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孫祖壽暗暗長鬆了一口氣,以此平復內心的起伏的情緒,沒有了後顧之憂,不在擔心種痘無效的問題,心情也就隨之輕鬆了許多,臉上漾出一股淡淡的好奇之色的同時,有一些突兀地問道:“田國丈,鞏駙馬,眼看着互市就要開始了,感染天花的蒙古人也是越來越多,你們準備怎麼賣出那些藥草啊?”
此時,英國公張維賢也幡然醒悟了過來,神情的變化也是差不多,緊跟着問道:“是啊~皇上之所以賣出一部分藥草,就是爲了穩住蒙古人,不至於讓他們將天花帶入關內,四處傳播。若是價錢過高的話,恐怕許多蒙古人都買不起,皇上的這一目的很可能就會大打折扣。”
“若是將價錢定的太低,一來,朝廷存儲的藥草,恐怕根本就不夠,何況,咱們也要留一些,防患於未然,做兩手準備;二來嘛,藥價太低,恐怕根本就收不回本錢。”
“呵呵....兩位大人所言甚是,多謝關心!”
田弘遇大笑一聲,顯得是那麼的自信而從容,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弄得張維賢和孫祖壽爲之一愣,滿頭的霧水,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說些什麼,進而補充道:“兩位大人,儘管放心,關於這個問題,皇上早就有了交代,在收回成本的基礎之上,還要有所獲利的同時,雖不能保證每個蒙古人都有藥草,卻能保障感染天花的蒙古人有藥可吃,及時地遏制天花的蔓延,防止這一瘟疫再傳播下去。”
瞬時間,除了鞏永固以外,張維賢和孫祖壽的神情都發生了變化,臉上那是滿滿的好奇與疑惑,暗暗猜測,就是怎樣的方法,可以解決這麼一個大難題?
畢竟,由於種種的原因,蒙古人的富人並不多,再加上有着半奴隸社會的性質,許多人並沒有什麼私產,不管是放牧的那些牲畜,還是那些放牧人,都是頭人或者部落首領的個人私產。
因此,若是感染了天花,更多的可能是被拋棄,那些“奴隸主”不可能浪費太多的錢財,去爲奴隸治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人還未來得及深想,猜測什麼,田弘遇就已經給了他們準確的答案。
“皇上說了,那些藥材的藥價,還是按照正常的市價走,進行定價,那些有錢的蒙古人自不必說,至於那些沒錢的蒙古人,卻是有着兩種解決方案,一是,以他們的牛馬羊等牲畜抵扣;二嘛,那就更簡單了,只要充當苦力兩三年,到關內幹活,用勞力還錢,期滿之後,自可以任意去留......”
這個時候,聽着田弘遇的講述,兩人暗歎崇禎的好算計之時,有着商人的精明,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能夠想到賺錢,將利益最大化。
毫無疑問,這種近乎於趁火打劫的交易方式,獲取的利潤最爲豐厚,相應的勞力也最爲廉價,同時,那些短期mài shēn的蒙古人,獲救之後,還會滿懷感激。
畢竟,相比而言,活着最爲重要,自己的生命最值錢!
同時,心裡有着這番的感慨之時,暗歎崇禎的好算計,衆人不禁又有着新的疑惑油然而生,難道皇上就不怕太多的蒙古人遷入關內,鬧出什麼亂子嗎?
而且,最爲關鍵的是,如今之時,大明各地,尤其是北方,投入了大量的錢糧,雖然正在興修水利,疏浚河道,工程極多,也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
然而,相比於漢人的龐大基數,大明有着近兩億的人口,這些工作崗位根本就滿足不了需求,皇上又要這些蒙古人苦力幹什麼?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蒙古人的勞力再廉價,但相比於漢人的吃苦耐勞而言,最擅長學習一些東西,幾乎是一學就會,蒙古人就顯得笨拙了許多,總不可能都讓他們放羊牧馬吧?
大量僱傭蒙古人的廉價勞動力,這樣做的話,儘管可以加強蒙古人與漢人的交流,可以間接地削弱蒙古人的威脅,從內部瓦解他們,但並不能夠真正的解決問題,還是存在着非常大的隱患。
畢竟,如果有太多的蒙古人進入關內,聚集在一起,在中原的某個地方生活,那可是很容易出亂子的,這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着前車之鑑,巨大的歷史教訓的。
西晉的滅亡,就是因爲過多的遊牧民族內遷,尤其是關中等地,最爲巔峰之時,少數民族的人口占據了總人口的一半左右,這也就爲五胡亂華埋下了禍根。
否則的話,如果沒有人口的優勢,五胡亂華之時,那些胡人又怎敢以漢人爲食?又怎敢大肆滅絕漢人?
可以毫不客氣的講,由於政策的不完善性,毫無節制地內遷北方遊牧民族,那就是一種近乎於愚蠢的行爲,很有可能給華夏民族再次帶來滅頂之災!
因此,自西晉以後,中原的王朝,對於內遷北方遊牧民族的政策,都是極其謹慎而小心,幾乎是避之唯恐不及。
即便是以民風最爲開放的大唐盛世,對於這一點,也是慎之又慎,輕易不會嘗試,內遷北方遊牧民族,充實關內百姓,緩解人口稀少的問題。
有着這樣的歷史教訓,兩人不明白,更多的還是好奇,隨着越來越多的遊牧民族內遷中原,皇上又如何應付這個問題?解決其中暗含的隱患?
五胡亂華的慘痛教訓,熟知這一歷史的那些文官,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又怎麼可能會答應?皇上又怎麼面對他們的諫言?
畢竟,縱觀歷史,縱觀歷朝歷代,大明言官的不怕死,敢於直諫,都是古今罕見的,史上罕有的。
無巧不成書,就在這個時候,在文華殿上面,崇禎就在與兵部尚書霍維華、戶部尚書畢自嚴和商部尚書林宗載討論着這個問題。
“還請皇上三思,前有五胡亂華之鑑,晉朝因其而衰,那些遊牧民族靠不住,萬萬不能將其內遷,根本就無法予以教化,只會禍亂中原,成爲dòng luàn的根源,野性難馴,朝廷很難予以有效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