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保槍法極準,槍槍索命,左右開弓連連扣動板機,每一聲槍響必有一名白甲兵中彈倒下,非死即殘,這樣的效率着實令人頭皮發麻。他朝豪格連開兩槍,想來個擒賊先擒王,但都讓豪格身邊的白甲兵用身體給擋住了,還想再打,子彈已經打光。他喃喃詛咒一聲,扔掉手槍拔出一柄重達八斤、長達一米的鐵鐗團身而上,鐵鐗橫掃,砰的一下打在一名白甲兵的胸口,幾片甲葉飛濺而出,那名白甲兵的胸甲被打得深深的凹陷下去,胸骨粉碎,鮮血從口鼻間狂噴而出,當場就沒命了。又一名白甲兵護在豪格前面,怒目圓瞪,一聲低吼,虎槍猶如毒蛇出洞,照着石天保胸口猛刺過來。這一槍極見功力,看似輕飄飄的,卻是又快又狠,打的正是心肺之間的要害,捱上這一下,別說人,就算是一頭獅子也死定了!但石天保的身形卻如同輕煙一般貼着槍尖擦過,鐵鐗帶着一股疾風擦着槍桿猛掃過去,正正敲在這名白甲兵右手手腕,發出一聲脆響。這名白甲兵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撒手扔掉虎槍,面目扭曲的撲過來,伸出鐵鉗般的大手掐向石天保的脖子。他的右手臂骨已經被石天保一鐗敲碎,居然還能忍受住這等痛苦繼續攻擊,這等兇悍着實令人膽寒!
可惜他的對手是石天保,這頭苗族雄獅從小就在山林中與猛獸搏殺,比人兇悍十倍的虎豹都鬥過不少,還會怕他?不等這傢伙近身,他又是一鐗,正正砸在這名白甲兵的臉頰,整張臉打成了爛柿子。剛解決了這個,疾風襲來,豪格那巴掌闊的馬刀已經閃電般劈了過來,石天保橫鐗格住,刀鐗相撞,發出噹一聲大響,晶白的火星迸出,兩個人都是虎口一麻。豪格叫:“南蠻子,有點力氣!再吃我一刀!”雙手持刀全力一刀當頭劈下,石天保再次橫鐗格住,當!這次碰撞來得更加猛烈,一蓬火星迸出,豪格的馬刀刀身嗡嗡震響,這位滿洲悍將粗獷的臉龐也不由自主的扭了扭,後退了一步。他的馬刀固然沉重,但是跟石天保的鐵鐗相比還是差了一點,硬碰硬的硬撼,自然是吃虧。石天保趁機搶進,一連幾鐗逼得豪格左支右絀,眼看就能敲碎這貨的頭顱了,又有兩名白甲兵一左一右搶出,將他攔住。石天保大怒:“以多欺少麼!?”話音未落,他身後搶出一大批好手,將豪格和十幾名白甲兵圍在中央,橫刀長劍短矛鐵錘齊出,攻勢猶如疾風驟雨一般,轉眼之間就有兩名白甲兵被砸成了肉泥!
石天保趕緊將剛纔的話收了回去……貌似現在是他在以多欺少……
殺出來以多欺少的是周如虎,這位周大少身邊的家丁全是自幼習武,並且在戰場上打過好幾場惡戰的好手,異常兇悍,再加上裝備極爲精良,比起豪格身邊的白甲兵來也不遜色。他們本來應該護着皇室成員撤退的,看到這邊戰事吃緊,毫不猶豫的加入戰團了。友軍有難不動如山是關寧軍的風格,天雄軍可丟不起這個人!
周如虎劈翻一名白甲兵衝到石天保身邊,微微喘息着問:“怎麼樣,沒事吧?”
石天保說:“沒事。不是讓你撤的嗎?怎麼還不撤?”
周如虎用刀背格開一柄狠狠劈落的重劍,說:“你們都還在血戰,我們撤個屁!”
石天保一連幾鐗砸得一名白甲兵搖搖晃晃,露出破綻來,然後飛起一腳,正中襠部,疼得這名白甲兵暴躥起三尺高,然後倒在地上捂着命根子滿地打滾,大小便失禁。在這位仁兄慘烈的慘叫聲中,他怒聲叫:“快滾!我給你斷後!”
