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進來了,他開門見山地問:“武威侯,我聽聞了皇上想要攻打武威侯的事,我真是想不到皇上怎麼會出此愚蠢之計呢?我要去見皇上,力勸皇上與武威侯一同合力抗清纔是上上之策呢!”
張必武便站了起來,說:“漢舉啊,你來得正好!我也想以此事來見你呢!我知道你們大順軍有幾十萬人馬,侷限於湖廣不到一省,可是我的地盤也不大,我還是勉爲其難,盡朋友之誼吧!我決定把南陽府全部給大順,南陽府在全國來說都是個超級大府,有此一地,對於大順的駐軍是很好的!而且……”
張必武正色道:“而且漢舉將軍說得不錯,我們只有聯合起來抗擊韃子纔是我們唯一的出路!這一點,想必大順皇上也是知道的!你就把我的意思轉告給大順皇上吧!”
袁宗第一聽大驚,原本以爲他進帳會受到很大的奚落,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一點事也沒有,他不由又一次地被張必武的人品所折服了,同時他也不明白李自成這是怎麼了?難道一點點的認識都沒有嗎?
袁宗第要回去了解情況,可是對於張必武,他認爲李自成還得聯合張必武,不能失去張必武這個可靠的盟友啊!
袁宗第便說了:“武威侯,你放心好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回來的!我說過我作爲你的客將,我將會與你一同作戰!我的部下還會留在這裡!一步也不走!完全聽從你武威侯的調遣!”
武勳和熊縱橫都在冷笑,還說:“我看是拋棄了自己的部下於不顧,然後自己先溜了吧!”
被小輩所輕視。心裡當然是不爽的。不過袁宗第也能明白他們的心情。原本攻打商州,因爲滿清剛剛撤換了新的巡撫,大有可爲之時,現在卻忽然因爲李自成要在張必武的後院點火,不得不半場而廢。
張必武全軍上下本來都是憋足了一口氣,要爲嘉定、江陰等百姓報仇呢!可是現在卻是這個結果!以後難保張必武全軍上下不對李自成心懷怨恨啊!
袁宗第無奈地嘆氣了,可是事情已經如此了,還能怎麼樣啊?
張必武自然知道袁宗第心裡的難過。他便走下來,親暱地執着袁宗第的手,和袁宗第一起步出帳外,還說:“漢舉將軍,你就不用爲這些毛都沒有長完的小屁孩說的話在意了!漢舉將軍幾時啓程啊?到時本侯將親送漢舉將軍!”
袁宗第便回答:“我即刻啓程!我可不想有什麼意外發生!這一定是滿清派的奸細潛入到了大順內部,或者是出了什麼情況,皇上纔會下此決定的!”
張必武一點頭,便說:“好!我親送漢舉將軍三十里外!請!”袁宗第也說了一聲請。
張必武還真的送袁宗第三十里外,他望着遠去的袁宗第,但願袁宗第能勸住李自成。不過他做出的讓步已夠多,不信李自成不心動。
張必武便向後一揮手。大叫一聲:“下令全軍準備撤退!”
當張必武下達了全軍回撤的時候,全軍上下是一片地不理解,按說現在滿清剛剛換了新巡撫,而且阿濟格、何洛會都離開了,要消滅滿清,攻取商州從而席捲陝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況且還有張獻忠的相助呢!形勢大好,怎麼說撤就撤了。
有知內情的人說了,全是因爲李自成想要攻擊張必武的大後方,爲此,他們要想不會成爲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他們除了儘快地回去,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似此,就算是再無奈,再不情願,張必武全軍也只能是一齊向着盧氏縣等地回撤,如袁宗第所擔心的那樣,張必武全軍對李自成是恨死了,尤其是聽聞了張必武還把浴血奮戰所得來的地盤全都讓給了李自成,他們更是想不通。
張必武知道將士們的怨氣,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同時他的心裡恨死了李自成,李自成不忽然來插這一腳的話,又怎麼會造成現在的形勢呢?
同時,他也看到滿清居然是把阿濟格調到了山西,讓何洛會也離開陝西巡撫之職,這一切的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就像是事先知道李自成一定會攻打,然後商州等地是有驚無險一樣。對了!滿清本來是壓制李自成於武昌一帶,要壓死李自成的,可是卻忽然從襄陽等撤離了,讓李自成起死回生,佔領襄陽等,這本身就有極大的問題!
要李自成真與滿清達成共識,或者是聯合起來的話,那就糟糕了!
