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這名字太難聽了吧!
被人“二狗二狗”呼來喚去,好運遲早被喚沒,哪日才能飛黃騰達?
要不……簽上自己的真名?
如果被人問起,就說“二狗”是自己的乳名?
對!就這麼辦!
只不過……
這個……簽字的筆,怎麼是毛筆?
毛筆也就罷了,前面簽過的十幾個名字,其中的好幾個字,王立竟然沒見過!
對啊,現在是在明朝!
“王”跟“立”兩個字非常簡單,但是,這個時代的寫法,跟自己學的是否一樣?
於是,王立仔細觀察前面的簽名。
很可惜,沒找到“王”和“立”兩個字!
就連相似的也沒有!
“你,名叫王二狗?”
問話的人是個宮女,大約四十來歲,正在上下打量。
“額……王二狗是乳名,我的真名叫王立……”
宮女沒在意王立的廢話,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是不是不會寫字?”
“我……這個……”
王立確實有些猶豫。
爲了十兩銀子,真想馬上籤上“王立”二字,但又怕寫錯。
如果寫錯,必會引起懷疑!
這樣一來,自己這個穿越者,真的活不過第二集!
“下一個!”
老太監厲聲大喝,王立被人推搡着離開。
尼瑪!
十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傳說中的豔后,恐怕無緣一見了!
靠!
那傢伙是誰?竟敢炫耀自己的銀子?
還有你!你那種鄙夷的目光!很傷人知不知道?
我記住你了!
他日飛黃騰達了,有你的好日子過!
不過嘛,不會寫字的,又不是我一個!
看到還有人不會寫字,王立稍稍平衡了一些。
“蘭姑姑,皇后娘娘需要的24名宦臣,老奴已經送到了……這個……”
“蕭公公,皇后娘娘說得很清楚:能夠甄選入宮的,纔有一百兩!”
“那……蘭姑姑,究竟要如何甄選?”
“已經選好了!”
被稱“蘭姑姑”的宮女大手一揮:“如嫣,四百兩銀子,給蕭公公奉上!”
話音落下,幾名年輕的宮女拖着精美的木碟上前。
白花花的銀子,讓王立雙眼放光。
被稱“蕭公公”的老太監,卻有些不悅。
“蕭公公!皇后最多需要24名宦臣,小婢依照她的旨意,已經甄選好了:
林孝如、宋文輝、許敢和王二狗四人留下,其餘的二十位公公,還請蕭公公帶回去。”
聽到四人的名字,蕭老太監恍然大悟。
原來,皇后甄選宦臣,不是看他們的年齡和長相,更不要求有經驗,而是要求不識字!
唉!
要找不識字又願意做太監的人,何其容易!
只可惜,悔之晚矣!
兩千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正所謂“幾人歡喜幾人愁”,蕭老太監鬱悶地返回,被選中的四人卻樂開了花。
能在皇后的宮中當差,不僅有面子,而且財源滾滾啊!
而且,這個皇后娘娘,不是很難伺候嘛!
這四人,不像伺候皇后的太監,更像是皇后的貴客!
美豔的皇后的並未露面,宮女卻送來一大堆糕點美食!
這,不是貴客又是什麼?
四人在大吃大喝的同時,蕭老太監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蕭老太監,名叫蕭瑾。
攔住他的人,正是魏忠賢!
“不識字?娘娘的要求只是不識字?她在搞什麼鬼?”
“回稟九千九百歲爺:聽聞,皇后娘娘辭退了坤寧宮的所有太監,宮女只剩下蘭若梅、徐綵鳳、林雪兒和柳如嫣四人。”
魏忠賢眉頭微皺,未置可否。
蕭瑾試探着說道:“依老奴之見,皇后娘娘……是不是又懷上了龍嗣?”
聽到這話,魏忠賢來了興趣,呵呵一笑:“新淨身的太監沒經過調教,而且三個月不能幹重活,她得供着養着,真是好興致啊!”
蕭瑾連連稱是,魏忠賢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幾個不識字的太監,就能保她誕下龍種?她也太天真了!”
蕭瑾心頭一怔,沒敢顯露聲色,趕緊轉移了話題:“九千九百歲爺,昨日的刺客……”
“哼!敢在京師動手,沒人能逃脫!你儘管放心,刺客已被就地處決!”
說到這裡,魏忠賢詭異一笑:“皇后娘娘再懷龍嗣,咱家自該上門道喜!哈哈哈!”
……
皇后是否身懷龍嗣,魏忠賢表現得非常關心,但他並不着急,先去了一趟乾清宮。
此時的朱由校,已經臥牀不起。
“萬歲爺,大喜!大喜啊!”
“大喜?喜從何來?”朱由校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萬歲爺,真有大喜啊,還是兩件!”
魏忠賢上前幾步,俯在朱由校耳邊:“監軍劉應坤、紀用陸續傳來捷報:寧遠、錦州的守軍與建奴數次交戰,擊斃擊傷建奴五千餘人,皇太極被迫撤兵了!
按照慣例,守關有功的將領即將回京,親自向萬爺報捷!”
“好!好!好!”朱由校激動得兩眼放光,掙扎着坐起身:“建奴侵我遼東,虜我百姓,罪無可恕!替朕擬旨,重賞有功之臣……咳……咳咳……”
“老奴這就去辦,萬歲爺可放心養病,不必操心!”魏忠賢殷勤地扶起朱由校,繼續說道:“萬歲爺,這第二件喜事嘛……老奴聽說……皇后娘娘可能有喜了……”
聞言,朱由校微微一愣。
去年不慎落水之後,身體每況日下,他很少臨幸嬪妃!
