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人死後進入地府,在投胎轉世之前,須經過奈何橋,進入忘川。
奈何橋前,有孟婆守住。
要過橋,必須要喝一碗孟婆湯。
忘卻此生一切恩怨情仇,才能入地府轉生。
渡過了數不清的歲月,送出了數不清的孟婆湯,孟婆已經厭倦之極。
於是求見閻王,希望能換個工作。
閻王雖然十分威嚴恐怖,卻十分的體恤下屬:“念你堅守忘川多年,渡化了無數人轉生,功德無雙,你就此喝下自己的孟婆湯,忘卻此間種種,重新投胎去吧!”
孟婆見閻王恩准,大喜過望,喝下孟婆湯。
一陣眩暈,腦中空空,已忘卻了自己的所有。
突然見到面前的閻王,不禁瑟瑟發抖!
閻王和藹地說:“這位姑娘,你生前廣積善緣,本王十分欣賞,特委任你掌管忘川,賜名孟婆,快去工作吧!”
於是孟婆歡天喜地的重新就任,再無怨言。
在孟婆湯的催眠下,孟婆在此工作了很多個世代,每次感覺無聊,閻王再次賜孟婆湯給她,一切又恢復原狀。
鄭大娘假意大笑,向朱閬說有機密相告。
“呂大器!”朱閬知機叫道。
“在!”
“去叫看看瞿式耜講完沒有?如果結束了叫他來速來此間。有要事相商!”
呂大器看了一眼鄭大娘,見二人相談甚歡,周圍又有錦衣衛暗中護衛,於是應了一聲便快速去了。
朱閬看着呂大器出了花園洞門,轉身問道:
“還有什麼人對本王有威脅?”
“也許是桂王身邊極親近的近臣。具體情況尚未可知。”鄭大娘諱莫如深的道。
“那是何意?”
“桂王記得妾身那晚送王爺的兩句話麼?”鄭大娘眉頭竟有幾分憂色,和平時巧笑嫣然的樣子十分不同。
來了!朱閬心中最大的迷團莫過於此,那晚鄭大娘一句“桂王不同了,而且其它勢力也發現了桂王的不同”,讓朱閬十分的疑惑。卻不便說出來。
既然夜襲都司署的事情已經揭開,鄭大娘也不再小心翼翼“妾身之前受制於盜賊契約,不能明言,如今可以直說麼?”
“快講!”朱閬心中開始隱隱覺得不安,卻不露聲色。
“桂王恕罪,坊間傳說,自崇禎帝崩,明室連擁四王,福王粗知文墨,魯王薄曉琴書,楚王但知痛哭,桂王惟事奔逃。”
雖然明知說的不是自己,朱閬仍是老臉一紅。
沉吟片刻,慷慨說道:
“本王生於帝王之家,大明律法,禁止藩王參政,孤養尊處優,耽於玩樂,崇禎帝崩,四王並起,本王始涉政務,遇事無主見,用人不得當,但丁魁楚這老賊竟在衆人面前想廢本王,一時之間,本王腦內飛砂走石,雷霆山崩,一股雄氣發自胸臆,於是拔劍斬丁賊!自此,本王只能咬緊牙關,步步爲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鄭大娘道:“原來竟是丁魁楚逼宮不成,卻逼得桂王就此覺悟,真是可喜可賀!”
“不過,”鄭大娘又道:“以妾身草民,遠離朝堂的聽來,倒是十分合理,但瞿式耜,呂大器這些,會從內心相信王爺嗎?”
“國難當頭,他們竟然還在計較這些嗎?他們究竟的擔憂什麼?”朱閬十分不解。
“王爺莫忘了,此時桂王監國,不日就要登基,如果那時你身邊的重臣置疑你的身份,豈不是功虧一簣?”
朱閬這才明白她的擔憂,登基便成爲天子,保持皇室正統,是明室最後的希望,即使親密如瞿式耜,呂大器,如果心中存疑,恐怕也是要一探究竟吧?
