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這幾年都忘記了一個勢力,那就是後金。
自從投降了大明,成爲藩屬並且自降爲部落級別的存在,後金至少也不算太悽慘,至少大明還賞了他們土司職位。
只是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心中自然不會對大明有任何感恩戴德的意思,相反仇恨隨着生活漸漸窘迫而加深了。
這不奇怪,昔日他們可以不斷南下擄掠大明的百姓,然後作爲努力爲他們進行生產。而他們滿人只需要不斷學習騎射本事就可以了,所謂的財富就交給奴才來生產。
投降以來,他們已經根本沒辦法南下,大明的火器越來越先進,南下的成本也越來越大,不划算。抓不到奴隸,自然也就不能夠生產財富,哪怕原本還有一些奴隸,奴隸也會生出新的奴隸,但滿人同樣會增加。
不得已,他們在近幾年的時間裡,只能夠朝着蒙古方向發展。
本着蒙滿一家的想法,後金的阿哥貝勒們紛紛迎娶蒙古部落族長的女兒,然後把自己的公主下嫁給蒙古少族長。通過一連串的聯姻,雙方迅速融合到了一起。當然,這裡所謂的蒙古,是靠近後金的那一部分,在西邊,還有更多的蒙古部落處於散居狀態,至少如今的蒙古,還沒有組建出一個強大集中的政權。
現階段後金的奴隸,很大程度來自這部分的蒙古部落。他們和聯盟的蒙古部落一起,西去狩獵並征服了十多個大小部落,只是擄掠到的人口還是太少。於是後金不得已,又適當朝着北方探索。
在北方,除了一些偏遠的生女真以外沒有別的存在,而且非常稀少。久了,也就失去了探索下去的意思。
最後,還是選擇了老路子,朝着東邊發展,對朝鮮進行攻擊。
似乎大明默認了這種番邦之間的攻擊,只要後金不佔領朝鮮太多的土地,搞得別人上門說大明身爲宗主國卻不幫助藩屬國這類的話語,那就默認了。
黃臺吉完全把握住了大明的這個心思,每次只是擄掠了大批的朝鮮人和金銀財寶,卻不佔領朝鮮的一寸土地。這就使得朝鮮幾次向大明哭訴,大明都保持了沉默。
幾次掠奪之後,後金多少恢復了一些元氣,資源也豐富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後金和鄭芝龍搭上了關係。那是通過鄭芝龍一支來朝鮮做生意的船隊,勾搭在一起的。
鄭芝龍需要朝鮮的各種特產,包括一些比較名貴的毛皮、木材和人蔘。當然畜牧生意也可以,不過只做戰馬生意。別的也不是不能賺,但是利潤太小了,且畜牧佔據的空間太大,單純運生肉的話保鮮又是一個大問題,索性不幹了。
來自後金和蒙古的戰馬還能夠買上一個好價錢,尤其是南方沒有馬匹出產的地方,一支偵騎或者一支手銃騎兵是所有勢力的夢想,但卻因爲缺乏戰馬而無可奈何。
鄭芝龍就是看準了這個商機,和後金做買賣,把馬匹販運到南方出售,換取300%的利潤。
至於和敵酋做生意的言論,隨着後金歸順大明也沒有後顧之憂。大家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利益,而不會在乎長遠的問題,或許誰也不會相信,後金的野心居然如此的大,至今依然夢想着再次南下入侵華夏。當然,說大也不算大,至少後金至今還麼有吞併整個華夏的野心,畢竟他們也沒有這個實力。
和張弘斌的交易,依然在進行。共和國也需要大量的肉食,而蒙古那邊是最好的肉食來源,戰馬也可以使用,當偵騎和傳訊兵還是可以的。尤其是有了散彈槍之後,火銃騎兵也完全有能力組建起來。更別說人蔘什麼的,長白山的人蔘一直品質都很好。
後金也正因爲這樣,通過鄭芝龍和張弘斌,購買了大量的火器和彈藥。武裝完畢之後,繼續對西蒙古和東朝鮮發動戰爭。一邊不斷的向西擴張的同時,一邊在朝鮮汲取養分。
只是最近有個問題,那就是朝鮮西邊境的養分越來越少,而且百姓越來越機靈。
他們往往會在大軍來到的時候,躲入深林或者秘密藏身處裡面,後金的勇士們怎麼都找不到他們。這也意味着,這次進攻什麼都得不到。想要有收穫,除非繼續深入。
深入就意味着,要付出被伏擊或者被包圍的危險。哪怕朝鮮的火器很差,哪怕朝鮮已經被自己打怕,黃臺吉不敢拿後金的勇士冒這個險。但不繼續入侵的話,他得不到任何好處……
所以,此刻的黃臺吉也在頭痛。
“憲鬥,如今我們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繼續下去只能慢慢耗盡後金的元氣。你能夠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嗎?”黃臺吉身邊,最好的謀士也就是范文程了。
“回陛下,若想要發展,無非向西或者向東。西邊地廣人稀,佔下也沒什麼意思。故而,不妨繼續向東罷!”范文程似乎早有想法,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向東……向東太危險了,我們要顧忌大明的想法……”黃臺吉也在鬱悶,鬱悶自己的勢力發展得怎麼那麼慢。
不是他不想發展工業,而是後金根本沒有發展工業的基礎。哪怕最近他已經讓不少滿人開始耕種,開始學習技藝,但是這種一支都是以遊獵爲主的民族,對這兩者並不感冒。就算是轉職了,學習速度也慢的可以。全部的科研工作都壓在了明人工匠身上,就算黃臺吉有明確的獎勵制度,依然沒辦法提高研究的效率。
更別說,後金地處偏寒之地,根本沒什麼資源,就算有他們也不會開採,只能開採露天的那種礦產。缺乏原材料的結果就是他們許多實驗都需要斟酌着進行,否則耗盡了就有得等下一批物資的到來了。說到這個,黃臺吉也很羨慕張弘斌,科研試驗可以毫無節制的試了又試,根本不擔心報廢的那部分。
“若是前幾年,或許還會怕一下。但如今就算我們不南下,也不必擔心會北上了。”范文程微笑着說道。
“此話何解?”黃臺吉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大明此刻忙着修憲,似乎是學習共和國的行政模式。他們要適應這個模式,需要幾年的時間。當然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改革和變法,已經觸動了當地士紳,尤其是大地主的根本利益,他們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去整治,故而沒時間管別的事情。
別人都是先把天下佔據,纔開始發展,奈何共和國和大明都很傻,他們一邊發展一邊擴張,其結果就是被源源不斷的政治問題給拖住後腿,抽不出身來。
再說,這幾年我們也累積了不少的火器和彈藥,真正和大明打一場守備戰還是可以的。以大明的現狀,只需要維持一場不勝不敗的戰役,就足夠讓他們不敢輕易北上。而我們可以順利東去,佔領我們需要佔領的所有土地!”范文程認真的分析到。
“哈哈,憲鬥你果然是我的諸葛亮啊!”黃臺吉真的高興了。
“不僅僅是朝鮮,實際上朝鮮對海而望的倭國,我們也可以考慮考慮……”范文程說出了更勁爆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