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卿,不用這麼着急嘛,既然徐正明有想法,不妨放手地讓他去幹;既然他想要仔細看一下蒸汽機,借鑑一下,以便完善他的飛鳥,也沒什麼,反應沒有必要這麼激烈不是?他要看,你就讓他看個過癮就是,這個大鐵傢伙又看不壞。”
到嘴的話語,徐光啓生生全都嚥了回去,動作更是一僵,雖有心阻攔,但皇上已經開金口,即便是自家事,也只能作罷,只是遲鈍了那麼一下,也就鬆手了,沒有再阻攔自己的侄兒,徐正明。
“謝皇上隆恩!”
不得不說,徐光啓雖然一副研究人員的木訥模樣,不諳世故的樣子,但此時此刻,腦袋卻是格外的靈光,一見伯父撒手,沒有任何的管束過後,就是一臉的笑意盈盈,一陣的傻笑,連忙躬身行禮,向崇禎表達感謝。
“呵呵....不用如此多禮,你要看....”
崇禎的話還未說完,徐光啓就按耐不住心裡的那份躁動,在濃濃的好奇心的驅使下,連忙快步走了出去,興沖沖的來到正在運行的蒸汽機旁,好奇地不斷打量着,嘴裡更是嘖嘖稱奇。
看到自己的侄兒如此唐突的模樣,在皇上的面前魯莽,不修邊幅的樣子,頓時,徐光啓再次怒意涌上心頭,按照習慣,就要訓斥一番,但是,一看到皇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是一副很欣賞的樣子,也就忍了下來,心中更是長鬆一口氣,爲徐正明捏了一把冷汗。
畢竟,如此唐突的行爲,若是遇到心胸狹隘、小氣的君王,可是非常危險的。
這個時候,崇禎任由徐正明細看着蒸汽機,跟着衆人一起研究,他卻漫步來到了徐光啓的身前,笑着說道:“徐愛卿,之所以成立和組建皇家科學院,你要明白,不僅僅是爲了研究洋人的那些著作與理論,最爲主要的還是,能夠有咱們大明朝自己的發明和創造,而不只是,一味地模仿別人。”
“奇思妙想也好,異想天開也罷,總歸是一種想法,一種對發明創造的渴望,在還未有結論之前,還沒有確定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讓他們使勁兒折騰去吧。不然的話,朕撥給你們的經費不就浪費了嗎?就失去了它們應有的意義不是?”
“當然,不管是什麼樣的發明創造,都必須建立一個條件之上,不是爲了故意套現朕撥給的那些經費,幹其他的事情。否則的話,如果讓朕發現其中有什麼貓膩,攫取皇家科學院的經費,朕可是要追責的喔。”
聽到這些話,摻雜着警告的味道,漸漸地,徐光啓越聽越心驚起來,一顆心直往下沉,崇禎那看似嘮家常、閒談的話語,卻是字字句句透着鋒芒,蘊含着凌厲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心有餘悸。
“是,皇上,微臣明白,微臣一定管理好皇家科學院。”
徐光啓的內心很是忐忑,說話之時,就連語氣都帶着顫音,而崇禎卻是再次轉移了話題。
“對了,徐愛卿,徐正明的那個飛鳥研究,朕就覺得不錯,看着還行,可以作爲皇家科學院的研究課之一,可以申請相應的科研經費。如果皇家科學院的院士團通不過,朕可以另撥一筆經費,作爲徐正明的研究之資”
這一刻,徐光啓愣住了,心裡很是不解,在他看來,甚至於在許多人看來,侄兒徐正明的飛行器研究,那根本就是一種不務正業的瞎折騰,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沒有任何意義,卻沒曾想到,皇上居然會這麼重視?如此看好侄兒徐正明的研究?
儘管心中這樣想,充滿猶豫和困惑,甚至還是有一些反對,但徐光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當然,徐光啓的心中,更多的還是高興不已,皇上的看重,木鳥成爲科學院的研究課題之一,侄兒可以因此申請相應的科研經費,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兒。
不過,忽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徐光啓的神色有一些不自然起來,甚至於顯得複雜無比,不禁想起了天啓皇帝,對於木匠活格外鍾情,幾乎到了廢寢忘食、不理朝政的地步。
玩物喪志,帝王如此,危害將會更加的厲害和嚴重。
恍惚之間,徐光啓有一種錯覺,心中暗想:“皇上不會也是如此吧?”
很顯然,徐光啓多心了,隨着聽到崇禎後面的話語,頓時安心了不少。
“還有,徐愛卿,你們皇家科學院,要儘快懂清蒸汽機的原理,將其吃透,並能夠予以一定程度的改善與加強,爭取儘快地提高蒸汽機的性能,能夠造福於百姓,使其對大明有更大的用處。”
“比如,在開採礦藏、冶煉、運輸等等方面,以蒸汽機爲起點,發明和創造更多的機械,代替人類,幹這些繁重而又危險的苦活兒、累活兒和髒活兒。”
說話之間,不等徐光啓做出迴應,崇禎又從懷裡掏出的一個圖紙,上面的圖案非常的簡單,就是一個斜梯,一端就是由蒸汽機的輸出力端牽引,另一端是一個具有四個輪子的木箱子。
“徐愛卿,你看,這是根據蒸汽機的性能,朕設計的一個簡易機械裝置,通過蒸汽機的牽引力,可以進行短距離的運輸,比如,開採的礦石,可以直接用這個木箱,通過蒸汽機的牽引,將礦石拉到礦洞外。”
“還有,比如清理河道淤泥之時,也可以用這個方法,這樣的話,就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還能更加有效、更加快速的清理河道,自然而然地,也就可以節省大量的財力和物力。”
這個時候,王微走了過來,恭敬地向崇禎略施一禮,得到迴應之後,進而上前一步,看着圖紙上的內容,不禁眼前一亮,忍不住地插話道:“皇上,這圖上的軌道設計,與秦朝時的‘馳道’很像啊。有所不同的是,這個‘馳道’的牽引力是蒸汽機,而非馬匹,馳道的長度也有限......”
聽着王微的徐徐講述,忍不住心念一動,崇禎腦海裡關於賈亦韜的記憶浮現,曾經有那麼一項研究,確切的來說,是一項考古發現,在河南南陽的伏牛山上,發現了一條長達三公里的木質軌道,經過研究,正是秦國時的馳道,晝夜疾馳之下,可行七百公里。
而且,不管是厚築路基,還是基上鋪枕木,亦或是枕木上加軌道,以及車在軌道上疾馳,都和現代鐵路的鋪設原理無異。
因此,在中國的考古與歷史研究界,就有那麼一個聲音,早期的火車發明,很有可能就是借鑑了秦朝時的“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