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萬化在海參崴接到了臺灣來的電報,西班牙的使者到達了臺灣,他們奉命來與大明談判。
朱萬化很高興,能來談,就表示了誠意,談判成功就大有希望。朱萬化答覆:按既定辦法、方針談,談判主使爲南洋貿易船隊總掌櫃孔有德,副使爲第二師教官朱明秋。同時指示他們做好詳細的記錄,隨時做好總結,爲下一步與紅毛人的談判做好準備。
......
朱萬化知道,從現在開始西班牙的美洲銀礦的產量將成下降趨勢,這個情況對於西班牙不利,對於朱家也不利。利益決定立場,朱萬化要幫一幫殖民者。
可以預見過不了幾年,由於白銀產量的下降,西班牙將付不起南洋的過路費,不得不改走其他的道路,或者停產,朱家就收不到這筆銀子了。就像螞蟻圈養蚜蟲一樣,朱家也要扶植西班牙這個蚜蟲,幫他們一把。
幫助的辦法就是指明要害,解決勞動力。朱家的付出就是說一句話,出一個主意而已,不算什麼,可是卻解決了美洲銀礦的大問題。如果美洲銀礦的產量提高了,朱家水漲船高,自然要提高過路費。
美洲銀礦產量下降,就是因爲殖民者殘酷地迫害剝削印第安人,致使印第安人的人口銳減,西班牙人現在還不能預見這種迫害和白銀產量的關係。朱萬化把這個利害關係說明白,相信西班牙人並不蠢,這筆賬他們能算清楚。如果他們能夠改善印第安人的生存環境,從而保住銀礦的產出,也算是朱萬化對於印第安人做一點好事吧,也許能夠爲印第安人多保留一些人口,而不像歷史上那樣被滅絕了種族。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也許西班牙人會把菲律賓的人口移民過去,這也是不錯的結果,因爲這樣就降低了菲律賓土著人口的比例,對於南洋的華人也是好事。朱萬化相信,西班牙人還不敢把菲律賓的華人充作勞工移民美洲,有大明國防軍在這裡他們不敢!
......
與西班牙的談判談了二十多天,到四月底總算是談完了,關鍵的一項就是白銀,條約規定:
“大明帝國從大明曆崇禎六年六月一日起,按年度徵收西班牙過往南洋船隊的貢稅,額度是每年25000公斤白銀。每年貢稅最後繳納期限爲大明曆十二月底,繳納地點爲臺南港。”
原定談判底線是20000公斤,孔有德談得不錯,提高了5000公斤。25000公斤摺合大明的計量單位就是八十萬兩,達到了大明比較富庶的省份一年的賦稅水平。
既然西班牙人服軟交了銀子,接下來的條款就是:
“大明帝國保證西班牙船隻在南洋地區的安全;從優處理西班牙戰俘,全部釋放,並返還俘虜的非軍用船隻;保護西班牙同大明帝國的正常貿易。”
朱萬化發電報祝賀他們談判成功,給孔有德、朱明秋等談判人員記功、獎賞,例如孔有德、朱明秋都獲得了一所豪華宅邸的獎賞。
然後讓朱萬雄(他已經從山東回到了臺灣)把事先準備好的信件交給西班牙使者,這封信論述了:美洲殖民地對待土著人的政策與銀礦勞動力關係的分析,提出穩步增加白銀產量的途徑。明確指出,虐待屠殺印第安人的後果就是殖民地的衰落,缺乏勞動力將是美洲殖民地的致命弱點,除非殖民者自己去充當勞工。
朱萬化希望西班牙人維持白銀的產量,因爲這關係到了大明的利益。
除此之外,朱萬化告訴在臺灣的幾個兄弟,根據對西班牙談判的結果,制定對荷蘭的策略,研究成熟之後,就開始馴養荷蘭這個肥蚜蟲。
......
崇禎六年四月初八,就是洪兵與國防軍交手的第二天,洪承疇在軍營中聽着鄭亦升敘說着這一場阻擊戰的經過,彙報完了,鄭亦升就跪了下去,他說:
“老
爺,奴僕無能,打了敗仗,請老爺責罰!”