張必武想到這越想是越心驚!李自成與滿清聯合,抗清的形勢就真的是艱難至極了!現在聯結他與李自成的袁宗第充當了橋樑的作用,袁宗第萬一不回來,那他與李自成的關係就真的僵得不能再僵了!
張必武現在比什麼都盼望着袁宗第的回來了。
袁宗第趕赴到了襄陽,他是與劉芳亮一同進城以面見李自成的。
在見李自成之時,他要了解一下爲什麼李自成會忽然攻打張必武呢?
劉芳亮向他說明了原因。原來這一切都是牛金星搞的鬼。牛金星向李自成進言,要是張必武與張獻忠合力把清軍給趕出了陝西,那麼他們的實力就會大強了。
而李自成要發展除了四川的張獻忠,那就是陝西,打回陝西,重奪回長安,一直是李自成離開長安後的想法。他又怎麼容許像張獻忠之類的奪回長安呢?要奪也是他來奪的!
而且兩張聯合對他的威脅確實太大了!張必武接受了南明永曆帝和紹武帝的冊封就表明他不忘記明朝。當初李自成可是逼死帝后的人啊,明朝舊臣都人人聲言李自成可殺。
李自成又怎麼會不擔憂呢?自登上帝位之後,李自成是變得多疑了,他是越想越害怕的。
這時,牛金星不斷地勸李自成,侷限於湖廣且湖廣又不能佔據全境,這是很難發展的,不如北上張必武的地盤,張必武的地盤十分富裕,如此就能養軍了。
佔領了張必武的地盤,張必武就算是心裡有再多的怨恨和氣,因爲他與滿清有仇,且想投張獻忠又隔了清軍,必定投不了。而南明又離得很遠,最終他只能是引軍來投李自成。
李自成也可以像是以前呂布養劉備,劉備養呂布那樣防曹操。有一點要銘記的就是不能讓張必武瘋狗回咬主人李自成啊!
李自成一聽,當然高興了!既能抑制住張獻忠奪取陝西,而且他的地盤能擴張,他當然願意去做!他現在已想不到更深的層次了,畢竟無數的挫折,他急想着再度證明自己!一直處在奉承情況下的李自成你想讓他由奢回到儉,很難辦得到了。
袁宗第一聽到事情的原委是這樣,他不由直跺腳,在來的路上,他也見到了田見秀會同了宋獻策,他們知道袁宗第從張必武那裡來,一定是要勸住李自成不要出兵攻打張必武的。
李自成聽聞袁宗第回來了,他很是高興,其實他一直要召袁宗第回來,可袁宗第以他留在張軍中,更有利於大順,並沒有回來。
參見已畢,袁宗第把張必武的書信呈上給了李自成。李自成一聽,臉上驚訝極了,說:“張必武要退出南陽府?要讓我全佔南陽府?信陽和光州等地,他都讓了?而且他的大軍回撤了!”
李自成得掂量掂量了,張必武軍驍勇,連滿清都拿他沒辦法,別看李自成人馬多,可是多是蠟槍中看不中用啊!真想攻滅張必武這是很難的,說不定就讓滿清給撿了大便宜。
一看張必武的信說以漢人的江山爲重,更是說動了李自成,李自成一想,在現在這個時候與張必武大打出手的話,他李自成在整個漢人的形像將是大大地降低。
張必武已回軍,沒必要再偷襲張必武了。李自成便說:“漢舉啊,你放心好了!朕是不會與國雄將軍作戰的!這一切都是謠言!”
袁宗第只是在苦笑,他便抱拳說:“皇上,請聽微臣一言,現在我們大順要想生存並且發展的話,必須與張必武聯合在一起!除此之外,別無良策!而張必武也不能沒有我們大順的支持!我們兩方是脣齒相依的啊!”
李自成一聽,心裡是不爽了,他在考慮袁宗第是不是被張必武給洗腦了?不忠心於他了?雖然袁宗第與劉芳亮都是他的心腹,是忠心耿耿的,可現在李自成打上了一個問號,只是他表面不做聲色了。
李自成便說:“對!我們與國雄是相依存的!而且國雄不是奉我爲主嗎?那他的將士還有他的地盤也是我大順的啦!哈哈!”
李自成一笑,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了,笑聲飄到了殿外。
牛金星就是等李自成的這一句話,他出班奏道:“皇上,微臣認爲張國雄是我大順的一員猛將,應該派人去冊封他。微臣認爲應該封他爲滅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