意味深長地問道:“三位,既然那些權貴沒有將咱們當作合作伙伴的意思,妄想撇開咱們,吞下炒作寶鈔的大部分利潤,那麼,咱們何不做些什麼,以增加咱們的獲利?”
“靳兄,怎麼做?”
樑嘉賓迫不及待地問了這一句話之時,眼前爲之一亮,臉上隱隱透着興奮與期待之意,進而又補充道:“靳兄,難不成,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增加咱們從炒作寶鈔中的獲利所得?”
靳良玉沒有立即回答,向樑嘉賓輕輕點頭示意,轉而看向王大宇和田生蘭,神色凝重了許多,低沉的徐徐說道:“我確實有一策,卻是一時的靈機一動,至於可不可行,還需要三位世兄的意見。”
“靳兄,你先說說看....”
田生蘭代表性的吐出一句話,神色也變得鄭重無比,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地進而又補充道:“不過,靳兄,王兄,樑兄,行事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大家切莫忘了一點,咱們此次入京,主要的任務還是遼東那位交代的事情,弄到那些東西。”
“這個自然,田兄,所以我纔會說,可不可行,還需要三位世兄的意見。”
回話之時,靳良玉貪婪的神色收斂了幾分,贊同地微微點頭,得到三人的默認之後,進而繼續說道:“在未來的幾天,咱們完全可以派出一些心腹手下,駐守在陝西和山西通往經常京城的必經之路,那些客棧與驛站之中,儘量的收購一些大明寶鈔。只要價錢高於寶鈔的面額,高出的價格又能填補火耗銀,應該能夠收購到一些寶鈔。”
田生蘭輕輕點頭,一副贊同的樣子,緊接着,補充道:“只要讓那些心腹手下略微喬裝一下,事過之後,即便是那些權貴有所察覺,也不會懷疑到咱們的身上。”
“畢竟,如今之時,哄擡寶鈔的實力太多了,又不止咱們這些人,就算是國丈與成國公等人有所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到咱們的身上。”
“而且,只要咱們的動作夠快,賣出寶鈔夠隱蔽,就不會路出馬腳,按照寶鈔目前的行情,發展趨勢,以咱們八家所具有的資本,絕對可以大賺一筆,每家分個六七十萬兩,應該不是問題。”
樑嘉賓興奮的神情再現,愈發的熾盛,剛要附和,但一想到周奎等人的以勢壓人,不講信用,就忍不住地憤懣道:“如果真得完全按照朱純臣與周奎那些人說的做,事過之後,賣出全部寶鈔,分利之時,恐怕咱們八家均分的利潤,絕不會超過十萬兩,這些人比咱們還黑,還貪。”
“嘿嘿...”
王大宇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詭異,有一些莫名意味的得意,滿臉的神秘之色,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之中,淡淡地繼續說道:“那些權貴貪得好,要是他們不貪心的話,在接下來的行動,咱們還真會無處下手,不知道該怎樣開展行動呢?”
“三位,那些人越貪越好,越貪越對咱們有利,咱們買到那些東西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話說到這裡,王大宇話語裡暗暗的意有所指,田生蘭、靳良玉與樑嘉賓已經反應了過來,心中瞭然,相互對視了一眼,相繼也輕聲笑了起來,紛紛讚歎,話語裡充滿無限的得意。
“呵呵...不錯,不錯,那些權貴越貪越好,不然的話,咱們還不知道怎麼下手!”
“哈哈....貪吧,讓他們使勁地貪吧,只要他們敢貪,咱們就敢‘給’!”
這個時候,在乾清宮的書房之中,崇禎正在秉燭夜讀,看着一個又一個密報,神色變幻不定,時而緊皺,時而舒展開來,洛養性和曹化淳恭敬地站在對面,侍手而立,靜靜地等待着。
似乎感覺到了崇禎胸中的怒意滔滔,兩人忐忑不已,緊張地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