洪承疇部下的將領都是他的家人、僕人、親屬,所以自稱‘奴僕’,稱呼洪承疇爲老爺。而不是大人、大帥之類的稱呼。
洪承疇笑着說道:“行了,起來吧,你沒有打敗仗,是花皮太強了。這一仗雖然不算是勝仗,但是你還是有功的,功勞就在於你驗證了我們的新列陣、新戰法,並且從中可以總結不少需要改進之處。爲將者無論勝敗都要善於總結,舉一反三,方能長進。
比如你現在知道了大量的傷亡產生於何處,那麼下次就可以避免。你說花皮在作戰中利用地物快速的隱蔽自己,而我們的士兵卻是傻呆呆的站在那裡,還以爲自己是耀武揚威。這就是我們日後練兵需要的改進之處。你說到花皮進攻之前可以打出大量的開花炮彈,那麼我們今後作戰就要知道躲避,以避免大的傷亡。還有其他的,要好好總結,這可都是用命換來的教訓,這纔是爲將之道。”
鄭亦升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叩頭,說到:“奴僕跟着老爺就是長見識,奴僕一定好好的回憶歸納,好好的總結。”
“好了,我們看看你繳獲的火銃吧,你現在會用了嗎?”
“回老爺的話,奴僕找了幾個機靈的,試着驗看使用,已經能打響了。”
他們拿到的是兩支噴子和三支左輪步槍,這兩種槍都是左輪機構。噴子是拉護木上彈,左輪步槍是拉槍栓上彈。這種槍械還是第一次到了外人手裡。
鄭亦升指點着如何裝子彈,如何發射,如何上彈。此前,洪承疇已經見識過新式火銃了,所以一看就知道這兩種槍械要比新式火銃要強,上彈快,幾乎可以連發,這一點就比新式火銃強的太多了。這還不是國防軍最強的武器,國防軍的火炮更厲害,並且便於攜帶。
手榴彈也繳獲了十幾顆,這種東西洪承疇見過,使用更是簡單,可比轟天雷好用多了,攜帶也方便,朝廷的部隊中已經有人使用了。
洪承疇嘆了一口氣,就憑這些槍械火炮國防軍就是天下無敵了,再加上新列陣、新戰法......想一想也是不得了啊。如若朱家奪天下,何用等到今天,早就改朝換代了!那麼朱家算是朝廷的忠臣嗎?想到這裡,他就想不通了。
單是朱萬化的那封信細想起來就令人費解,河南、陝西並不在朱家的控制之下,可是朱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爲河南着想,也在爲陝西着想,這不是大大的忠臣麼?可是朝廷三番五次的徵繳他們,這不算是本末倒置嗎?大明的天下,還要金華朱家處心積慮的去維護,他鳳陽朱家反倒是無關痛癢,完全亂了套!
想一想大明朝廷,再想一想自己,前途迷茫啊!
鄭亦升請示繳獲的武器如何處置,洪承疇說道:“槍彈不多,無法補充,用完了,槍也就廢了,與其使用,還不如讓大家長長見識,你帶上幾個人,到我洪兵各營宣講花皮的戰法,並且用這些槍支做演示,以後遇到了,就能有所準備,這也算物盡其用了。手榴彈也一同帶上,每個營都實槍實彈的演示一遍。”
“奴僕遵命!”
......
崇禎六年四月初十,周延儒統帥的西北官軍終於佔領了南陽農牧場。與其說是佔領不如說終於走到了農牧場,因爲農牧場根本就沒有人,自然也就不會發生戰鬥。
洪兵打的那一仗是洪承疇私下裡決定的,屬於事先不請示事後不彙報的那種,周延儒根本就不知道。
國防軍撤了,周延儒派洪承疇去追擊,他對洪承疇說:“彥演兄(洪承疇字彥演),花皮不戰而退,想必是懼我天威。然我軍又不可久留河南,大軍掩殺不知何日能還。因此欲請彥演兄揮軍掩殺,除了洪兵,西北諸軍尚無人能當此任,萬望兄勿推辭。”
洪承疇和周延儒同歲,今年都是40歲(按大明的
算法是41歲),故而互相都稱之爲‘兄’。
洪承疇說道:“玉繩兄(周延儒的字),花皮遁走也就罷了,何必要追?皇差就此交代清楚了,還是撤軍要緊。須知,桃花汛眼看就過去了,時間緊迫呀!”
