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嶽託爲吳迅的辯護,張必武是無言以對。他知道大明以及大明的勳貴們首先是對不起這些百姓們!要是能待他們像人一樣,給予他們吃得飽穿得暖,他們也不會投向外族,前來攻打自己人了。
嶽託輕輕地把吳迅的雙眼合上,說:“直到最後一刻,他說出了真心話!他最終還是希望張必武你能贏我嶽託!他加入了我大清的軍隊中這麼久,可他的漢心還沒有死啊!唉!”
嶽託長嘆一聲,用力地搖了搖頭,說:“可是我不得不讓他失望,我只能讓他實現他棄漢人身份的私人願望,至於他身爲一名漢人的願望就實現不了!因爲我要殺了你!”嶽託直指着張必武。
張必武望着吳迅,他嘆氣了,他還真希望吳迅沒有死,可是沒辦法,在這戰場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嶽託一指街道上堆得滿滿的大明平民的屍體,說:“張必武啊,你們漢人之中不乏英雄好漢!不乏聰明睿智之人!可是你們漢人卻把所有的精力和聰明才智全部用到了勾心鬥角,窩裡鬥上面來了!要是你們萬衆一心,不再窩裡斗的話,今天濟南百萬民衆被屠的慘劇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可窩裡鬥就是你們的逆根性!改不了的!”
一語中的!張必武不得不佩服嶽託!要是與嶽託不是敵人的話,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張必武想到了多爾袞,又想到了視爲兄弟般的費揚果,可不是嗎?可惜了,既然上天註定了身爲敵人,那就只好是戰鬥到底!
“來吧!張必武,今天你我註定就只有一人能活下來!”嶽託大叫一聲,他的親兵們都沒有參與上來,因爲他們相信他們的大將一定能獲勝。嶽託已然下馬,他嚴陣以待。
當張必武想要戰鬥的時候,黃起來到了張必武的跟前,他大叫:“必武,快走啊!今天我們已經做得夠好了!”
可是沒有想到張必武卻是全身用力地一推把黃起給推開了,瞪了他一眼,說:“黃起!我張必武自從來到濟南,就沒有想着回去!今天我要表示對嶽託這位英雄的尊重!我會和他戰鬥到最後一刻!全力以赴!以死相搏,痛快打一場!生死置之度外!”
黃起急了,說:“必武啊!你看看這滿城的清軍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到時我們……”
張必武大叫:“黃起,你快走!你們突出去!要是我死了的話,幫我告訴懷玉一聲,我對不起她了!我不能見到她和孩子了!”黃起激動地大叫:“張必武,你不會走,我黃起也不會死走的!我情願和你死在一起!”
嶽託一握長槍,說:“你們說夠了沒有!張必武,作爲對你的尊重!你的命讓大清的巴圖魯愛新覺羅.嶽託取下吧!”
張必武一抖長槍,說:“嶽託啊,我讓你見識濟南百萬民衆的憤怒!你到地底下去向濟南百萬民衆認罪吧!”
張必武是邊說邊衝向嶽託的,嶽託同樣也是來勢洶洶,很快地,張必武的長槍就和嶽託的長槍纏在一起了。兩槍分開,又再度纏在一起。
隨之兩人是拳頭相向,你攻過來,我防守,我隨之又轉守爲攻,而你又只好先防再尋機再攻。
這一下,兩人又跳開了,兩人同時把佩劍和佩刀給拔了出來。“喝呀!”兩人同時大叫一聲,都衝向了對方。
“鏗”的一聲,刀劍相交。兩人互瞪對方。嶽託說:“好樣的!”張必武同樣應道:“你也不錯!”
可是嶽託很快就撤刀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向了張必武,這一下張必武捱了一刀,而張必武也不吃虧,他也很快地回敬一劍。
“卟卟”剛纔刀劍相交在對方的身體上,現在兩人的身體又再受了一刀和一劍。
再來!“鏗鏗!”“鐺鐺!”刀劍相交,“啵啵”又是兩篷的鮮血從兩人的身上噴出。
此時,嶽託的親兵們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在看着,他們不由也對張必武充滿了敬佩,能與他們的主將打了個難分難解,兩敗俱傷,真是奇蹟了!
張必武是一身的酒氣再加一身的血腥味,畢竟剛纔他是被酒淋身的,他有酒勁在身,故力量十足!
