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知府大人對今rì的盛況非常滿意,一見楊波就上前把他攙扶起來,待看完賬本之後知府大人更是老懷大慰,與楊波話裡話外之間就帶着少許的招攬之意,楊波志不在此,很乾脆的拒絕了。
這個世道商人地位依然不高,所以楊波拒絕了他的好意,知府大人也只是略略失望而已,任你胸有丘壑也好,機智百出也好,沒有我給你撐腰你還能如何?對於楊波的鼠目寸光,他心裡倒是腹誹了幾句。
知府大人高興不是沒有原因的,單單一天時間楊波創造的財富就已經達到了他所承諾的三分之一,而楊波的活動計劃是整整連辦十天!
“還有九天!”知府大人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輕了幾兩,若不是顧忌威嚴他都很想朝天大笑幾聲,不需要任何本錢,無須承擔任何責任,銀子就這麼花花的來了……
當然,這是楊波的心理手段之一,先給你一個比較樸實的承諾,等你發現他的承諾遠遠超過所預期的時候,任誰都會有種掙到了的滿足感,所以他對楊波小小的無禮舉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到了。
楊波揉了揉發麻的膝蓋,心裡再次問候了一遍知府大人的祖先,要是這個瘟神多來幾次,楊波很想對他說:“請大人收下我的膝蓋骨算求,老子不起來了!”
外面的夜sè暗了下來,人羣也漸漸散了,還有些賭徒在博彩區留戀徘徊不去,被家丁一頓恐嚇之後也只能悻悻往回走,要是犯了夜被抓去拶一頓拶子就不划算了。
回到客棧,楊波先去看望了一下癱在牀上的前秀才,他的傷口已經上了草藥,人也醒着,只是眼睛掛着兩滴渾濁的老淚,兀自神遊天外中,楊波也懶得去理會他,與鐵牛他們大吃了一頓便早早歇息了,要知道這場戰鬥纔剛剛開始呢……
第二天一早,楊波來到暗房就看到那些家丁圍在一堆在竊竊私語什麼?
“有熱鬧!”
楊波趕緊湊了過去
原來,昨晚嚴大人回府之後xìng趣盎然,召了幾個標緻的清倌人,又有幾個婊*子,海天胡地,盛宴擺了整晚。那人說得繪聲繪sè,楊波在邊上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傢伙把老大人牀上的細節描述得相當露骨,最後還弄了首詩爲證:“紗櫥月上,並香肩勾入房,顧不得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花嬌難禁蝶蜂狂,和葉連枝付與郎,叫一聲老大人!休要停,鴛鴦枕上更顛狂……”
楊波在一邊聽得口水滴滴答,他可不知道明末風氣如此開放,這種yín詩浪曲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當衆傳播嗎?楊波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有點喜歡上了這個時代。
沒想到另一個滿臉猥瑣的家丁再次來了一首更露點的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浪涌。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脣兒相湊,舌兒相弄……”
“好溼啊,好溼……”周圍頓時一片喝彩聲。
滿臉猥瑣的傢伙受到鼓勵,更是把壓箱底的東西亮了出來,先來一首什麼:“兩情濃,銷金帳裡鏖戰……”
又來一首:“身子動,屁股顛,一陣昏迷一陣酸……”
饒是楊波這個有着後世記憶的也有些吃不消,他有種立刻跑出去擼一發的衝動“我草草草,這些真他*媽*的都是人才啊?”
知府老大人每晚興致高漲,楊波則是抱着銀票安然入眠,隨着楊波抄錄的yín詞浪曲漸漸增多,博彩活動也走到了尾聲,據負責的主管衙門事後統計,這次博彩造成失火一十五處,小兒走失八起,緝拿柺子兩人,報失竊者八十多人,至於打架鬥毆,調戲良家更是數不勝數……
但這一切已經與楊波他們無關了,就在李管事到處尋找楊波的時候,幾輛馬車正悠閒的走在去往青州府的官道上。
“神父,是不是後悔這次才投入了五百兩銀子而已?”楊波望了望坐在他對面的畢方濟,後者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不會,在我遙遠的家鄉,那裡有句俗語---上帝給每隻笨鳥都準備了一根矮樹枝,既然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矮樹枝,我還有什麼可以遺憾的呢?”畢方濟攤了攤手“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你最後獲得了多少?”
楊波哈哈一笑伸出兩個手指,畢方濟不由劃了個十字,喃喃道:“噢,我的上帝……兩千?”
“咳,我的神父,看來你的想象力還是不夠……”楊波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似的。
“天哪?”畢方濟站了起來,腦袋撞上了車頂
“準確的說,是兩萬一千六百五十九兩,當然還有些小錢沒什麼必要去記了”楊波豪邁的說道。
“我想,我更期待這次的山東府之行了……”
畢方濟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知閒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實在讓人驚歎!我必須向你道歉,我之前一直堅持……堅持認爲你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楊波難得老臉紅了紅,趕緊轉移話題道:“神父,我還不知道,我們現在去拜訪的是那一路神仙?”
“願上帝饒恕”
畢方濟又劃了個十字才說道“我們去拜訪的是徐大人的知交,青州知府陳錦陳cāo之……”
“何必如此費事?”楊波有些不滿道:“我只是想納捐一個總旗、百戶,只要花點銀子便成的事情”
畢方濟笑而不語,楊波心裡一動,恐怕畢方濟不願自己看輕了他的能力,這老外也想證明自己教會的影響力呢?想通了這一點他也就不再多說了。
“知閒?”畢方濟沉吟半晌,又問道:“我聽聞嚴大人風評向來不佳,都說此人桀貪驁詐,知閒此次與虎謀皮,難道不怕……”
楊波眼中閃出一絲jīng光,轉瞬不見,他義正言辭的說道:“嚴大人樂善好施,仗義疏財,想必神父聽到的只是些不實傳言而已”
看到畢方濟不信任的目光,楊波尷尬的笑笑:“神父應該知道,淮安府的官場架構非常特殊,漕運總督衙門、鳳陽巡撫衙門都在這裡,要說知府大人能一手遮天也可以,要說淮安府就數知府大人官職最小,那也說得過去,這取決於你怎麼看。你要知道,我向很多商鋪打的借據,用的都是嚴大人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