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猜疑與應對

素來城府深沉的曹化淳,見崇禎皇帝開始對朱道臨有了不信任,立即落井下石,補刀道:“確實,以朱將軍的雄才大略和江南新軍的訓練有素,將來的功績絕對不會在當年的毛文龍之下。←,.”

一直不動聲色的王承恩心中感嘆暗歎。他忠於崇禎皇帝,對所有朝臣都懷有戒備之心,對錶面上交好的曹化淳和張彝憲也暗自警惕,唯獨卻對慷慨大度、言而有信的朱道臨頗感虧欠。

每次王承恩想起朱道臨,心裡都會情不自禁地生出幾許無奈和擔憂,對於張彝憲和曹化淳的翻臉無情,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崇禎皇帝聽了張彝憲和曹化淳的話,心情大爲輕鬆,哈哈一笑非常樂觀地說道:

“朱愛卿確有大將之才!”

“登州一戰名動天下,麾下新軍將士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最難得的是軍紀嚴明,秋毫無犯,這些優點已獲得滿朝文武所公認,哪怕是對朱愛卿最反感的山東巡撫朱延之朱愛卿,也對江南新軍的嚴明軍紀和強悍戰力讚賞有加。”

“正因爲如此,朕對朱愛卿和江南新軍滿懷期待,希望他們儘快對遼東建虜發起進攻,牽制建虜大軍,好讓朕騰出手來,調動各路兵馬,儘快平息內亂。”

張彝憲和曹化淳連聲高呼聖上英明,王承恩考慮良久,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聖上,西北流寇已經越過太行,涌向直隸南部各縣,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天下,若是大量調動邊軍南下清剿,遼東建虜很可能會乘虛而至……”

“懇請聖上再給朱道臨將軍下達諭令,加以安撫,責令其儘快率領新軍進駐皮島和廣鹿島,把滯留島上的東江鎮數千散兵遊勇送往山海關一線,儘快對遼東建虜發起攻擊。”

“咦!?朕不是詔令廣鹿島副將尚可喜和皮島副將沈世奎調防山海關了嗎?兩座島上怎麼還有數千散兵遊勇?”

崇禎皇帝驚訝地問道。

曹化淳看到王承恩望向自己。只好如實向皇帝稟報:“據報,尚可喜和沈世奎接到兵部調令之後,揚言麾下八千將士的糧餉已經停發兩年,在補足糧餉之前根本就無力調動。兵部把責任推給負責遼東各軍糧餉發放的登萊巡撫。”

“而登州叛亂已久,新任登萊巡撫陳應元陳大人直言對此事一無所知,之前兩任巡撫早已獲罪罷官,沒人再對此負責,所以。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尚可喜和沈世奎兩部仍舊滯留在皮島和廣鹿島上。”

“除此之外,還有數年來從遼東逃到朝鮮的數千老弱婦孺滯留皮島,奴才以爲,唯有朱道臨將軍能解決此事,只是……奴才擔心朱將軍不願伸出援手,反而因此停滯不前。”

崇禎皇帝聽了大爲震怒,痛罵完兵部罵登州,罵完登州罵尚可喜和沈世奎,足足發泄十幾分鍾才無力地坐下來。在王承恩和曹化淳的竭力勸說下,滿懷忐忑地提起筆,親自給朱道臨書寫詔令。

……

……

正月二十二日凌晨。

明顯消瘦許多的朱道臨攜帶大批軍用物資,悄然回到劉公島。

當他得知東海艦隊5艘運輸船已經卸下大批武器裝備和彈藥物資,明日一早將與4艘需要改裝的繳獲戰船一起,運送龍潭軍5,600將士、2,000淘汰下來的叛軍俘虜、在威海衛徵召的300餘名工匠學徒及家屬離開威海後,朱道臨立即乘坐交通艇趕赴威海衛城,連夜召開軍事會議。

各軍將校聽說朱道臨忽然到來,連忙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匆匆趕到衛城中央的將府。

看到神色平靜的朱道臨與東海艦隊司令巴加斯、龍潭軍主將唐正林、副將趙五德和總鎮撫官李玉罡圍坐一起烤火。立刻上前敬禮問安。

朱道臨吩咐大家自己找椅子坐下,繼續與龍潭軍三名主官低聲交談。

郭中駿和李玉鳴等人忙着和一羣參軍掛起大幅地圖,點燃幾十根蠟燭放置在大堂的各個方位,把昏黃幽暗的蔣府大堂照得亮如白晝。

過了大約一刻鐘。見各部主官均已到齊,朱道臨點點頭站起來,走到西側的大幅遼東軍事地形圖前方,掃視圍攏上來的二十餘名將校吩咐道:“今晚這個會議非常重要,恐怕要開到天亮……諸位把椅子搬過來坐下吧。”

衆將校一片凜然,立刻轉身搬來椅子。擺放在朱道臨面前,按照官階大小整齊就坐。

幾名參軍和侍衛立即把十幾個火盆移到四周,天氣實在太過寒冷,沒有炭火恐怕十分鐘也坐不住。

一切收拾完畢,朱道臨不疾不徐地說道:“諸位對龍潭軍的調離深感不解,龍潭軍將士也非常困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出現這麼大的變動……好吧,現在我告訴大家實情,是因爲皇上忽然變卦了!”

“登州平叛結束後,皇上按照約定,任命我爲東江鎮總兵官,責令我率領諸位和新軍全軍將士進駐皮島、廣鹿島攻打遼東,但沒有遵守承諾,把屬於東江鎮的戰略要地金州衛交給我,也沒有把破破爛爛的威海衛劃入東江鎮。”

“如此一來,我軍便無法建立糧草和物資供給基地,甚至連我軍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日夜修建的青島港,皇上也沒有提到一句。”

“我反覆考慮過後猛然發現,要是沒有威海衛做支撐,我軍絕對不能孤軍深入進駐皮島和廣鹿島,否則不但無法重建東江鎮,對滿清韃子發起攻擊,反而會因爲失去後方的支持而陷入不尷不尬的困境,說不定比當年的毛文龍大帥下場還要淒涼。”

衆將校震驚不已。

雖然沒有人敢於指責皇帝違背諾言,但每一張臉上都露出憤怒之色。

“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進讒言?”

性格耿直的吳季誠忍不住大聲吼起來,滿堂將校紛紛附和。

吳季誠的副手張義軫惱火之下,高喊乾脆全部離開這鬼地方南下瀛洲開疆拓土,立刻獲得滿堂將校一片支持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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