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力還在,子民對國家還有信心,他們的奴性還沒有形成,再加上塞外爲奴的日子苦不堪言,沒有人不希望能夠逃回關內。
可是漢人要逃離大草原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即便沒有被韃子追上也無法孤身抵禦惡劣的自然環境,最後的結果十有八九成爲了狼羣的食物。
“紅旗軍”十一路探馬之一的桑羽總旗已經白白搜索了兩天沒有尋到蒙古包,今天又是一大早就繼續上路探查。
桑羽很勤快也很仔細,他爭取成爲活捉韃子的第一人讓自己的總旗獲得首功,桑羽是個服役五六年的資深邊軍,以前沒少出塞燒荒驅趕韃子。
他越是往北越加小心,因爲他知道這裡離邊牆足夠遠了隨時會發現喀喇沁人。
太陽出來沒多久,桑羽總旗的騎士就遠遠地瞧見了炊煙升起。
桑羽見狀樂了,調侃道:“孃的!老子還以爲狗韃子都死絕了,原來不是如此啊!”
小旗官喬大山笑道:“韃子能夠自己死絕多好啊!免得咱們興師動衆跑這麼遠來幹他們。”
桑羽不以爲然道:“有仗可打纔有意思啊!跟韃子幹更加痛快,最起碼有牛、羊肉可吃呢!今天晚上老子保證所有的兄弟們能夠敞開肚皮吃羊肉。”
已經擁有正六品百戶虛衘的總旗官桑羽腦子好使,他瞧見了蒙古包已經聯想到了烤羊肉,根本沒把韃子的戰鬥力放在眼裡。
小旗官程運來也大笑起來,他嚥了一口口水道:“哈哈,太對了,殺韃子吃羊肉我所願也。大人您安排吧,接下來咱們兄弟該如何幹才能夠奪了蒙古包來上一隻烤全羊。”
“不放跑一個韃子尤其重要,喬大山趕緊帶上你的小旗去北邊設伏,務必要堵住跑出來的所有的韃子。”
喬大山有些遲疑道:“大人,這樣不好吧,主將的意圖是活捉幾個韃子,而且爲了不暴露我軍行動,要確保不會有韃子逃脫,咱們發現了敵情應該火速報告,然後進行合圍纔對。”
桑羽大喇喇道:“理是這個理,但是咱家主還說過發現敵人在可攻擊範圍,各路主將可以便宜行事。
那裡不過二三十個蒙古包,能有多少韃子兵?我們有足五十六人,而且一個個都是裝備精良的猛士,因此本官認爲那裡就是恩師口中的可攻擊對象。”
很明顯桑羽是在欲蓋彌彰,這番話有強詞奪理的嫌疑,但是麾下的騎兵都認爲那裡看上去沒多少韃子,都想自己發動襲擊,不想浪費時間通知兄弟部隊來合圍。
喬大山見直接領導堅持發動攻擊再也不會多言,他帶領十個手下繞過向陽坡轉到北邊以逸待勞,準備襲殺落荒而逃的韃子。
桑羽耐心等了一刻左右,見喬大山帶着人馬去遠了大喝一聲:“全體都有換戰馬檢查裝備。”
不一會兒,剩下的四個小旗官開始報告:“大人,程運來小旗齊裝滿員一級戰備。”
“何亮小旗準備就緒。”
……
桑羽帶頭拉下面甲,麾下四十五騎紛紛效仿,他大喝一聲:“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兄弟們隨本官衝,殺韃子啊!”
四個小旗官立刻呼應道:“殺韃子搏個前程似錦!兄弟們上啊!”
騎士們大叫三聲:“虎!虎!虎!”人人策馬奔騰。
霎時間,吶喊聲震天。在蒙古包裡享受溫暖,享受酒肉的韃子忽然發現大地在抖動八腿被桌上的杯盤發出脆響。
敵襲!一定是敵襲!喀喇沁人頓時慌了神連滾帶爬往蒙古包外鑽,他們無一例外是準備去牽馬,得到了戰馬或作戰、或逃竄可以根據情況而定。
爲奴的漢人沒有意識到是明軍殺來了,以爲是韃子之間如同家常便飯般的相互攻伐。
他們紛紛尋找地方躲藏,大部分人都鑽入了八腿被桌下面,有幾個漢人有了一兩次這樣的經驗,知道他們只要不死於混戰,誰勝誰負根本不重要,他們至多換個主子而已。
在蒙古包裡替赫哥烈等等七個韃子烤肉的項成樑有了想法,他躲在長條桌後面警惕地瞧着周圍,一柄柴刀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上,他想着是不是有機會趁亂逃跑。
兩個伺候韃子喝酒的年輕漢人女子貌似已經有些麻木了,她們沒有發出尖叫一起蜷縮到了蒙古包最裡面幾個箱子間的角落。
一個韃子剛剛鑽出蒙古包低矮的小門,眼明手快的桑羽一支利箭就洞穿了他的脖子,一個甩開羅圈腿往馬廄跑的韃子被一支投槍釘入後背,口中鮮血狂噴撲倒在地。
跟赫哥烈在一起喝酒的韃子都無一例外曾經參加過去年底的後金軍伐明,一個個貌似比較有個性。
五個韃子抽出蒙古刀急衝而出,主人之一赫哥烈的胞弟隨後奔出挽弓搭箭射向衝鋒的“紅旗軍”騎士,給揮舞蒙古刀的同伴提供掩護。
這七個韃子在這個最大也最豪華的蒙古包裡喝酒,兩個主人郝哥烈兄弟的弓箭在身邊,因此他們可以發動遠程攻擊,其他五個韃子是來喝酒的哪裡想到會被攻擊,他們只有隨身佩戴的蒙古刀。
剎那間,郝哥烈兄弟已經射出七八支羽箭,很明顯這些羽箭十之八九都近距離射中了突襲的明軍,可是他們發現沒有一個明軍被射落馬下。
雖然郝哥烈的弟弟和一起喝酒的五個麾下第一時間衝出蒙古包往馬廄方向奔跑,可惜無濟於事。
明軍的第一輪打擊犀利無比,這六人沒有獲得面對面砍殺明軍的機會,都在明軍的遠程打擊下見了閻王。
郝哥烈由於坐在蒙古包最裡面,跑出來之時又刻意慢了一拍,他眼睜睜瞧見衝在他前面十幾步距離的弟弟被三支羽箭射中了身體。
他的弟弟沒有來得及穿戴盔甲,三支箭都是透胸而入。
倉促射出兩三支羽箭的郝哥烈眼看着弟弟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抽搐,見明軍來得不少,果斷停下了腳步,他經驗老道一個倒躍滾進了蒙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