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光壁牽着楊波的手走到前面,所有人都知道胡大虎禍事到了,當下有不少人抱着同情心最後看了一眼胡大虎,很快周光壁揮了揮手,他身後幾個家丁把癱在地上的胡大虎給拖了下去。
胡大虎素來欺男霸女,**掠擄,十里八鄉的惡名遠揚,他雖然酒肉朋友不少,這個時候卻沒一個人願意替他出頭的,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替他出頭,連一直收胡大虎孝敬的王遠山此刻也是噤若寒蟬
“明ri押送安東衛指揮所聽候發落,那一百杖也先寄下……”周光壁見楊波準備抗議,便道:“只是,毛家屯姚總旗威望不足,楊百戶,你來說說,可有中意的人選啊?”
楊波張了張嘴“小旗韓咬兒辦事幹練,可以考慮……”
原本這事兒按官場默契的規矩,上官只是句客套話,安慰一下你而已,一般懂事的你回一個:“小人剛來還不熟,但憑大人吩咐”
大家都有臺階下,這不就完了唄?
可楊波這個官場新丁外加白癡他不懂啊,他就這麼毫無顧忌的把韓咬兒架了起來。
大廳又是咳嗽一片,很多人在腦海裡重新評估楊波的智力指數。
周光壁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韓咬兒他知道,是個實在人,原本他也是有這個意思,沒想到卻被楊波搶了先,不過這樣也好,算是給你那個不知所蹤的牙齒一個交代好了。
“楊百戶”
周光壁寬厚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去計較他的無禮舉動:“不知道你和青州知府陳錦陳cāo之大人如何稱呼?”
此話一出口,楊波愣住了……
所有人都在關注如何平息青州知府的怒火,只有他對楊波含糊的話語產生了懷疑!
這個老狐狸準備要打自己的板子了!想必他已經隱忍了很久了吧?
楊波眼珠轉了幾圈,突然轉身對着還在自責的秀才哥說道:“秀才,過來!”
秀才還在考慮ri後見到孔老二該怎麼自辯呢,擡頭就看見滿大廳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秀才嚇了一跳
“搞……搞什麼,出了什麼事?”
楊波的話剛說完,大廳再次響起了集體抽氣聲
秀才!
一個雞***巴毛大小的試百戶,居然用一個秀才作家丁!!
“秀才,你過來給周大人說說,你是怎麼認識青州知府陳錦陳cāo之大人的,你又是怎麼來給我做家丁的……”楊波一邊求神唸佛,一邊朝秀才擠擠眼睛。
秀才頓時眼睛一亮,騙人,這事兒我熟啊?只是聽到楊波的後面的話又泄了氣,你他*媽的都把話說圓滿了,你讓我怎麼發揮?我怎麼去創新啊?秀才很是失望。
周光壁已經愣住了,他見到秀才畏畏縮縮的走上前來,當下顧不得矜持,飛一般跑到秀才面前,深深的一弓腰這才問道“先生,唔,唐突了,敢問這位先生可是秀才公?是考上的秀才還是名字就叫秀才?”
秀才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這種恭維的目光了,想到楊波的粗暴,犢子那醋鉢大的拳頭,他眼一紅,差點哭了出來
秀才清了清嗓子,把鼻涕眼淚憋了回去,又擺出一副淡淡的表情才說道:
“不敢當軍爺大禮,小人姓王名藻,字松竹,別號松竹先生……萬曆四十六年淮安府宿遷縣的廩膳生員,軍爺可以去問問,整個石門鄉里,姓王的只有我一家,而秀才只有我一人”
大廳再次落了一地下巴,居然是實打實的秀才,有名有姓有恩科的,隨便一查就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周光壁已經不敢問了,所有人都自動腦補了同一個情節,一個落魄的讀書人與青州知府較好,或許在知府大人的資助下考上了秀才,但是這個知府爲了通家之好的子侄,居然讓秀才以家丁的身份跟隨輔助這個百戶大人,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解釋嗎?
這個秀才委屈的模樣可不是作僞,大廳的人又不是瞎子,一時間,所有人對楊波無比憤慨“cāo,這個憨大哪裡來的福氣,居然用一個秀才公做跟班?奢侈,太奢侈了!帶出去這也,這也太他*媽倍兒有面子了……”
“王副千戶!”周光壁決心已定,朝一直不敢做聲的王遠山叫了一句:“你過來……”
“不知大人有什麼吩咐……”王遠山心如死灰,與周光壁爭雄的念頭早就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下面大大小小的百戶、總旗不是傻子,正千戶輕易不發威而已,一發威,任誰都要趴着。
沒想到周光壁看也不看他,卻朝楊波欠了欠身子:“本官一時不查,讓楊百戶受了委屈,我代遠山給楊百戶賠禮了……”
楊波自然是側身不敢當,周光壁這是給那個與他八竿子打不到的青州知府見禮呢,說到底,這件事還是他周光壁開的頭。
望着周光壁慎重其事的樣子,楊波心裡也是無比的佩服,這個周千戶做事滴水不露,該軟就軟,毫不猶豫,楊波知道,只要ri後犯到周光壁手裡,他再把青州知府擡出來也沒用了。
“咳咳……”王千戶這下也站不住了,他趕緊走到楊波面前,低聲下氣的說道:“唔,那個,不知道楊百戶這幾ri可要回青州府?下官倒是可以順路送送楊百戶的……”
人比人,高下立判,這王千戶還搞不清狀況,剛纔周光壁已經把他一起從這件事裡摘出來了,可他硬是要把自己送到楊波手心裡去。周光壁心裡冷哼了一聲,無論如何,自己雖然給那個不知所謂的青州知府服了軟,可是大廳裡面的人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他周大人重振了官威,重重削了王遠山的面子,倒也算是個公平交易……
“毛家屯事務繁雜,下官哪裡敢擅自離開?下官以爲,這幾年之內是不會回青州府了”楊波把胸脯拍的梆梆響,這話是說給周光壁的。
看到楊波裝逼的樣子,王千戶恨不得上前朝他臉上再來一拳,不過聽到楊波說幾年之內不回去,又稍稍放下了心。可是,誰知道這個潑皮什麼時候又想回去了呢?他發現自己頭上莫名其妙的裝上了一個緊箍咒。
“都是多嘴惹來的禍事啊!”王千戶yu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