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各方面的反應來看,其他部族也已經相繼得到了消息,不管是契丹族,還是蒙古各部落,亦或是其他部族,都和大明的舉措很是相似,就是不準北方的三大女真部落的族人靠近。”
“否則的話,就是一律射殺,毫不留情!”
顯然,諸多的建議之中,就屬莽古爾泰的建議最爲有力,最爲決絕,最爲冷酷無情,當然,也是最爲得人心,畢竟,在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又怎麼管得了他人的死活?
或許,這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然而,相比於其他人的滿臉擔憂之色,很是不安的仰仗,皇太極的表情始終都是那麼的平靜,卻沒有一點的迫切之感,就好像不知道天花的危害一般,平靜的有一些反常。
就在其他人還想發言之時,皇太極終於開口了,那副慢悠悠的樣子,更像是自言自語。
“真是有一些奇怪了,像天花這樣的瘟疫,一般都是發生在洪災、地震、火山爆發之類的天災之後,當屬中原最爲常見,東北這等苦寒之地,怎麼也會出現天花這樣的瘟疫呢?”
說話之間,爲了表示自己的不解,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皇太極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是感受到了衆人的焦急,連忙安撫道:“放心吧,天花不會蔓延至建州的,你們儘管將一顆心心放到肚子裡。”
顯然,皇太極這平靜的一句,看似有一些漫不經心,就像是搪塞一般,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阿敏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皇太極的解釋也隨之而來。
“東北這麼冷,一連下了那麼久的雪,積雪都過了膝蓋,好多地方都是大雪封山,道路被阻塞。就算三大女真部落的人想要避難,躲避天花的傳播,感染到自己的身上,也不可能跑得太遠。”
“畢竟,先不說還會有大雪到來,先不說天氣隨時都有可能變得更加的寒冷,就以現在的路面情況來看,原本半個月的路程,沒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根本就很難走完。”
“而且,如果離部落過遠的話,不顧一切地也要遠離,就算是能夠到達建州,除非那些人不要自己的牲畜了,就那麼大喇喇地來,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拋棄。”
剎那間,經過皇太極的這番提醒,衆人幡然醒悟了過來,意識到,這不是夏天,路沒有那麼好趕,現在這個時候,多數人都是躲在家裡不出去。
三大女真部落所在的區域,更不比建州,更加的蠻荒,幾乎沒有什麼官道可言,更沒有清掃道路的習慣,他們趕起路來,將會倍加的艱難。
若是遇到大雪天,氣溫驟降,恐怕會被凍死路途之上。
何況,如果真得不顧一切的也要那麼多,就算能夠順利地躲到建州,然而,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沒有了儲糧,沒有了牲畜,等等,又以何謀生?
這樣的不顧一切,與zì shā何異?
漸漸地,腦海裡浮現出這些信息之後,衆人那焦慮不安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氣氛也不再那麼的壓抑,變得輕鬆了許多,顯然,衆人都想到了這一點。
“那~大汗,難道咱們就這樣按兵不動,什麼也不做嗎?”
聽到代善的詢問,皇太極並未立即作出迴應,而是轉過頭來,看向了北方,目光中閃過一縷凌厲的森寒之意,近乎於一字一頓地說道:“當然不是。”
聞聽此言,代善的精神爲之一振,剛想進一步地詢問,卻只來得及張了張嘴,就被皇太極給打斷了。
“先派幾隊人馬出去,日夜守在所有的交通要道,凡是三大部落之人,不管有沒有感染天花,全部射殺,就地掩埋,徹底阻斷最後一絲可能。”
這一刻,所有人都默然了,心裡更是明白,皇太極之前那樣說,就差拍着胸脯對大家講,三大部落的人絕不可能來到這裡,現在又爲何這樣做?
原因很簡單,這是一種防患於未然,誰也無法斷然保證,在這種極其惡劣的環境之下,真得就不會有三大部落的人逃難到建州。
無疑,衆人的心裡也是樂見其成,巴不得這樣做,當然也就不會有人反對,代善第一個做出了迴應:“好,大王,我這就去安排人手。”
“大貝勒,這件事情還是交給莽古爾泰去辦吧,本王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詢問你一下。”
代善轉身就欲離開,卻被皇太極給叫住了,而在這個時候,莽古爾泰也非常的配合,當即站了出來,迴應道:“是,大王,本貝勒這就去,安排相應的人手,把守相應的交通要道。”
“嗯~”
皇太極輕聲迴應了一聲,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莽古爾泰這纔剛擡腳,突然又囑咐道:“還有,告訴那些人,射殺北方來的人之後,不管有沒有身患天花,都不可有任何的身體接觸,更不能貪戀任何的財物,直接就掩埋。不然的話,相應的人員也會被處死。”
“是,大王~”
迴應之時,莽古爾泰當然明白,皇太極爲何有這樣的要求,幾乎到了非常苛刻的地步?
有着前車之鑑,三大女真部落,以及其他中小部族,數萬人死於瘟疫之中,對於他們而言,天花猛如虎!
不久之後,莽古爾泰和阿敏等人離去了,只有代善一個人留下,站於皇太極的對面,看到對方滿臉的凝重之色,再無剛剛的絲毫泰然之態,疑惑的問道:“大王,怎麼了?既然天花還危害不到建州,你怎麼又變得愁眉不展了呢?”
看到皇太極沒有立即作出迴應,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代善的心裡就升騰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忍不住地再次問道:“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太極這一次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先是搖了搖頭,隨後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二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是我覺得,北方爆發了天花這種瘟疫,來得太過突然,來得太過怪異,有一些太過巧合了,總給人一種充滿陰謀的味道,並不是天災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