“非也,今日我退兵,明日花皮又回來了,你我如何交代?即便追殺不到,趕他們遠一點也是好的。彥演兄放心,有兄在前邊奮戰,我自當速速回軍,以安陝西。”
聖意如此,洪承疇無法,只得帶兵追擊去了。其實洪承疇知道,只要他不挑戰,花皮不可能與他交戰,朱萬化的意思在信件中表達的明明白白了。
周延儒進入了農牧場總部的那個大院子,看着裡邊一排一排的房子,也不像是大衙門的樣子。這種規模的官衙一般都要有一個宏偉的門房,裡邊有個影壁,然後是正堂、二堂、後衙,兩邊設門廊,輔助的跨院等等。鼎鼎大名的農牧場總部居然像個兵營,也分不出個主次來。
新鮮的東西還是不少,各個房間裡的水龍頭他們就不認識,當然水是沒有了,水塔不上水,水管裡就不會有水了。廁所裡面都是水洗設備,他們也沒見過,當然也是沒有水。洗浴的浴室設備,他們更不認識。地面牆壁都貼着瓷磚,他們更是沒見過。好歹這裡是知名之地,官軍的軍官兵丁不敢在這裡放肆,他們知道監軍大人是要住在這裡的。
這裡也有留守人員,周延儒看不明白,問旁邊的人也是不懂,於是就命人找來農牧場的看守人,讓他講解,周延儒聽着也是嘖嘖稱奇。正是聽得有味道的時候,有人慌慌張張來報,說是在叫做水庫的地方發生了戰鬥,有數十人傷亡,我方官軍已經佔領了水庫。
普通士兵不明白水庫是什麼,作爲朝廷大員的周延儒是知道的,只是沒有親眼見過而已。這就出奇了?他的部隊進入農牧場範圍之後一個國防軍的影子都沒有,怎麼會發生戰鬥?還佔領?荒山野外的佔領什麼?
“對方是什麼人?跟誰打?”
他不得不問,難道國防軍沒有完全撤走?還會不會再發生別的戰鬥?
“回大人話,對方是南陽衛所的部隊,已經被打散了。”
南陽衛所的部隊怎麼會在那裡出現?同是朝廷官軍怎麼會打起來,而且有傷亡!
“爲什麼?”
“回大人話,小人不知。”
周延儒想了想,看看天色還早,這纔到中午,於是說道:“走,看看去!”
這種事情作爲他這種級別的官員,坐下來聽彙報就可以了,至多派個人去看看,親自去看就太沒有身份了。
他想去是有原因的,因爲,他在朝堂上不止一次地聽說水庫的好處,就是沒見過,不知道水庫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現在有這個機會長長見識也是好的。於是命令備轎,點了一些隨行人員就奔水庫去了。
農牧場總部在山區邊沿,水庫在山裡,路程不近,有20多裡。並且中途還路過水泥廠。
剛出農牧場總部的大門,就看到對面兩三裡外有一片圍牆,也有個大門,圍牆很長裡邊就是山,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一出門就在對面,一眼就看到了。於是周延儒問道:“那邊圍牆裡是什麼地方?”
朱家最早到達這裡就是爲了開採鎳礦,所以辦公區域就在礦區的門前。
“回大人話,那邊是採石場。”
“採石場?石頭做什麼用?”
“回大人話,石頭是燒水泥用的。”
這是農牧場撤離時囑咐留守人員的說法,實際上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石頭有什麼用,因爲這是保密的。
“水泥是什麼?”
“回大人話,水泥就像是白灰那種東西。”
“哦。”
似懂非懂。
--- 第272章完 ---
(本章完)