周如虎可不吃這套:“屁話,你們河洛新軍是好漢,我們天雄軍也不是孬種,要撤一起撤,要死一起死!”
石天保揪住這傢伙的披風用力一拽將他從刀口下拽出來推向地道入口:“周家就你這一根獨苗了,你是不是想讓周家斷了香火啊?快滾!”
這時,風聲驟起,這是由利箭破空飛行時帶起的風起,無數銳利的箭鏃飛過由河洛新軍據守的圍牆落入花園,好些依託圍牆朝蜂擁而來的敵軍射擊的河洛新軍戰士臉部中箭仰面倒下,花園中交戰雙方,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都倒下一大片。河洛新軍甩出一排*,圍牆外面炸起大片火光,被彈片削斷的手臂在爆炸氣浪中飛舞起來。但同樣的武器也從圍牆外飛了進來,落入他們中間,猛烈地爆炸,熾熱的彈片密密麻麻地向四周飛濺,撕裂他們的軀體,放出大股鮮血。圍牆外面,數不清的敵軍潮水般涌來,河洛新軍戰士隨便開一槍都能打倒一個甚至兩個,一顆*扔過去便炸翻一大片,但是敵軍人數實在太多了,即便是神經比鋼鐵還要緯的新軍戰士,也不由得生出一種“無力迴天”的挫敗感。最要命的是稍後趕到的敵軍居然也裝備了*,雨點般砸過來炸得他們死傷慘重,根本就沒法守了!中隊長衝過來對石天保說:“大隊長,守不住了!敵軍實在太多了!”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大響,圍牆被生生掀翻,敵軍洶涌而入,爲首一員將領衣甲華麗,身材健碩,滿面戾氣,正是吳三桂!他所率領的夷丁突騎也裝備了一些*,正是這些*轟開了河洛新軍的防線,被阻擋了好一陣子的清軍乘勢衝了進來。吳三桂只是掃了四周一眼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長刀往地道入口一指,喝:“衝進去,把躲在裡面的人揪出來,別讓他們跑了!”夷丁突騎轟然應諾,策馬朝地道入口衝去。
周如虎怒吼:“給我去死吧!”脫離戰團拿出一捆集束*照着吳三桂猛掄過去。吳三桂看到那麼大一捆*冒着煙飛過來,差點沒嚇尿,也顧不得身份了,撲到地上就地低姿翻滾,集束*落在離他剛纔站立的地方不遠處轟然爆炸,爆炸衝擊波排山倒海的擴散,十幾名夷丁突騎雙腳離地,紙片似的向後飛了出去。吳三桂只覺得一把鐵錘重重的敲在後背,震得他五臟幾乎移位,眼前陣陣發黑,噗地一大口血噴了出來。明軍士兵紛紛拿出*拉火照着敵軍猛掄,御花園中爆炸連連,飛砂碎石和彈片以爆速激射而出,將清軍一叢叢的割倒,夷丁突騎更是被連人帶馬炸翻,血肉橫飛。清軍爲之膽寒,連連後退,倒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這種武器太厲害了,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抗衡的,他們除了後退還能幹什麼?
明軍趁機往地道入口處撤退,一個接一個的鑽進地道里。石天保親自斷後,手持一支燧發步槍半跪在地,冷冷盯着被一通*炸得魂飛魄散的敵軍,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這麼多清軍竟無一人敢上前。豪格勃然大怒,厲喝:“上!給我上!”搶過一面鐵盾護住身體朝石天保猛衝過去。剛纔跟石天保交手,他吃了不小的虧,這員脾氣暴烈的悍將當然咽不下這口惡氣,說什麼也要找回場子來。石天保也不客氣,看到他衝上來馬上扣動板機,砰!一發子彈螺旋着激射而出,正中鐵盾!由於子彈擊中的正是鐵盾最厚實處,沒能完全擊穿,強大得無法抵禦的衝擊力撞得鐵盾向後猛拍過去,咣的一下敲在豪格的額頭,登時頭破血流,豪格大叫一聲,昏迷過去。清軍大驚失色,搶上前去護住豪格,石天保連連冷笑,衝他們說:“你們這幫強盜豎起耳朵來聽好了,爺爺叫石天保!石破天驚的石,天崩地裂的天,保家衛國的保!趁我們河洛新軍還沒有北上,抓緊時間狂歡吧,等到侯爺率領大軍殺到京城來,你們就只能到陰曹地府去慶祝你們的勝利了,哈哈哈哈……”說完放聲狂笑,揚手掄出最後一枚*,一矮身鑽進了地道里。祖澤潤剛好帶人衝進來,看到石天保要跑,哪裡肯罷休,想都沒想便帶人追了過去。他剛要鑽進去,裡面傳出一聲槍響,一名搶在他前面的士兵胸*出一團血花,一頭栽倒在地。這一槍算是提醒了祖澤潤,地道是很狹窄的,裡面的人又有手槍,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要對方子彈足夠,真的是衝進去多少死多少!