不過,若說皇后張嫣有喜,這也不無可能。
記得,張嫣的最後一次侍寢,正是在三個月以前……
想到這裡,朱由校面露喜色,緊握着魏忠賢的手:“此事非同小可,必須馬上確認!快,傳太醫……咳咳……咳……”
“萬歲爺,請好好養病!這件事,老奴親自去辦!”
“好,好,好,馬上去!咳……咳咳咳……”
……
魏忠賢引着太醫,直奔坤寧宮而來。
遠遠看見,林雪兒趕緊回殿稟報。
“罷了,瞞不了多久,該來的遲早會來!”
張嫣淡然一笑,緩步往後花園走去。
路過小園時,四名新太監全都瞪大了眼睛。
能從五千名美女中脫穎而出,張嫣果然貌似天仙!
“咳……咳……”
蘭若梅臉色一沉,四人自知失禮,趕緊起身行禮。
“不必了!幾位公公可以自行歇息,如果身體有恙,可讓綵鳳或雪兒幫忙傳太醫。”
張嫣的話不卑不亢,而且沒有責怪的意思,四人卻不敢直視,趕緊低下頭。
幾名宮女扶着張嫣去了涼亭,王立這纔敢遠遠偷看,心頭嘆息不止。
唉!
那個好死不死的朱由校!
有個如此美豔的皇后,你就好意思駕崩?
人家還不到23歲啊!
你忍心讓她守活寡?
嗚呼……
哀哉……
王立的目光,讓林孝如、宋文輝和許敢三人極度反感。
縱然疼得滿頭大汗,卻不忘嘲諷王立幾句。
對此,王立只是淡淡一笑。
張嫣,確實美豔!
但是,王立對她只是欣賞,並無非分之想。
因爲,他惦記着江南的“秦淮八絕”。
就算她們每一個都比不上張嫣,但如果八個加在一起,再怎麼說也比張嫣強吧!
嘿嘿!
……
“皇后娘娘,近日,京師連降暴雨,時冷時熱,已有好幾位娘娘身體抱恙;萬歲爺憂心娘娘的鳳體,特派老奴前來探望。”
“公公有心了!”
張嫣不想多看魏忠賢一眼,始終盯着手裡的書。
不過,她沒有爲難隨行的太醫,很自然地伸出右手,輕放在石桌上。
太醫診脈的同時,魏忠賢也沒閒着。
張嫣的小腹被石桌擋住,魏忠賢仍不放棄,緩步走到張嫣的身側。
蘭若梅咳嗽幾聲,魏忠賢自知失禮,卻很自然地掩飾:“能入娘娘法眼的書,肯定不是俗物,不知是何人所著?書名爲何?”
“哦?魏公公也喜歡看書?”
張嫣的話平淡無奇,魏忠賢卻有些難堪。
因爲,他根本就不識字!
知道張嫣在譏諷自己,魏忠賢仍不生氣,目光看似落在書本上,卻在觀察張嫣的小腹。
張嫣知道魏忠賢的本意,沒有刻意遮掩,而是淡淡一笑:“此書並非名著,不過是坊間一位窮秀才所作,上不了大雅之堂。不過,我很喜歡!”
不出意外,這話又引起魏忠賢的興趣。
“娘娘能喜歡的書,絕非俗物。還請娘娘賜教書名,老奴也想一讀。”
“此書已是絕本,名曰《趙高傳》,恐怕難以買到。”
這話一出,魏忠賢恍然大悟。
氣得牙關緊咬,卻沒有顯露聲色。
這幾年來,沒人敢跟魏忠賢作對。
但是,不包括坤寧宮的張皇后。
自從被冊封爲皇后,她就沒給過魏忠賢好臉色,還經常當着他的面,辱罵他的“對食妻子”客(qiě)印月!
張嫣畢竟是皇后,深得朱由校寵愛,又沒有實質性的威脅,魏忠賢就沒想過除掉她。
這次,也是一樣。
碰了一鼻子灰 魏忠賢再沒招惹她,靜靜等在一旁。
幾名太醫陸續診脈,低聲議論後,薛太醫欣喜地拱手行禮:“娘娘身懷龍子已近三月,還請保重鳳體纔是!”
“龍子……子……子?”魏忠賢皺了皺眉,顯得有些謹慎:“薛太醫,此事不可兒戲!如有誤診,萬歲爺怪罪下來,你我擔當不起!”
“魏公公,下官的診斷不會有錯,確實是龍子!”
“既然如此,速速向萬歲爺報喜!”
“魏公公放心,下官這就去,這就去!”
幾名太醫不敢怠慢,匆匆趕往乾清宮。
涼亭裡,看着魏忠賢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本草綱目》,張嫣輕嘆一口氣。
“娘娘,要回屋歇息嗎?”
“不必了。”張嫣淡淡一笑:“蘭姑姑,幫我取紙筆過來。”
“娘娘,真的要自己開藥方?”
“沒事的!我讀了好幾本醫書,配點安胎藥還是沒問題的。”
張嫣這樣說,蘭若梅就不再相勸,面帶苦澀,多有無奈。
或許,只有自己配安胎藥,再找心腹之人出宮買藥,纔是最穩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