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官兵沒有多想,就不得不離開硬盤,丟下輜重前去追究紅衣軍,他們不得不去,因爲那裡是中都鳳陽,老朱家的祖墳就在那裡,皇陵所在之地,他們清楚一旦這裡被紅衣賊拿下,朝廷追究下來,他們同樣逃不了。
這樣一路急行,紅衣軍四條腿在前邊快速的跑,官兵兩條腿在後邊死命的追,四百多裡的路程,紅衣軍走到一大半,用了近一天時間,這還是沒有保留的情況之下,朱幹立馬下令休息,讓手下之人快速養精蓄銳。
而官軍居然也趕了一百多里路,稀稀拉拉的退伍拉出很長大一片,眼看着天際黑了下來,只得下令砍樹安營扎帳,並快馬去通知鳳陽城現在的情況,只希望鳳陽能守住吧!
這幾個統兵的明軍將領,心裡都有一股強烈的不安,只能多派遣一些探子四下而出,隨時監控着紅衣軍的動向。
“再留你們一天吧!”朱幹牽着馬,在一處小溪邊飲水,順便給這馬兒梳洗一下毛髮,望着黑咕隆咚的夜,夜晚來得越來越早了,顯然冬季正在靠近,而朱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一定得要去自己的目的地過冬,顯然時間已經變得越來越短促了。
牽着馬又慢慢的踱步回來,望着遠處小山村裡一片靜謐,紅衣軍沒有前去打擾破壞他們的寧靜,只是在遠處安營紮寨。
這一路大軍奔來,路兩邊的村莊那是雞飛狗跳,不過見紅衣軍雖然凶神惡煞,但並沒有歹意,漸漸的百姓也從山上逃了回來,如果不是紅衣軍來得突兀,家中的貴重東西沒有帶走,恐怕沒有幾個百姓願意同紅衣軍接觸。
畢竟江南富裕,沒有受到旱災的影響,而江南的鄉紳士族更是多如牛毛,他們隨便說一句話,影響深重,這些就是民心,所以朱幹從沒想過在江南發展,也只是將這裡當成了一隻下金蛋的雞,取了蛋就走。
不過紅衣軍那友好的態度,還有足額的銀子,倒讓村子裡得百姓歡喜不已,將家中的存糧和一些豬羊都賣了出來,一片和氣。
不過在這和氣之下,朱幹能感覺出一種疏離,在這些百姓眼中,紅衣軍就是賊雖說官府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這些和氣的賊,同樣也不是好東西,但他們的銀子卻是好的。
朱幹隨便找了一隊人,同他們擠在一起,也再沒有過多的關注百姓,只是埋頭吃飯。
南方升斗小民的眼中,只
有宗族,有些地方頑固的地方,知府縣令說的話根本不起作用,倒不如一族之長的一句話管用,宗族祠堂更是訂有族法,凌駕於明律之上,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朝廷官員也不敢管,否者會激起民憤。
要知道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招呼,十里八鄉的某一個姓,一涌而出,那就是民憤,朝廷只會找一個替罪羊出來平息民憤,最後倒黴的只是這個想管事的官兒。
在他們的眼中也沒有國家,他們眼中,朱家就是這天下最大的宗族,他們不過是繳納糧食給朱家,從不懂什麼是民族,什麼是國家,所以最後清軍南下,將他們殺怕了之後,變爲最順的順民。
這是朱幹第一次同江南的百姓接觸,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又多了一層的擔憂,看來江南不止是有龐大的士大夫集團,更有頑固不化的宗族,想要改變他們,得有莫大的能力,難道像是清軍那般,那個血屠十日,殺得遍地腥臊,人頭滾滾。
這念頭剛一出現,就被朱幹狠狠的鎮壓了,他不是無情的儈子手,心狠手辣能殺敵人,爲了成長,更是不惜四方借力,雖說其中的某些手段爲人不齒,但是終究還是有底線的。
第二日天剛剛大亮,朱幹就得到消息了,官軍就如吃了猛藥一般,居然就已經開始整軍,向着紅衣軍追來。