而嶽託則是殺得興起,越戰越勇,加上他不像張必武奮戰已久,他是隻針對張必武,只是比張必武少了酒的助性罷了。
嶽託取勝還是靠摔跤技巧,滿人的摔跤水平不賴。只見“呼”的一下,張必武被甩了出去,思召劍也跌到了另一處去,黃起急忙去撿起思召劍,一有機會就把思召劍還給張必武。
“呃啊!”這一撞,牽動了身上的傷,張必武疼得叫喚了一聲。“好疼啊!”忽然間,張必武頭一暈,意識變得模糊了!
黃起想前去救張必武,可他身邊圍有清兵,他到不了張必武的跟前,他只好大叫:“張必武!你不要以爲我會去對秦懷玉說!你有種的就活着去見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
“有種的就活着去見妻子和孩子!”這一聲響徹在了張必武的腦中!意識模糊之中,張必武似乎看到了大腹便便的秦懷玉輕撫着肚子笑臉如花地柔聲對張必武說:“必武,你看!我肚裡的是你的孩子!是我倆的孩子!他會是個男孩,長大後也是像你一樣,是一位蓋世大英雄!”
“懷玉!”張必武看着,他想奔到秦懷玉的身邊,可是秦懷玉卻“嗖”的一下,消失不見了,張必武四顧,還是沒有能找得到。
就在這時,聽到了陣陣的男孩哭聲。“娘!爹呢?我要爹!我要爹啊!”這是一個男孩,他哭得好慘:“小夥伴們個個欺負我,都說我是沒爹的小孩!娘,我爹呢!我要爹!”
而他的孃親非常難過傷心,他的孃親望着天,說:“必武啊,你爲什麼這麼狠心把我們娘倆給拋下啊!你看看兒子還有我都受人欺負啊!你知道嗎?要不是爲了撫養我倆的孩子長大,讓你不絕後,我早就隨你去了!”
張必武一看,看清楚了小男孩的孃親就是秦懷玉!這麼說小男孩就是自己的兒子了!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穿越到了明末,現在又穿越到了數年之後了?還是產生了幻覺!
忽然間鏡頭飛轉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張必武看到了屠殺前的濟南城,人潮涌動,比肩接踵,人們揮汗如雨。整個濟南城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忽然間馬蹄聲,踏破了整座濟南城,繁榮就此被打破!
頓時人們自相亂作一片,攤子都來不及收,就搶先逃命去了。更有人跑得急,跌倒於地,或者撞翻路邊的攤子。
“破城了!韃子來了!”呼叫聲劃破了長空!這是死亡的訊號!索命惡魔來了!
“刷刷”在爭相逃命的人們被追擊而來的八旗騎兵給成片成片地砍倒於地,頓時地面就鋪上了一層屍體。一個婦女倒下,她用身體壓住了底下的孩子,“嗖”一杆長槍捅下來,洞穿了她的身體。
“娘”下面的孩子正出聲哭喊着,又一個冷酷無情,雙眼透露出殺氣騰騰的清兵到來,手中刀一揮。“卟”的一下,小孩子的人頭就砍飛了。
一個渾身直抖的老人拿着扁擔就站在不遠處,因爲他見到了婦人倒下,小孩危險,可能是出於俠義之心,他想去救婦人和小孩,可剎那間,母子死於他的眼前。他面對着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害怕了。
“嗖”又是寒光一閃,老人頓時倒於了血泊之中,扁擔也掉到了他的胸前。
“一死保清白!”衆多的女人就是抱着這樣的念頭,她們全都是跑到了樹下,或者是往井跑去。
居然出現了樹下全是女人,這些女人們爭先恐後地把布吊到樹上,然後上吊自殺,以至於一棵樹都吊滿了人。
由於上樹上吊的人太多了,樹枝也承受不住,斷了下來,人們是你壓着我,我壓着。在下面的就算不摔死,也會被壓死的。
有很多是你搶我爭地向着井而去,唯恐落後。先跳下去的還有落水的“卟卟”聲,可是隨着越來越多的人跳到井裡,就再也沒有落水聲。
跳井自殺的人太多了,多得令得一口又一口的井井水枯竭了,死屍都把井給填滿了!
樓高的且又開着門的房屋頓時成了女人們的目標,她們全都是跑到這棟樓的上面去,然後在頂樓一字排開,全都站滿了女人,她們在一死保貞潔的想法之下,勇敢地往下一躍。
“卟卟”的聲響,要麼是當場摔死,要麼沒有死,就被緊接着跳下來的女人給砸死。一排又一排的人跳下來,形成的屍體居然把地面給擡高了,墊高了!足足與二樓齊平了!
女人們在找着自殺的方法,或者是可以自殺的地方,她們是齊魯之地的女人,自小受着孔夫子思想的薰陶,對於貞潔的看重遠勝於生命。所以纔會有前仆後繼一死保貞潔的現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