祖澤潤揪過副將,吼:“你馬上去報告聖上,就說皇后她們鑽地道跑了,請他火速封鎖全城,別讓她們逃出北京城去!”
說話間,地道內傳出轟轟轟幾聲沉悶的轟鳴,氣浪裹着塵埃從地道入口處洶涌而出,地動山搖,土石傾泄而下,地道入口轟然倒塌!
祖澤潤和吳三桂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的慶幸之色……石天保事先在地道里準備了*,待所有人撤進地道深處之後立即引爆,將老長的一段地道生生炸塌!如果方纔他們帶人追進去,現在恐怕早就被壓在下面,變成一團肉泥了!
吳三桂兩眼噴火,一指被炸塌的地道入口,喝:“給我挖!就算把整個北京城的地底掏空,也要把他們給我揪出來!”
馬上就有大批士兵四處蒐羅鋤頭鏟子之類的工具,奮力挖掘,想要將塌下來的土石清理掉,挖通地道。然而就在他們揮汗如雨埋頭苦幹的時候,地底下又傳來幾聲爆炸悶響,距離入口足有兩三百米遠,不用說,石天保在地道里安放的炸點可不止一處,讓他這樣一節節的炸下去,清軍少說也得一個月才能將地道挖通,真到了這個時候,只怕他都保護皇后跑到海南去了!
吳三桂面色鐵青,石天保的無賴幾乎把他的肺都給氣炸了!憤怒之餘便是無奈,人家擺明了早有準備,他卻是猝不及防,吃虧那是肯定的了。
消息傳到皇太極那裡,皇太極勃然大怒,范文程、溫體仁、王應熊等文臣更是大驚失色。太子不在手裡,皇后和皇子又被人救走了,京城更是血流成河,什麼聖君降世,什麼仁義無雙,這些牛皮可全都破了啊!張溥失聲叫:“這可怎麼辦?如果讓皇后帶着三皇子逃出京城,一切都完了啊!”
皇太極咬牙說:“他們逃不掉!馬上發動所有人手封鎖所有城門和城外所有交通要道!溫體仁,發動京營全城搜捕,膽敢窩藏、協助皇后逃走者,殺無赦!”
所有人都知道事態嚴重,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分頭行動。清軍封鎖城門和城外所有交道要道,關寧軍和京營官兵則在城內挨家挨戶的搜查,弄得一團混亂。關寧軍和京營官兵中不乏心術不正、貪小便宜者,現在都趁火打劫,以搜捕爲藉口闖入民房搶奪財物美女,遇到抵抗便安上一個從犯的罪名一刀殺了。這種行爲瘟疫般蔓延開來,搜捕很快就演變成了姦淫擄掠,京城百姓驚恐萬狀,不知道多少頭髮灰白的老人把女兒護在身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闖入者放過自己的女兒,更不知道多少妙齡少女面色煞白尖叫着在大街小巷中逃竄試圖逃過魔爪,然而無濟於事,再多的眼淚也感化不了豺狼的心腸,逃跑……整座京城都被封鎖了,她們又能往哪裡跑!
整個北京城都變成了人間煉獄。
城頭上,飄揚了兩百多年的蒼龍旗旗杆被斬斷,從城頭墜了下去,清軍戰旗代替了它的位置,插遍了北京城。
大明王朝,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