“反常必有妖啊!”朱幹帶着紅衣軍士兵照常出操之後,得到了這個消息,滿身大汗的坐在馬上,輕聲呢喃,不過這時候的他也是神清氣爽,每日清晨的出操已經形成習慣了,不過是清神醒腦的一道開胃小菜而已。
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雄赳赳氣昂昂的紅衣軍士兵,這五千騎兵是他麾下最精銳最強大的一把利劍,如果遇上了這種反常情況就要退縮,那他還如何爭霸天下,當即一揮手道:“前進,不遠處的鳳陽城。”
這一次紅衣軍走得很慢,倒像是在遊山玩水,不過探子四出,開始截殺官軍的探子,要讓官軍變爲聾子瞎子。
果然官軍也察覺到了紅衣軍的怪異,不過鳳陽府已經下來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攔紅衣賊,否者以怠慢欺君之罪,誅九族,此事關係實在太過重大,讓他們不敢耽擱。
人人心裡都有一種壓迫感,都猜測到也許官軍和紅衣軍的決戰之日已經來臨了,就在今日。
當紅衣軍截殺到了鳳陽府派出的第五波探子之後,鳳陽府裡的人再也不能穩坐,有腦子清醒者猜測估計紅衣軍已經和趕來
救援的官軍廝殺到了一起,正是因爲不想讓鳳陽府出兵救援,所以纔會截殺探子,讓他們不知真假。
鳳陽城裡形成了巨大的分歧,少數清醒之人主張出兵,去與官軍兩面夾擊,擊潰紅衣賊,這些人腦子清醒,口氣嚴厲,卻沒有少人將領應和。
而另外一波人主張死守,招募民壯,顯然他們很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心裡有着另外不可告人的想法。
趕來救援的官軍同樣有這樣的猜測,他們不能發生分歧,也不敢發生分析,絲毫不敢怠慢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只求鳳陽能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多支持一陣子。
幾個州指揮使走在最前,他們臉色難看,平日裡哪有這般勞累,不過帶兵幾日,卻發現自己足足瘦了幾斤,不僅臉頰上的肥肉掉了不少,大肚腩也消下去了不少,可是非但沒有顯得精神奕奕,反而眼眸裡全是一片惶恐迷茫之色。
顯然他們都很清楚,對上紅衣軍,他們的生死未知,但他們不能退卻,退後就要被誅九族了,漸漸的走到了一處密林前,另一邊卻是十多米高的懸崖,望着眼前不到十幾米的路,他們也沒有多想,急煌煌的走了過去。
這不是什麼天險,如果有什麼危險,一眼便能看出來,可惜危險他們終究沒有看出來。
臨時填裝起來的土罐炸彈從官軍的隊伍中間炸開,官軍裡大多數都是剛剛穿上軍服的佃戶,其中很多祖輩都是軍戶,最後變爲了各家長官手下的私有財產,這些個軍官心好一些的,佃戶家中有餘糧,身體稍微好一些,遇見黑心的軍官,家中別說餘糧,恐怕連每日吃飽飯都是奢望。
這樣一羣人,被強行用鞭子抽打着,趕了兩天的路,雖說昨日休息了一日,但稍微明白一點的都清楚,往日從沒有運動,忽然劇烈運動之後最忌休息,第二日定然渾身痠痛,全身軟綿無力。
這時候的官軍,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朱幹前世身爲特種兵,自然清楚這是乳酸大量在肌肉裡沉積,所以他要求麾下每日鍛鍊,從未間斷,即使是戰時也不例外,就是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
“殺啊!”密林中不適宜衝鋒而出,另一邊的懸崖讓騎兵忌憚,不過那幾個土製的地雷,威力雖不大,聲勢卻足夠的響亮,更聽見了密林當中的喊殺聲,還未見人,就一鬨而散向着來路逃跑。
他們可不會被誅九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