但事實是自己穿越奪舍的事實太過驚世駭俗,而且奪魂附體,會更令人覺得自己並非朱由榔,這個還真是兩難啊。
鄭大娘壓低聲音道:“桂王切莫掉以輕心,此事事關皇家氣運,非同小可,羣臣必會驗證,桂王可不能輕視啊。”
朱閬心想不怕他們驗證,自已就是朱由榔,他所有的記憶都已融合,不會有任何破綻。
所以微微一笑:“本王不會花時間在此無聊的事情上。鄭大娘,本王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請你幫忙。”
“王爺客氣了,但講無妨。”
“我,本王想訂造戰船!”朱閬道。
聽聞鄭芝龍竟有千艘戰船,一時之間驚於鄭芝龍的勢力之大,同時也堅定了自己要造一艘最大的超級戰艦,可以橫行四海的戰艦。
“這個不難,王爺可信任妾身,會盡快幫你實現。”鄭大娘見他竟毫不擔心,一時也不知說什麼。
此時花園小門洞開,呂大器領着瞿式耜和衆錦衣衛魚貫而入。
朱閬笑道:“來來來,鄭大娘,這位是吏部右侍郞瞿式耜,二位好好商量下,我要訂造戰船的事。”
接着對呂大器道:“立即派錦衣衛找追蹤朱聿鍔的下落,調查越詳細越好,但不要輕舉妄動,這小子據說比上任唐王有血性,而且背靠鄭芝龍這大靠山,如果能爭取聯手抗清,就不必動他。”
瞿式耜與鄭大娘廖廖數語,已安排好後續會晤時間,各自帶人會面。造船豈是小事,當由專業人士出面商談。
朱閬見事情告一段落,便大笑道:
“廣州各位大戶慶祝我們入城,我們倒不客氣,自行鑽入人家後院,鵲巢鳩佔,喋喋不休,別令人笑話了!”
於是幾人信步回了大廳,見戲臺之上,伶人呆呆地立在當場,顯然在等桂王回來纔敢表演。
朱閬哈哈一笑,“本王失禮主人家了,大家請落座,不必拘禮,從事都是一家,來,倒酒!”
堂中各人這才放下心來,適才見朱閬失蹤,繼而瞿式耜也消失不見,以爲哪裡怠慢了王爺,正自檢討,見桂王平易近人,毫無架子,大家也放鬆下來,一時推杯換盞,熱鬧起來。
戲臺上重整鑼鼓,上演一出《鐵冠圖》,正是抗清主題的一部戲,大家紛紛落座。
朱閬哪裡有心情聽戲,心中不住盤算鄭大娘說的那個所謂驗明正身的威脅,心想究竟是誰主事,又有何手段能來驗證本王呢?
這時一名錦衣衛在呂大器耳邊彙報,同時一名侍女走近鄭大娘,也在耳邊彙報着什麼。
朱閬再也坐不住,悄悄站起,奔呂大器。
“王爺,鄭大娘的隨從帶來了那些孩子!”
於是哈哈一笑,大聲道:“各位請繼續聽戲,務必盡興,本王有公務要處理,先行一步!”
在衆人的祝福和告別聲中,朱閬快步出了陳氏大宅。
“那些孩子卻在何處?”
呂大器道:“正是上次接銀子的碼頭。”
“備馬,出發。”
朱閬嫌坐馬車太氣悶,乾脆和呂大器一同騎馬前往。
碼頭附近的沙灘上,幾十個少年站得筆直,等待衆人。
朱閬先到沙灘,粗略計數,發現少年人數竟有四十人之多,心想海盜得寸進尺,說了二十個,卻送來雙倍,當本王不識數嗎?
待走近看時,更添驚奇,少年中俱是男丁,但其中竟有不少都是外國人,有黃毛碧眼,有皮膚漆黑,也有形狀粗壯,眼神狠辣的角色,那個鄭廷球的私生子也赫然站在其中。
這時鄭大娘的馬車駕到,朱閬立時笑道:
“鄭大娘,這銀子就一份,怎麼任務卻加倍了?”
鄭大娘格格嬌笑,“王爺的話真是新鮮有趣,妾身怎麼敢給王爺下發任務,妾身只是怕王爺相不中,所以多帶了一倍,希望王爺能有個選擇,二選 一,這樣明白嗎?”
“哈哈,本王多慮了!”二人經過這一場交鋒,算是不打不想識,兩人都放鬆下來。
朱閬叫呂大器從中選擇五人從軍,再令人請瞿式耜來選人送去澳門,自己剛先一步把那位小鄭公子從人羣中拉了出來,“小鄭公子,你就跟着我吧。”
又選了兩個身材高大,通體漆黑的少年,他深知黑人身體強橫,筋骨壯實,好好調教,定是好打手。
其它的交由呂大器着衆人安排。
告別鄭大娘,帶着幾個少年和錦衣衛,縱馬回都司署去也。
進了都司署,把少年們安排給王坤,便隻身往書房走去。
這一晚真的信息太多,難以消化,必須獨處一會兒。
打開書房門,門後閃過一個人影。手掌張開,張口一吹,一股粉末向朱閬臉上吹來……
朱閬猝不及防,吸入了粉末,向後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